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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哭得慌了神,母女倆一同對著顧忠青苦苦哀求。 顧忠青焦頭爛額,眼看太爺?shù)乳L輩不松口,只能把視線投向長子,踟躕著開口,“都是一家人, 何苦要鬧得外人看笑話的地步?我知道這回是你meimei做錯了, 是爹錯怪了你,只是, 瑤兒到底只是年紀(jì)小做錯事而已, 不如……不如便算了吧。” 時至今日, 顧忠青也有點(diǎn)看出來了,長子以往不插手府里的事情,府里什么事情,都是他一人拿主意。可如今, 他也不得不認(rèn)清現(xiàn)實(shí),這個府里,如今已經(jīng)不是他一人說了便算數(shù)了的。 顧衍抬眼,神色淡漠, “今日顧瑤敢買通下人,聯(lián)手偷盜我屋內(nèi)的財物,明日,她便敢伙同下人在我飯食中下藥。父親,我不過為圖自保而已。” 顧忠青氣得吹胡子瞪眼,覺得顧衍就是故意不肯遂他的愿,怒道,“你這是什么話!你meimei才多大,怎敢殘害手足?!你少危言聳聽,夸大其詞!” “正元二十三年冬天,琴姨娘所出的三弟落水,是meimei推的吧?三弟命大,只是落了病根,好歹保住了一條命。繼元二年,梅姨娘出生才一月的女兒,也是因?yàn)楸籱eimei帶出去玩,而感染風(fēng)寒夭折的。父親大可以繼續(xù)說,顧瑤是無心的??蓱{什么她的無心,要別人用命才承受?” 顧衍這一番話,直說的顧忠青啞口無言。 蓋因這都是實(shí)打?qū)嵃l(fā)生在府里的事情,顧酉的確落過水,也的確是顧瑤推的。府里的確有個庶女,剛滿月便夭折了,而后還在坐月子的梅姨娘跟著一塊病死了。 胡氏這些年造過的孽不少,這些事大多都是她慫恿女兒做的,那夭折的庶女更是她親自掀開襁褓,放在窗前吹了個把時辰的冷風(fēng)。 顧瑤年幼,又是嫡出的小姐,就算害死個庶子庶女,那也能說成小孩子無心的。誰讓這些姨娘成日礙眼討嫌! “大太爺,報官吧?!鳖櫻芑仡^沖長輩們一拱手,仍是沒松口。 大太爺幾個面面相覷,商量了一會兒,還是為首的大太爺站了出來,先是劈頭蓋臉訓(xùn)斥顧忠青,“身為人父,縱容嫡女犯下此等大錯,殘害手足,偷盜財物。若非今日,我等還被蒙在鼓里!祖宗泉下有知,你還有何等顏面,進(jìn)那宗祠!” 顧忠青不得不低頭認(rèn)錯,又為難道,“只是,那也不能報官啊,這事傳出去,瑤兒名聲盡毀不說,更是毀了我顧家的清譽(yù)啊!” 不得不說,這句話還真的說到大太爺?shù)热诵睦锶チ耍櫖幍拿暁Я耸切∈?,可真要連累到整個顧家,幾個長輩們也是不能答應(yīng)的。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道理他們都懂。 見長輩們神色松動,顧忠青一咬牙,又道,“只要不報官,要我如何懲罰瑤兒,如何補(bǔ)償衍哥兒,我都能答應(yīng)!” 大太爺見狀,轉(zhuǎn)頭沖顧衍商量的語氣道,“你父親以往雖然糊涂,今日說的倒也不無道理。若是真報官,多少會牽連族里。你看,要不便不報官了?” 顧衍垂下眼,似乎是在思量這事的輕重。 大太爺語重心長道,“到底是都是顧家人,還是要以大局為重。不如這樣,無論你有什么想法,你都直接說,今日我在這里,只要不超出我能力范圍,我一定都答應(yīng)。你剛剛也聽到了,你父親也答應(yīng)了的,只要不報官,什么都可以。” 顧忠青忙點(diǎn)頭,“是,什么都行!只要不報官!” 顧衍等的便是這一句,見顧忠青與胡氏都眼巴巴等著自己開口,才道,“那便分家吧?!?/br> 顧忠青身子一震,下意識就道,“這不成!長輩猶在,怎么能分家!” 倒是大太爺幾個彼此對視了幾眼,站出來道,“倒也不是不成。樹大分枝,分家也不是分不得。” 顧忠青一口咬定,“不行!我不答應(yīng)!好好的,分什么家,這不是讓人看我的笑話麼?!” 這便是立場的不同了,要報官,大太爺幾個是絕不可能答應(yīng)的。可若是顧衍要分出去單過,那對顧家卻是沒太大影響,反正顧衍出息了,也還是顧家人,他們還是一起跟著沾光。 顧衍仿佛無所謂,點(diǎn)頭道,“父親覺得不合適,那便罷了。我本也不是想著分家,若是如此,還是按照先前的說法,報官吧。分家與否,我便不十分在意,如我先前所言,我一切的舉動,都只為了自保而已。當(dāng)下我還是孤身一人,死便死了,但日后有了妻兒,我便不得不為妻兒思量?!?/br> 于是又繞了回去,一聽要報官,胡氏和顧瑤兩個又開始抽噎起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好不狼狽。 這時,大太爺站出來說了句公道話,“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忠青,說到底還是你的不是。娶了個妻室是個嫉妒成性,見不得原配嫡子學(xué)好,好好的嫡女寵成這幅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氣。你這做爹的偏心,衍哥兒如今也是怕了,不敢信你的話了?!?/br> 顧忠青有苦難言,口里跟吃了黃連似的,苦的嗓子眼都是澀的,艱難開口,“衍哥兒,我這個做爹的對不起你,可你祖母總是一心疼你的。你就非要鬧得一家子不得安寧不成?” 顧衍語氣軟了些,“雖是分家,我也說過,只是為了自保而已。只是分出去住,該孝順祖母父親的,一樣都不會少。就算父親怪我,我也不得不為自己自私一回?!?/br> 這話仿佛給了顧忠青些許錯覺,仿佛長子仍是把自己當(dāng)成父親來尊敬的,只是胡氏和顧瑤母女傷了他的心,如他所言,為求自保,不得不出此下策。 顧忠青徹底給繞了進(jìn)去,仿佛不答應(yīng),就是逼著長子去死,逼著長子把這事給捅到衙門去,畢竟他是為了自保,情理上說的過去。如果答應(yīng)呢,長子雖分出去了,但還是會惦記著他這個父親,好歹還保留了些父子情分。 女兒也不必受牢獄之中,更不必鬧得家宅不寧。 左邊是抽噎著的妻女,右邊是態(tài)度堅定的長子,還有大太爺幾個在一旁看著,顧忠青終于垂下頭,啞著嗓子開口,一個字一個字艱難往外吞吐,“行?!?/br> 他滿臉頹唐,有氣無力道,“分家吧……分吧?!?/br> 接下來的事情便順理成章了起來。 正常的分家,自然是要費(fèi)不少力氣,可顧衍直接表了態(tài),他不爭。 這便好處理了許多。 在大太爺?shù)热说囊娮C下,顧忠青在分家書上簽了字,只是出于顧家顏面的考慮,并沒按照一般分家的程序,拿到衙門去公證,只是一式三份,一份交由顧忠青收著,一份則交給顧衍,另一份則由見證人大太爺收好。 盛京這樣做的人家,其實(shí)也不少,分家書的效力沒變,只是沒去官府那里報備而已。 正分財產(chǎn)的時候,顧老太太聞訊而來,進(jìn)門便劈頭蓋臉沖顧忠青一頓訓(xùn),“什么時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