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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中翻涌著,猶疑地問道:“你來跟我商量這個?”蘇云舸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只用說愿不愿意就好,剩下的不用管?!?/br>陸上清攥緊了拳頭,眉頭緊鎖地沉思了起來。他何嘗不想手刃何初,真正地了卻多年的夙愿,可當(dāng)這樣的機(jī)會真的擺在面前時,他卻謹(jǐn)慎了起來。何敏怎么辦?這個念頭甫一出現(xiàn),陸上清忽然就動搖了。倘若換作別人動手,他只用自我安慰那是何初咎由自取,對何敏殺父之仇的罪惡感也會減輕許多,可若真是自己動手……“沒關(guān)系,你慢慢考慮?!碧K云舸安慰道,“最遲在元旦的下午五點(diǎn),給我答復(fù)就好?!?/br>“不用,”陸上清冷聲道,“我來?!?/br>蘇云舸把人緊攥的拳松開,溫和地安穩(wěn)道:“在我面前,不要勉強(qiáng)。”陸上清搖了搖頭:“就算不是我,也不過是偽善罷了?!?/br>蘇云舸就縱容地笑道:“好,日子定在了2008年1月21號,你得提前練槍。別想這么多了,到時候我通知你,現(xiàn)在先睡會兒吧?!?/br>陸上清默然半晌,忽然問道:“那天農(nóng)歷多少?”“臘月十四,”蘇云舸邊說邊扶著人躺下,“那天是大寒。”陸上清就閉上了眼睛,窗外的風(fēng)呼嘯而過,震的玻璃都抖了起來,蘇云舸唯恐人受寒,便把被子又給加厚了一層。時間過得飛快,陸上清刻意收起了一身的疲累,看似他以驚人的速度康復(fù)著,實(shí)則是他咬著牙堅持著罷了——想要在指定的日期前完成訓(xùn)練,就必須要像個正常人的樣子,否則病懨懨地去練槍,就太不像話了。蘇云舸知道這人的心思,便大包大攬地扛起了照顧人的責(zé)任,他把陸家的人趕走,一來可以從專業(yè)地角度上對人進(jìn)行康復(fù)訓(xùn)練,二來就算人疼了累了,也不必強(qiáng)裝出精氣神十足的樣子,如此一來,便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心中有了信念,陸上清果然康復(fù)地很快,他提前出院,每天借口外出散心,便瞞著陸家人,開始了訓(xùn)練。2008年1月21日,上午9時28分,陸上清坐在輪椅上,同樣借口外出散心,由蘇云舸推出家門。兩人七拐八拐地上了一輛黑色越野,徑直往城郊而去。到達(dá)目的地后,陸上清換上了車中備好的衣服,下車列隊。同時列隊的還有數(shù)名武警,待何初被押上囚車,陸上清便按照計劃,坐上了囚車副駕。許是天氣的原因,已近中午的天卻是昏昏沉沉,窗外的風(fēng)把兩旁的樹吹得面目猙獰,墨黑的瀝青上落滿了枯葉——像極了一條不歸路。城郊的野地里原本雜草叢生,可在這寒冬肅月里倒唯剩一片枯黃,陸上清隨著押解何初的武警們下了車,沿著一條東西向的小道,抵達(dá)了最終的場地。這是一片廢棄的土地,不知原本是用來做什么的,竟寸草不生,它光禿禿的嵌在四野的枯黃之中,像是個天然的槍決場。武警們訓(xùn)練有素地列隊站好,由兩位戰(zhàn)士架起軟了腿腳的何初,走到指定地點(diǎn)令其跪好。陸上清走至人身后,端槍命令:“人犯何初,把嘴張開?!?/br>令犯人張嘴是為了讓特殊的子彈由后腦穿過口腔,以防止犯人破相,也算是最后的人道,死刑犯也都知道這項內(nèi)容,為了給家人留個最后的念想,也都會配合地把嘴張開。可這聲音太過熟悉,何初不由得抖了一抖,他驚恐地問道:“陸上清?你到底是誰?!”陸上清思忖片刻,終于冷聲答道:“好,我就讓你死個明白。我是國際緝毒組織烈焰的收編特工?!?/br>何初終于恍然大悟,他無不凄涼地笑道:“根本沒有什么日記吧?”“沒錯,”陸上清如實(shí)答道,“關(guān)于你所有的情報,都是從組織處得來的,日記,只是個幌子?!?/br>北風(fēng)呼嘯著卷了一地的沙塵,何初抬頭望了望陰霾的天,想到自己要喪命于此,便由衷地懇求道:“我罪有應(yīng)得,可我女兒是無辜的。”“她無辜,”陸上清冷聲道,“何靜不無辜嗎?她可是你親meimei?!?/br>何初就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是對不起她,我該死,這是報應(yīng)。何敏還小,你看不出來,可我卻知道,她和她姑姑,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br>雖說此人罪大惡極,可終究也只是個父親,他這么說,便是懇求陸上清,看在何靜的面子上,饒他女兒一命。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陸上清端穩(wěn)了槍,冷聲命令道:“她是我meimei,我不會動她。時間到了,把嘴張開?!?/br>何初長嘆一聲,最后看了看寒風(fēng)凜冽的天,自說自話道:“要下雨了。”隨著一聲槍響,何初倒在了地上。如他所言,還真就下起了雨。武警們給人收了尸,便訓(xùn)練有素地上了車。北風(fēng)凜冽,陌上雨寒,陸上清走在最末,回頭望了望陰霾的天,久久無言。【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