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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給他推辭的機會,攤開手掌,就將一個金燦燦、夾著道道綠色的大肥蟲子,“丟”到其肩膀上。盡管聶旦的動作極快,郁容仍是眼尖地看到了那是何物,嚇得差點沒呼出聲,下意識地抬起手——將大肥蟲子果斷拍到了地上。便在這時,雄赳赳、氣昂昂的大公雞“小紅”,飛一般地撲了過來,果斷張喙,一口將通體金黃帶綠色條紋的大蟲子吞咽了。二人雙雙大驚失色。聶旦急呼:“小喜?。 ?/br>郁容也是緊張喚了聲:“小紅!”本名叫周小紅的周昉禎一臉茫然:“哎?”1.8雞飛狗跳。大狗梨花盡忠職守地看著院門,溫順聽話是不會亂蹦跶跳的。雞……飛不起來了。聶旦嘴里的“小喜”即是大名鼎鼎的金蠶蠱。金蠶蠱身具“靈氣”而能福佑人,是最“正”的一類蠱。然而,在其無毒無害的表皮下,內里所蘊藏的劇毒,也只有至毒至邪的麒麟蠱可以與之相比擬。大公雞的行動迅疾如雷閃,出乎人預料。聶旦原想捉起大公雞,搶救他的小喜,未料正好聽到郁容急喚的一聲“小紅”,手上動作遂猶豫了少刻。這一遲疑,小紅就將小喜徹底吞吃入腹中了,再想挽回,已是來不及了。便見,大公雞一只腳一抽一抽的,身體歪歪斜斜,像喝醉了酒似的,撲倒在地。郁容俯身,對著渾身抽搐的大公雞,束手無策。聶旦很快即冷靜了,湊近蹲下,瞄著默然無語的年輕大夫,清了清嗓子:“某某就節(jié)哀順變罷,回頭我送你一百只雞?!?/br>懶得搭理神經(jīng)病,郁容注視著劇烈痙攣中的小紅,盡管這只大公雞性子挺人嫌狗厭的,到底也是家中“成員”之一,就這么死了怪失落的。聶旦訕訕閉嘴,安靜老實地待在旁邊,實則是暗搓搓地等待大公雞斷氣。蠱之所以稱為蠱,邪蹊詭譎,自是與尋常的蟲蛇不一般,哪里能隨隨便便被一只雞吞吃了?待雞死了,掏腸剖肚,金蠶蠱絕對安然無損。郁容同樣知曉這一點,卻莫可奈何,唯有靜默地等待著小紅的死亡。心情是幾許傷感的。卻怪不得任何人,先撩者賤,誰讓這只大公雞太“嘴賤”了,簡直自找苦吃。各懷心思。幾人盯著大公雞在地上痛苦地撲騰著。撲騰著……哆哆嗦嗦地站了起來,歪脖子斜眼,一只爪子一瘸一瘸的,一溜煙地跑起來,速度不算慢。好似半身癱瘓了的大公雞,撲了幾下翅膀,居然還能飛上柵欄桿上,對著遠方伸長脖子張大嘴:“喔喔喔——”郁容:“……”原以為小紅要死了,失意開了閘,流溢心間……他對眼前逆轉的事實,一時半會兒沒能反應過來。聶旦瞠目結舌:“它、它——”正有些迷茫的郁容回過神,就聽一聲“悲痛欲絕”的疾呼:“小喜!”“……”郁容看向如喪考妣的青年,愧疚不已:“小叔……”想道歉,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只覺得一聲“對不起”著實蒼白無力了。誠懇地說,一千只大公雞也抵不上一只金蠶蠱的“身價”的。到底金蠶蠱是最難培育的蠱蟲之一。如今小紅看著沒事了,那小喜怕已是兇多吉少。聶旦悲不自勝:“為什么那只雞吃了小喜沒事?”郁容一面慚愧,一面覺得囧囧的,聽到這聲詢問,稍作思慮,語帶遲疑:“或許是小紅吃了許多藥材的緣故?”那只大公雞自小就愛偷吃藥材,怎么驅趕、管束都沒什么大用,每回逮著藥材,無論有沒有毒,跟餓死鬼投胎時的,啄到嘴里就吞食……活到今天。沒被毒死,本就堪稱奇跡了。不想連金蠶蠱都毒不死它,想是以后不必再擔心其亂吃東西出問題了。聶旦又是一臉“泫然欲泣”的表情。郁容猝不及防被雷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某某……”“譽王殿下?!甭欔恐雎晢局?,依舊是不冷不淡的口吻,“鬧夠了沒有?”聶旦冤枉極了,面色忿忿:“怎么就是鬧了?我的小喜……”聶昕之神色淡淡截斷了對方的控訴:“既送予了容兒,便是喂雞了又如何?”聶旦張嘴欲言,卻是訥訥地住了嘴。侄子說得太有道理了,無可辯駁怎么破?郁容靜默旁觀,莫名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遂溫聲開了口:“多謝小叔的見面禮,我……”沒說完,就見聶旦露出一臉心碎的表情。便是一頭霧水,剩余的話語卡在了喉嚨眼。聶旦猛地搖著頭,二話沒再說,悲憤地大步走出了院子。郁容目露迷茫,良久,轉頭看向他家兄長,喃喃地問:“小叔……這是怎么了?”聶昕之淡然回應:“譽王殿下神志有恙,容兒何需介懷于心。”郁容黑線:“這樣直說小叔……”有神經(jīng)病,“不太好吧?”雖然他有時候忍無可忍也會暗自腹誹。聶昕之遂沉默不言了。郁容嘆了聲,心里卻是松快了不少。跟前跟后的神經(jīng)病,終于走啦,日子總算能恢復平靜了。嚴格說起來,他不討厭聶旦,不過那家伙老愛湊近,或是打擾二人世界,兄長就悶悶不高興了。比起照顧神經(jīng)病的感受,當然是自家男人的心情最重要。思緒紛紛,轉頭郁容就看到周昉禎圍繞著大公雞小紅好奇地轉悠,陡地想起之前自己喊“小紅”時對方的應答,瞬時無語了。有些喜感。“……周兄?”周昉禎倏然回過神,語氣驚奇,是明顯的喜愛:“這只牡雞真乃威武勇猛,原本我尚未想好寫甚么,見其便思如泉涌,”神神道道地念念叨叨,“不如就叫?”遂匆匆忙忙沖郁容一拱手,“我得趕緊回去寫下,也免得靈感流逝。小郁大夫,告辭!”疾走了兩步,又回頭,“還望切切勿忘文章一事?!?/br>郁容:“……”半晌。郁容失笑:“還真說風就是雨?!睋u了搖頭,“周兄果真有些不通俗務,居然以為小紅是母雞?!?/br>聶昕之默了默,淺聲說:“牡牝雄雌。”郁容眨著眼,思慮了少時,驀地反應過來,聲音不由顯弱:“牡丹的牡?”聶昕之微微頷首。郁容瞬間紅了耳根:原來并非周兄不通俗務,卻是他沒有文化。大感丟臉。盡管,只是在聶昕之面前丟臉,仍是萬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