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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張?zhí)笕羰菓B(tài)度強硬,擺出皇太后的威風來, 她也可以應(yīng)付, 倒是這般作態(tài), 叫賀卿難以招架。 也許是因為自己曾經(jīng)為“弱小”, 所以就格外見不得別人如此。 她走到旁邊的桌上,取茶杯斟了一盞茶,捧到皇太后面前, 溫聲道,“娘娘息怒,喝口茶潤潤嗓子, 且聽我細細分說其中緣由可好?若是我說完了,娘娘仍舊反對,我也絕不再提?!?/br> 張?zhí)蠛藓蘅戳怂谎?,到底還是接了杯子,坐下道,“你說?!?/br> “娘娘不肯同意,無非是因為陛下年幼,戰(zhàn)場危險。但陛下已經(jīng)快兩歲了,能說能笑,與襁褓中的嬰兒畢竟不同。又有御輦在,即便略顛簸些,也可以承受。而陛下若是御駕親征,自然有無數(shù)人隨行,就是到了西北,也是處在中軍陣中,遙觀戰(zhàn)事,其實并沒有那么危險?!?/br> 賀卿放緩了語氣娓娓道來,見張?zhí)舐犨M去了,又道,“可是陛下親臨,對正在戰(zhàn)斗的前線將士們而言,卻不啻為最大的鼓舞,能叫他們舍生忘死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讓天下人都知道,我大楚還有陛下在。” 這最后一句,無疑十分誅心,卻讓張?zhí)蟛挥蓜尤荨?/br> 她最怕的,無非是皇帝年幼,在他長成之前十幾年間,朝政必會為旁人把持,屆時就算小皇帝想要親政,外間也是“知旁人而不知陛下”。 所以他很需要這樣一次機會,向整個大楚彰顯他的存在。即便他還只是個兩歲的孩子,但若能讓天下人交口稱贊,他就會成為大楚的象征,不必擔心會被人遮掩光芒。 “娘娘應(yīng)該知道這機會有多難得。也就是如今在戰(zhàn)時,事急從權(quán),方能如此。等一切平息,朝廷行事處處都講規(guī)矩,陛下的路只會更難走?!?/br> 所以不是西北如今需要小皇帝,而是小皇帝需要這么一個機會。 涉及到小皇帝,張?zhí)蟛幻庥行┦Я朔执?。賀卿的話,她不敢盡信,因為猜測她還有別的打算。但仔細思量,又不得不承認她說得也有些道理,因此不免踟躕起來。 “就算如此,西北路途遙遠,陛下才多大的人,哀家實在無法放心?!彼龂L試談條件,“除非哀家也可一同前往?!?/br> 雖然代理政事,但畢竟是后宮女子,張?zhí)笕雽m之后便沒有離開過,若不是為了孩子,她只怕一輩子都不會生出這種心思。即使如此,開口時仍舊心懷忐忑,因為她很明白就算自己去了,也未必有多大的用處。但為母則強,也只好硬著頭皮嘗試。 “這是自然,小孩子離不開母親,有太后娘娘在,也可以安撫住他。”賀卿自然地點頭。 張?zhí)髍ou眼可見地松了一口氣,又問,“真師也去?” “若蒙太后娘娘不棄,我自然要跟隨左右,必要時也可襄贊事務(wù)?!辟R卿含蓄地道。 她要是不去,出了事張?zhí)笈c誰商量? 張?zhí)髲氐追畔滦膩?,接受了賀卿這個提議,然后才想起來別的,“只是朝臣那里,只怕難以通過。” 帝王家說是大權(quán)在握,但實際上始終都會受到某種限制。在春秋戰(zhàn)國之前,是上承天命,有資格干涉政事巫。秦漢之后,先是藩國,又是外戚。至宋時,士大夫階層在皇室的扶持下,形成了能與皇權(quán)分庭抗禮的相權(quán),直到本朝也沒有太大的變化。 若是太-祖太宗時期,帝王強勢,朝臣們還會避其鋒芒。如今皇室式微,朝臣們的話語權(quán)就更重了。至少張?zhí)蟛⒉挥X得自己能說服他們。 賀卿道,“太皇太后不必憂慮,我有一法,可令朝臣們贊同這個提議。” 這個答案并不太出乎張?zhí)蟮念A(yù)料。賀卿既然能說服自己,再說服朝臣也沒什么稀奇,恐怕一開始她就已經(jīng)做好了打算。 她頗為感慨地看著賀卿,“若無真師,哀家真不知該如何是好?!?/br> 賀卿的這種做法明顯有些越俎代庖,換做旁人,或許會不喜她如此。但張?zhí)筮@段時間學(xué)著處理政事,只覺得無處不難,如今能有人替她那主意,反倒輕松不少。 因此這一句話,說得情真意切。 賀卿微笑道,“能提太后娘娘分憂便好?!?/br> 說服張?zhí)?,順利地走出了第一步,賀卿的心情很好。張?zhí)鬀]有猜錯,她的確是早就已經(jīng)想好了解決的辦法。 御駕親征對小皇帝而言是個難得的機會,對賀卿自己又何嘗不是?承平年代,朝廷絕不會允許她這樣一個身份尷尬的女子參與朝政,但現(xiàn)在這個世道卻給了她機會。 她要利用好這一次的戰(zhàn)事為自己造勢,當她從西北回來時,咨平殿內(nèi)當有她一席之地,誰都不能再反對。 …… 就只過了一天,皇太后的態(tài)度卻來了一個大反轉(zhuǎn),開口支持讓小皇帝御駕親征的提議,卻是眾臣都沒有想到的。 明明開口的是張?zhí)?,但每個人都忍不住看向賀卿,也不知道她給太后灌了什么迷魂湯,竟然真的說服了一個母親帶著她的孩子上戰(zhàn)場。戰(zhàn)場上的局勢瞬息萬變,誰都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雖然就像賀卿說的那樣,中軍大陣應(yīng)該是最安全的地方,卻也不是絕對的。 太平興國四年,宋太宗趙光義也曾御駕親征,試圖一舉收服燕云。三十余萬宋軍在高粱河一帶與遼軍展開戰(zhàn)斗,最后大敗虧輸?;鞈?zhàn)之中,趙光義與諸將走散,身中流矢,只能狼狽地乘坐驢車逃離。 有這樣的前車之鑒在,張?zhí)竽茳c這個頭,魄力不可謂不大。 也正因此,讓朝臣們看到了她的決心。 雖然仍舊陸續(xù)有人站出來反對,但說來說去,無非還是那兩點:都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況帝王萬金之軀,不應(yīng)如此涉險。尤其皇帝如此年幼,為江山社稷計,也不該讓他處于危險之中。 對此張?zhí)笠灿性捳f,如今西北局勢危急,若御駕親征能穩(wěn)定決心,身為帝王自是責無旁貸,哪怕他年紀還小。 不過別說是張?zhí)蠛托』实圻@種處境,就算是換做一位年富力強君主,朝臣們該不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若是上位者要一意孤行,怎么都說不聽,那他們就只能撞柱死諫了。 然而,在那些固執(zhí)的老大臣站出來撞柱之前,賀卿已經(jīng)適時開口道,“諸位先生的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如今姚相去了西北,顧相又去了江南,劉相一人留在京中,不免獨木難支。此時若是陛下出巡,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