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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便醒了,意識尚有幾分模糊,但下意識伸手拍了拍妻子的肩, 待清醒了,才問, “怎么了, 睡不著?” 姜錦魚翻了個身,側(cè)身靠在男人懷里, 暖烘烘的,低聲唔了一聲,有點憂愁道, “虧你還睡得著, 你閨女今天就要出嫁了。” 顧衍不用猜也曉得, 妻子必定是在愁這事,輕笑了下, 將妻子摟得越發(fā)緊了,寬慰她道,“你愁什么, 安安是女兒,早晚要出嫁的。再者,女婿是你我挑的, 她能吃虧了去?她嫁的也不遠,你想她了,就把人喊回來陪你便是。幸好進宮的事我給推了,否則她若真是進宮了,我瞧你得哭上好幾個月了?!?/br> 家里剛開始給唯一的女兒相看人家的時候,宮里那位如今已不管事的太上皇聽說了這事,還曾在顧衍面前開玩笑,說不如讓顧安安進宮去。 顧衍自是不答應,他和妻子就獨獨這樣一個女兒,說是掌上明珠也不為過,加之顧家也不是走的外戚的路子,放個女兒進宮,沒有半分好處,便婉拒了太上皇。 顧衍又提起這事,姜錦魚忍不住一陣后怕,雖曉得自家夫君絕不會讓女兒進宮的,且太上皇那里也就是一句玩笑話,事過境遷,想起來還是覺得慶幸。 進宮做皇妃有什么好的,要跟那么多女人分同一個男人,還不準吃醋不準嫉妒,非得把人嘔死了。 顧衍聽了這話,忍不住笑起來,他記得綿綿從前還頗講那些婦德規(guī)矩的,如今卻是被他寵壞了,脾氣越發(fā)大了。這些年他官越做越大,也有那善于奉迎的下官送美人上門的,俱被綿綿一句話就打發(fā)了。 當然,他自己也甘之如飴就是。 天底下有什么美人,比得上他的綿綿的? 到了起的時辰,丫鬟輕輕敲了敲門,得了主子的答應,才捧著洗漱的熱水進來,不等吩咐,便十分機警的退出去了。 秋霞和小桃早已不是從前的小丫鬟了,早已接了顧嬤嬤和福嬤嬤的差使,幫著府里管事去了,姜錦魚身邊伺候的小丫鬟,也都換成了新面孔。 夫妻倆洗漱了,換好正式的禮服,迎親的院子里早已是鬧哄哄的,喊來人問了問,準女婿懷王世子倒是還未來。 姜錦魚回身替夫君理了理衣裳,笑盈盈道,“我去安安那里了。” 顧衍嗯了一聲,手還攥著姜錦魚的右手不放,兩人耳鬢廝磨了會兒,才雙雙松開手,兩頭分開走了。 見大人走遠了,跟著姜錦魚的丫鬟才敢悄咪咪抬眼,看自家夫人面上一抹桃紅,腦子里盡是些不正經(jīng)的了,小姐都要嫁人了,大人和夫人還是這么恩愛,那黏糊勁兒讓人看了都臉紅。不過,夫人真是好看,也難怪大人疼夫人,比疼小姐還疼得緊。 來到迎親的院子里,姜錦魚見到一向活潑的女兒,居然也如窈窕靜女一般,乖順坐在梳妝鏡前,見她來了,仿佛一下子有了底氣似的,示意身邊嬤嬤把人清出去。 姜錦魚方落座,女兒便過來挽她的手了,黑琉璃的眼睛跟小鹿似的,透著點未經(jīng)世事的迷茫,輕聲道,“娘,女兒有點害怕?!?/br> 女兒家嫁人,怎么可能不害怕?姜錦魚輕撫女兒的發(fā),道,“都要經(jīng)歷這一遭的,我嫁給你爹爹的時候,也一樣怕的不行。” 顧安安聽了,睜大了眼,很是驚訝,“娘,您也害怕?。俊?/br> 姜錦魚被女兒的反應逗笑了,道,“我那時也同你一樣,不過是個小姑娘而已。那時我雖同你爹爹定了親,見過幾次面,但也僅限于此而已?!?/br> 顧安安臉上一紅,不好意思吐吐舌頭,“您跟爹爹的感情這么好,我還以為您不害怕呢。您這么說,我安心多了?!?/br> 姜錦魚含著笑,回憶起自己同顧衍成婚時,道,“多少有些害怕的?!闭f著,又輕撫著安安的發(fā),道,“怕很正常的。不過你也無需太怕,你還有我和你爹呢,還有你哥哥們,大不了便回來,顧家難道還養(yǎng)不起你?” 顧安安一下子樂起來了,底氣頗足,挺著胸脯嘿嘿笑。 姜錦魚看著傻乎乎的女兒,笑著搖搖頭,話鋒一轉(zhuǎn),又道,“雖話是這樣說,但作為你娘,我肯定還是希望你有一份美滿的婚姻。所以啊,有些話,娘只私底下和你說一說。女婿是懷王世子,但咱們家也不差,你爹還沒致仕呢,比起圣眷,他家雖是宗親,卻也未必就把咱們顧家比下去了。所以,你進了門,別怕,該端的架子端起來,宗親彎彎繞繞多,刁奴也多,萬萬別被個奴才給壓下去了。但是呢,該軟的時候也得軟,這度你得自己拿捏著?!?/br> 顧安安自小聰明,稍一點撥便反應過來了,娘是在教她夫妻相處之道,紅著小臉就問,“娘是要我跟世子服軟麼?” “這也不叫服軟。原則性的事情,不能讓就是不能讓,但也無需同世子爭得面紅耳赤的,男人總是喜歡女人家溫溫柔柔的,你把他哄得舒舒服服的,他好意思不隨你的愿?世子妃的架子,在外人面前可以擺,在世子面前,卻是最好不要擺,你要同他一條心。時間長了,情分也就濃了?!?/br> 姜錦魚摟著女兒教導,見女兒俱應下來,稍稍安心了些,才又將喜娘喊進屋里。 這邊蓋頭方蓋上,便聽得院子里鬧哄哄的,有機靈的丫鬟跑進來,滿臉喜氣道,“世子來迎親了,大爺二爺在院里攔呢?!?/br> 姜錦魚淡笑,起身從容道,“讓他們鬧一鬧,還喜慶些?!?/br> 此時的院中,顧瑾和顧瑞正攔著懷王世子周勛,恨的牙癢癢的,自家就這么一個小meimei,卻讓這么個小子給搶走了,叫他們做哥哥的能開心麼。 但鬧歸鬧,還是守著分寸的,也就是顧瑞性子跳些,攔著周勛要他做催妝詩。 周勛一身正式的婚服,明紅的禮服,襯得他面如冠玉,也是個十足的翩翩公子。更難得的是,他身上沒有一般宗親子弟的傲氣,聽說也肯用功,與那些子酒囊飯袋大有不同,算得上是宗親子弟中的佼佼者。 他倒也曉得,自己這娘子雖表面上看著門第不如自己,但實際上不然,岳父是朝野重臣,太上皇欽點的帝師,兩位大舅子與新帝有同窗之情,且自己又有本事,日后前程絕對差不了。整一個來說,顧家算得上是新貴,且還深受帝眷,走上坡路的那種,相較之下,自己雖是懷王世子,卻也算是高攀的。 因著這緣故,周勛對自己這未來妻子頗為上心,面對兩個大舅子的“為難”,也十分大度,配合的做了三四首催妝詩。 顧瑾看著時辰差不多,便攔住了弟弟,不叫他繼續(xù)攔著了。 周勛得以進門,成功將新娘子請上了花轎,一路吹吹打打,帶著美嬌娘回了王府。 拜堂、飲合巹酒、掀蓋頭、結(jié)發(fā)……一套禮節(jié)下來,便是顧安安這樣平日里動若脫兔的,也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