大步朝他們走來。

    昌進(jìn)連忙松開了手，戚綿定定心神，她還是沒學(xué)會身為女子該怎么行禮，索性站著沒動，微笑著朝他叫了句：“七爺。”

    祁崇歸很快走到了她的面前，兩手握住她的胳膊，聲音中帶了一絲關(guān)切：“剛剛沒事吧？”

    戚綿搖頭道：“沒事?！?/br>
    祁崇歸放下心來，牽著她的手往船艙走，一邊走一邊皺眉訓(xùn)道：“既然做了夫人，就應(yīng)當(dāng)與他們保持距離，看看你剛剛成什么體統(tǒng)……”

    戚綿悄悄撇了撇嘴，她再不出去澄清，他們都要以為她真的是女人了好嗎！

    雖然她確實是女人，但她可不想現(xiàn)在就暴露身份，冷不丁一個欺君之罪的帽子扣下來，被人彈劾之類，她都要玩完。

    心里雖然這樣想著，戚綿還是低垂著眉眼，非常恭順地回答：“是，七爺?！?/br>
    祁崇歸停下步子，皺眉看她：“你叫我什么？”

    戚綿一怔：“七爺……”有什么不對嗎？

    祁崇歸伸手為她捋了捋耳邊碎發(fā)，輕聲說道：“以后要叫夫君。”

    戚綿：“……”

    船每行過一個縣鎮(zhèn)，就會靠岸停留一會兒，逛集市，吃酒樓，聽說書，進(jìn)程雖然慢了點，花了四五日才到汴州，但戚綿每日跟著祁崇歸吃喝玩樂，倒也覺得自在。

    直到兩封信一南一北，幾乎同時送到了祁崇歸的手中。

    39、客棧 ...

    水上行了五日, 船只緩緩靠岸, 抵達(dá)汴州最北的縣城安臨縣，這里與魏州接壤。下船之后, 再換馬車趕路, 比之前的速度就快了不少。

    終于在九月十一這日，一行人抵達(dá)冀州下屬的泉柏縣, 與冀州首縣寧平縣緊鄰, 不過一日車程。

    冀州是英王的封地，冀州刺史郭梁興早就是英王的人，一入冀州，便能覺出其民風(fēng)與汴、魏幾州的不同。

    客棧之內(nèi), 戚綿默默收拾好床榻, 把一應(yīng)用具都換成他們在船上時常用的, 回過頭看見祁崇歸正坐在椅上，一手敲案, 目光沉沉，若有所思的模樣。

    她怔了怔, 上岸改換馬車這事兒，他們這些隨行的人都看出來是要趕路了，但究竟是為什么, 祁崇歸卻是什么都沒說。戚綿覺著他心里怕是還有些猜疑自己, 也不好主動開口相問。

    外面?zhèn)鱽磔p微的敲門聲，戚綿走過去開門，看見扮作小廝模樣的李化正站在門外, 手中拎了一個食盒。

    “這是奴從這客棧后廚里要的，還請夫人服侍七爺用飯。”

    戚綿點頭，從李化手中接過食盒，房門再度關(guān)上，她拎著食盒走到桌邊，把里面的飯菜一樣樣放到桌上，側(cè)首喚他：“該用飯了?！?/br>
    祁崇歸淡淡嗯了一聲。

    自從他不讓戚綿喚她七爺開始，戚綿索性就什么稱呼都不叫了，任憑他如何蠱惑，夫君二字她就是叫不出口。

    用過晚飯，戚綿正要把桌上的碗筷收拾出去，卻被祁崇歸拉住了。

    “一會兒叫李化過來即可，不必勞你動手。”

    戚綿正站著，祁崇歸卻是坐著的。這樣一來，他說話時就稍微仰了頭看她。戚綿頭一次以俯視的視角與他說話，這感覺實在是有些奇異。

    祁崇歸微微笑道：“坐下來，我有事與你說?！?/br>
    戚綿愣愣地哦了一聲，挨著他坐下。

    “我之前一直沒有與你說，莫毅出現(xiàn)在冀州了?！逼畛鐨w看著她說道，“而且是在寧平縣。”

    戚綿一驚：“所以說……”

    祁崇歸頷首道：“莫毅應(yīng)當(dāng)與英王有關(guān)?！?/br>
    戚綿眨眨眼，默默在腦子里消化這個事實。

    上一世的這個時候，莫毅一直在小晉國好好待著的，根本沒有來冀州，也不會與英王有關(guān)系。

    那時候莫毅知道皇帝要對英王下手，他反而樂見其成，因為在晉人眼中，英王守著川江山脈，他們幾次南下而不得，都是因為英王派人抵抗，英王若死，他們求之不得。

    然而現(xiàn)在……興許是因為莫毅這個變數(shù)，晉人打算插手這件事了。

    戚綿突然意識到什么，脊背上驚起一身冷汗，開口道：“若是讓英王與晉人合作，那豈不是？”

    “具體的情況如何，我已派人去寧平縣查了，先在此等候消息吧?！逼畛鐨w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上扳指，道，“另一事便是，蘇嫵的墳被人扒了?！?/br>
    戚綿一怔：“誒？”

    “已經(jīng)查到了扒墳之人是丹陽城西郊的一個賭鬼，說是收了一個模樣三四十歲的婦人給的錢，讓他從尸身上找一個用細(xì)竹筒裝住的字條。”

    戚綿變了臉色：“找到了？”

    “找到了，”祁崇歸徐徐道，“從手里扒出來的，上面是一些雜亂無章的字，怕是什么暗語。如果不出意外，字條上的內(nèi)容怕是已經(jīng)被送到了莫毅手中。綿綿，你覺得蘇嫵會在字條上說什么？”

    還能說什么？戚綿眸光微動，輕聲道：“怕是說了我叛變的事?！?/br>
    莫毅一旦確定她叛變的消息屬實，不會放過她的。

    戚綿突然恐慌起來，若是再被莫毅抓去，重復(fù)上一世的結(jié)局，那她這重生還有什么意義呢？

    祁崇歸觀她模樣，知道她是真的害怕了，之前對她的那絲疑慮便也被拋之腦后，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嘆道：“莫毅就那么讓你恐懼？”

    戚綿抬眼看了看他，沒有吭聲。

    前世死在莫毅手里，能不怕嗎？

    祁崇歸摸了摸她的頭，安撫道：“那你好好跟在我的身邊，等我殺了莫毅，你就不必再害怕了?！?/br>
    戚綿連忙點頭：“嗯?！?/br>
    的確，如今的局面，她以一己之力根本不能反抗莫毅，還是要借祁崇歸的手，殺了莫毅，她才能徹底解脫。

    祁崇歸俯下頭去，憐惜地吻了吻她的眉眼，凝視著她問道：“你救過蘇嫵，她卻反過來害你，寧死也要把消息送出去，綿綿，你后不后悔？”

    如果當(dāng)時戚綿沒有阻攔，祁崇歸立時處死蘇嫵，那她根本來不及準(zhǔn)備傳遞消息的字條，死了也就死了，莫毅雖然會疑惑，但沒有證據(jù)能將蘇嫵的死牽扯到戚綿頭上。

    再有戚博舟為戚綿打掩護(hù)，說不定莫毅還以為戚綿仍乖乖的聽話呢，這樣他們想傳什么假消息誤導(dǎo)莫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