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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張氏正坐在床邊,拿著帕子低頭抹淚。 挽春站在屋中一角,瞧見戚綿,說道:“藥已經(jīng)服下去了,按理說應(yīng)該起作用了,但不知怎么回事,燒沒退,人也還沒醒過來?!?/br> “郎中呢?” “已經(jīng)派人去請了,應(yīng)是正在來的路上?!蓖齑荷裆行┎惶?,總覺得自己的醫(yī)術(shù)被質(zhì)疑。 戚綿點點頭,近前去看了戚博舟一眼,沒看出什么來。 她又不會醫(yī)術(shù),也起不到什么作用。那還是等郎中來吧。 卻沒想到,那郎中竟是與祁崇歸一行人一同到的。 祁崇歸帶了太醫(yī)過來,便用不上郎中了,劉管家給那郎中掏了一小塊碎銀,當(dāng)作辛苦錢,就好生把他送走了。 戚綿得知祁崇歸又過來,忍不住嘴角抽搐。 他到底是有多關(guān)心她這個便宜爹??? 戚綿讓出地方,讓太醫(yī)上前診治,太醫(yī)號了脈,看看戚博舟額上的傷口,捋著胡子道:“應(yīng)是傷口感染所引起的發(fā)熱。不過,如今天氣也不熱,怎么會感染?可是平日沒有及時換藥?” 張氏忙道:“換的,府里的挽春姑娘懂醫(yī)術(shù),妾身都是在挽春姑娘的指點下為老爺換藥的?!?/br> 張氏說著,指了指站在一邊的挽春。 那太醫(yī)便朝挽春看了一眼。 張氏又道:“老爺是從昨天夜里開始發(fā)熱的,那時候城里都宵禁了,沒處找郎中,就麻煩挽春姑娘給老爺看病開藥,藥也吃了,卻不見好轉(zhuǎn)……” 太醫(yī)問:“開的什么藥?我能看看嗎?” “藥渣還沒倒,您等著,我這就去給您端過來!” 張氏快步走了。 戚綿與挽春對視一眼,愈發(fā)覺得怪異,卻說不出這種怪異感從何而來。 張氏很快就抱著一個陶瓷藥壺過來了,里面是熬完藥剩下的藥渣,張氏把它遞到太醫(yī)面前,太醫(yī)伸手在里面撥了撥,又捏出一部分放在鼻尖輕嗅。 半晌,他搖了搖頭。 張氏茫然道:“太醫(yī),這是有什么問題嗎?” “倒也是消炎退熱的藥,只是劑量不對?!碧t(yī)掏出帕子擦了擦手,說道,“同一味藥,劑量不同,效果便失之千里。” 他看向挽春,嘆了口氣:“這位姑娘的醫(yī)術(shù),還是要多加研習(xí)……” 挽春臉色變得很難看。 她最拿手的東西,怎么能容人這般質(zhì)疑詆毀? 挽春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張氏身前,一把奪過藥壺,同樣伸手抓了一把藥渣,凝神辨認(rèn),片刻后,怒道:“這不是我開的方子!” 屋內(nèi)眾人一懵。 挽春一張俏臉漲得通紅,如果這時候,她還發(fā)現(xiàn)不出來張氏有問題,她就傻透了。 挽春知道自己闖了禍,看眼戚綿,咬牙道,“是我不該粗心,把藥熬上就不管了,我只是交代了張姨娘要熬多久,熬幾遍,便偷懶沒管,才致使張姨娘從中做了手腳,把湯藥給換了。但我敢對天發(fā)誓,這絕對不是我開的方子!” 太醫(yī)才沒興趣管這個,他的任務(wù)是治病救人,此時已經(jīng)坐在桌邊,執(zhí)筆開藥了。 祁崇歸倒是饒有興致地看向了挽春。 張氏怒道:“你這賤婢,休要血口噴人!我為何要害老爺?” “我怎么知道?”挽春見事情發(fā)展成這樣,心下有些慌亂,也瞪向張氏,“日日都是你在老爺身邊伺候,不是你還能是誰?” 張氏張了張嘴,仿佛要氣哭了,掏出帕子沾沾眼角,抽泣道,“你這黑心的婢子,竟敢謀害主家老爺,還不知廉恥的把罪名安到我的頭上……” 戚綿冷眼看著,愈發(fā)覺得張氏話里有話,她便轉(zhuǎn)頭看向祁崇歸,低聲道:“讓殿下見笑了,還請殿下去前廳稍坐片刻,容臣處理家事。” 祁崇歸看她一眼,也明白她這是不想讓自己插手的意思,于是點了點頭,正要轉(zhuǎn)身離開,張氏卻突然撲了過來。 “太子殿下!”張氏伏跪在地,兩手拽住了祁崇歸的衣袍,“還請殿下為我家老爺做主!” 祁崇歸眉頭微蹙:“何事須得讓孤來插手?” “有人,有人要害死我家老爺!”張氏抬起一張哭得梨花帶雨的臉,面上滿是驚惶。 祁崇歸有些嫌棄地把衣袍從她手里拽出去,聽她這么說,倒是下意識想起蘭山獵場的猛虎來。 “你既然有此猜測,為何不去報官?” 祁崇歸瞥眼站在一邊安安靜靜的戚綿,有些詫異的發(fā)現(xiàn)她有點冷靜過了頭。 戚綿上前兩步,揪住張氏的衣領(lǐng),把她往后拽了拽,低著頭說道:“家丑不可外揚,還請殿下暫時回避?!?/br> 張氏猛然掙扎一下,打落戚綿拽住她衣服的手,罵道:“你休要再惺惺作態(tài)!老爺為何會落得今日這般模樣,不都是你這個不孝子做出來的事嗎?!” 戚綿:“……” 她明白了,戚博舟這是使苦rou計,在太子面前告她的狀呢。 32、三更 ... 祁崇歸眉心一擰, 聽出張氏的話別有深意, 他以為頂多不過是攀咬一下那個會醫(yī)術(shù)的挽春,卻不想張氏竟把戚綿也牽扯進(jìn)來。 “張氏?”祁崇歸垂目睨她, “你可知誣陷朝廷命官是什么罪?” “妾身知道!”張氏轉(zhuǎn)過頭, 再次向祁崇歸俯下身去,“可妾身更知道, 不能眼睜睜看著大郎一錯再錯下去!” 戚綿無語地扯了扯嘴角, 沒再出聲打斷,她倒是想看看,張氏會有什么說辭。 張氏把戚博舟告訴她的父子恩怨,添油加醋又說了一通, 含淚泣道:“蘭山猛虎之事就是她做的, 老爺顧念父子之情, 本不欲追究,誰知大郎變本加厲, 竟在老爺用的藥上做手腳,要至老爺于死地!” 她伸出手指向挽春:“那個黑心的婢子, 就是大郎身邊的侍女!” 祁崇歸沉默了。 太醫(yī)原本只是過來看病的,哪曾想過會碰上這樣一樁家族丑事,不由有些尷尬。 他放下筆, 手里拿著寫好的藥方, 向祁崇歸行禮道:“殿下,那老臣先去煎藥了。” 祁崇歸淡淡點頭。 房門開了又合上,屋內(nèi)重歸安靜, 張氏等了半天沒等到太子發(fā)話,有些忐忑地抬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