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逾當(dāng)機立斷地前去討好汝南王,充分地顯示了自己的學(xué)識才氣和對舊朝以及蘇太傅的深刻厭惡之情,在后兩點上,汝南王跟他相當(dāng)有共同語言。兩個一肚子壞水的家伙一拍即合,楊逾著實能力很強,他寫了一篇文章,把汝南王“清君側(cè)”這件事夸得花團錦簇,把新帝登基的一系列禮儀流程搞得妥妥帖帖——當(dāng)然,他一個人做不到這些事,但不管在哪兒,也從來都不缺溜須拍馬首鼠兩端的人。那之后楊逾就開啟了自己光輝燦爛的下半生,汝南王很欣賞他,用他也用得很得力——他簡單的思維里覺得這個能臣是真正臣服于自己的王霸之氣之下,就像他覺得自己能用暴力真正地鎮(zhèn)壓天下所有人的口舌一樣。楊逾平步青云,十年后皇帝忽然崩了,他被任命為當(dāng)時子嗣艱難的皇室唯一存活的皇孫的托孤大臣,在幾乎不可能的位置上更進了一步。那時候,他已經(jīng)把蘇家唯一的后人訓(xùn)練成了一把自己使用得得心應(yīng)手的武器。蘇傾是蘇太傅唯一的兒子,是老來子,一輩子只有一妻一妾的老太傅在得到這個兒子的時候歡喜得幾乎變成了孩子,那段時間盡管汝南王在外邊打得熱火朝天,但京里還是幾乎人人都知道了蘇家降下了天大的喜事,幾乎以為自己要絕后的太傅終于擁有了一個冰雪聰明的兒子。咳……冰雪聰明什么的,雖然從不滿周歲的小寶寶身上看不出來,但有太傅這么個儒林領(lǐng)袖做父親,又有蘇夫人那昔日公認(rèn)的天下第一才女做母親,小少爺?shù)牟湃A橫溢幾乎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椤?/br>那時候他唯一的jiejie蘇雅剛滿八歲,在京城的閨秀圈子里已經(jīng)小有名氣。如果不是后來的事,蘇傾命中注定將在溢美與贊譽中長大,像他的名字那樣,天下人都會傾慕于他的風(fēng)度與才情。可命運從來無常,輕輕的一個揮手,就把美玉塞進了石料粉碎機。汝南王軍進京,太傅哭駕、皇權(quán)易位,顯赫一時的蘇家被毫不留情地打落到塵埃里,新帝本就不待見蘇太傅得很,又有個楊逾在一旁煽風(fēng)點火,蘇家最后被判滿門抄斬,株連三族。不過蘇太傅從他父親那一輩起就是一支單傳,這三族最后也沒找出幾個人來。太傅府的一雙兒女卻被江湖俠士舍命救了出來,一個女娃,一個稚子,初初登基忙得焦頭爛額的新帝沒空管這些上不了臺面的小事,吩咐京城守備多留意著便罷,根本沒有費力去找。但有一個人無比惦記這事兒,偏偏還是個熾手可熱的新貴,新一批天子朝臣巴結(jié)還來不及,自然是在拜托之下無比盡心盡力地去查。這么一折騰的結(jié)果就是,好歹有八歲并且還是個女娃的蘇雅被順利地偷渡了出去,還在襁褓里的蘇傾卻死活出不了城,帶著他的那位俠士也身受重傷,混亂之中,一不小心就把老太傅家的獨苗兒給弄丟了。暗中潛伏的楊逾沒耽誤半秒就把孩子撿回了府里,這件事除了他最親近的夫人,沒有其他任何人知道。楊逾的長子楊德只比蘇傾大三個月,當(dāng)時還在由府里的乳母們喂養(yǎng),楊逾把蘇傾和大兒子混在一處,對外只說老家親戚攜子來投卻不幸病死,他要將這個可憐的孩子收為養(yǎng)子。沒人在意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大家只是忙著對楊大人寬容善良的胸襟發(fā)表贊揚,至于人府里怎樣,誰都沒那個閑功夫和能力去管。蘇傾的名字雖不是秘密,卻也流傳不廣,畢竟是個才一歲的孩子,就算親近之人,更熟悉的也是那孩子的小名兒,楊逾若不是在一次親身上陣對蘇太傅的刑訊當(dāng)中偶然聽到,也不會知道這個名字。只有當(dāng)時十歲的jiejie蘇雅,對這名字印象深刻,女主后來在江湖中建立勢力以后對弟弟多方尋找,甚至因為想念弟弟把自己的名字后面加了一個諧音的“覃”字,但一個“傾”實在不是什么生僻字,楊府養(yǎng)子這相同的名字,并沒有引起她的注意。況且楊逾很少讓楊傾出現(xiàn)在公眾的視野當(dāng)中,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對這位楊府二公子都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楊逾一開始就是要刻意惡心已經(jīng)死掉的蘇太傅,他連名字都沒改,直接讓小蘇傾改姓了楊。那時候他的想法倒也簡單:你不就是看不起我嗎?你蘇大人不是高貴清正的像是從京城這污泥里長出來的蓮花嗎?我偏要把你唯一的寶貝兒子變成你最看不上的樣子:不清貴也沒尊嚴(yán),我這輩子沒法兒看見你這老東西匍匐在我腳下,得虧還有個能隨我隨意擺布的東西。仿佛連老天都在幫他,楊傾越長開,那眉眼便和當(dāng)年的太傅越是相似——京城眾人都見慣了蘇太傅長髯垂胸的清俊長者模樣,卻很少有人見過年輕時的太傅,那也是走在街上擲果盈車的俊美公子。事實上,當(dāng)年正是因為長相太過精致未免有失威嚴(yán),太傅才從年紀(jì)輕輕就留起一把大胡子,試圖把那一張風(fēng)流俊俏的面孔遮起來。楊逾趕巧曾得見一張當(dāng)年的畫像,他現(xiàn)在看著越長越漂亮、也越長越討厭的楊傾,胸中那頭咆哮的野獸再也不想壓抑了。他拼命地使出手段折磨這個孩子,卻還要給他請最好的老師,用比教育自己的長子更多得多的耐心和精力去雕琢他,讓他成為翻版、甚至比當(dāng)年的蘇太傅還要優(yōu)秀的名士,他甚至給楊傾按照蘇太傅的喜好取了字,平日里便喚他“鳳洲”。而與此同時,楊逾又用喜怒不定的情緒和偶爾的溫情讓這孩子軟弱,讓他在無比孺慕和渴求自己這個養(yǎng)父的親情的同時,承受著永遠可望而不可得的痛苦。不得不說,變態(tài)出了新花樣。年幼而單純的楊傾毫無反抗之力,他長成了芝蘭玉樹的俊雅青年,文武雙全、性格溫和而有底線——但這所有的一切在他的養(yǎng)父面前,從來都沒有得到一個贊賞的眼神重要。他短暫的十八年人生里幾乎從來沒有體會過真正親情的味道,卻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念著,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得到。但他注定得不到的,楊逾把他養(yǎng)到這么大,可心中那點陳年的怨憤,還一點都不算完。第73章風(fēng)動廟堂江湖-2沈悠來的時候,在徹底融入楊傾身體之前曾有過一段時間的匹配期,那時楊傾難免對自己的身體有些許的不能控制,但他其時正陪著大哥楊德進行每天的劍術(shù)訓(xùn)練,結(jié)果一個失誤,就不小心把楊德傷在了劍下。傷口倒不重,不過是手臂上劃了道口子,但對于在這方面深諳養(yǎng)父規(guī)矩的楊傾來說,已經(jīng)足夠他慌亂的了。訓(xùn)練當(dāng)時便立刻終止,楊德本人倒表示沒什么事,可還是被一群大驚小怪的仆役簇?fù)碇氯グ?,之后楊傾便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