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藏在生活不起眼的角落，有一天突然跳出來，讓人整顆心臟都浸泡在驚喜里。

在這之前，他還不知道自己的情緒可以這么容易的被調(diào)動起來。

他幾步趕到佩雷拉身邊，就像那個注定令他永生不忘的黃昏那樣，對佩雷拉伸出了手臂。

“上午好?！迸謇桌f。幾個月不見，他發(fā)現(xiàn)赫夫似乎更結實了些。

他今天拜訪史蒂芬的目的已經(jīng)達成，距離與利茲約好來接他的時間還有半小時。

“要帶我去看看你住的地方嗎？”他笑著問身邊的青年。

“小心臺階?！焙辗蛘f著，撐開了佩雷拉帶來的長傘。

這把傘并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么正常低調(diào)，外側看來仍然是普通的深灰色，站在傘下的人一抬頭，滿目都是粉色的小花。

“哎呀，你的院長可真是惡趣味?！迸謇桌鏌o表情地說。

“赫夫，你看過找到了什么！”帕博羅推門進來，手里抱著一本封面快要完全脫落的舊書，書脊上還有圖書館貼上去的標識碼：“奧奧的寵物卡倫，我曾經(jīng)一度以為它是某種有青金厚甲龍血統(tǒng)的混血，這個叫奧本杰拉德的生物學家在他的書里……噢，對不起，你有客人？”

佩雷拉和赫夫坐在宿舍里唯二的靠椅上，原本正在聊雨鸛星上的事，此時對話中止，雙雙看著突然闖進來的帕博羅。

“你好?！迸謇桌f。

“你好?！迸敛┝_有點懊悔自己的莽撞，同時覺得赫夫的客人看起來十分面熟：“我是赫夫的同學，帕博羅伊森。”

“我是赫夫的朋友。”佩雷拉微笑著：“佩雷拉羅蒙?！?/br>
本杰明這些天每天上午都和赫夫一起練習。今天赫夫中途離場，他自己在練習場多待了一會兒，覺得還是有對手互相切磋更有效些。他剛剛回到自己宿舍門口，就聽到那一頭赫夫和漢斯的房里傳來一聲尖叫。

“出了什么事？”本杰明匆忙趕過去，只見到帕博羅咕咚倒地，旁邊坐著略帶驚訝的佩雷拉，以及表情精彩的赫夫。

這么一鬧，時間很快過去，佩雷拉起身告辭的時候，帕博羅還在洗手間，本杰明掬起冷水澆到他臉上。

“利茲來接我了?！迸謇桌瓕辗蛘f：“我們下次再會?！?/br>
“下次是什么時候？”赫夫與他對視：“我是說，今天能見到你我真的很開心?！?/br>
“很快?！迸謇桌^，覺得赫夫的神情和當初躺在病床上不能動彈時很相像，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心里軟了一塊，并且因為這不顯眼的心軟，連帶著說話的語氣都柔和了幾分：“不會太久?！?/br>
赫夫拿著終端，用保證的語調(diào)說：“我會注意接聽的?！?/br>
“我知道。啊，差點忘了?！迸謇桌瓘耐馓桌锬贸鲆粋€半掌大的六角形盒子，白色絨布的質(zhì)地，系著金色的緞帶：“這是禮物，祝賀你拿第一?！?/br>
赫夫接過盒子后才恍然大悟，那天回到學院營地后，佩雷拉問他要不要獎勵是什么意思。

他的手掌比佩雷拉寬，盒子握在手心里，顯得更加精致小巧。

“是新定做的，和原版應該不太一樣?！迸謇桌ＵＱ垩a充道：“那么，告辭了?！?/br>
正準備離開的時候，赫夫突然出聲問道：“‘雨燕’是什么？”

佩雷拉止住腳步，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雨燕’?！焙辗蛭站o佩雷拉給他的盒子：“‘雨燕是冠軍，隊長大笨蛋’，墻上的字，我看見了?！?/br>
佩雷拉望著面前高大而急切的青年，思緒像在水面漂浮不定，怔怔地說：“‘隊長’是我，‘雨燕’，是一段過去的往事?！?/br>
赫夫回到房間，腦海中還殘留著佩雷拉離去時蕭瑟的背影。

本杰明攙扶著帕博羅從洗手間出來：“他走了？”

赫夫點點頭：“帕博羅沒事吧？”

“沒什么?！北窘苊髡f：“興奮過度，我送他回去?！?/br>
兩位隊友走后，宿舍又恢復到安靜得可以聽見針掉落的聲音。

赫夫獨自呆坐片刻，然后鄭重其事地拆開了佩雷拉給他的盒子。

里面是一尊小小的塑像，展翅欲飛的天鵝活靈活現(xiàn)，身體是白金打造的，兩顆紅寶石鑲嵌在天鵝眼睛的位置。

“你聽說了嗎，只要評分超過基準線，就可以申請自由選擇課程?！?/br>
“三年級有部分課程被調(diào)整到了夜間，這樣不同年級授課時間錯開，修滿足足夠的課程就可以提前畢業(yè)?！?/br>
“可我并不想畢業(yè)，我在學校每周可以收到父親轉來的三萬零花錢?！?/br>
“哈哈，畢業(yè)以后你就要自己討生活了?！?/br>
漢斯從機械系行政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正好幾個學生擦肩而過，都在討論昨天晚上收到的郵件里的內(nèi)容。

史蒂芬在高層例會上以同意壓縮實訓規(guī)模為條件，換來了學院教學制度的小規(guī)模變革。負責課程安排的工作人員加班調(diào)整全院授課時間，盡可能的把同一專業(yè)可能涉及到的課程錯開。這意味著如果有一位精力、領悟力和意志力超強的學生，理論上存在只花一年就從奧薩學院畢業(yè)的可能。

更重要的是，一年畢業(yè)，金融賬戶上照樣會收到整三年的貨幣補貼。

學生交流區(qū)充滿了諸如“小我兩歲的弟弟可能要和我同時畢業(yè)了”、“我即將為了爭取三倍補貼告別社交”、“假如父親競爭對手家的小孩一年就畢業(yè)，延期畢業(yè)的我會被逐出家門嗎”等等新發(fā)討論。

新的課表和完成學業(yè)要求修習的課程已經(jīng)全部發(fā)到每個人的賬戶上。

漢斯看了一眼時間，距離午餐還有兩個小時。

他剛剛獲得了一個提前走進工作的機會，總部駐扎在啟蒙一號的洛克謝重工向學院招錄見習生，時間從下周開始，共計兩個月。

如果沒有這次的課程改革，這份機會是落不到他頭上的。

現(xiàn)在他可以先完成見習，明年這個時候在補落下的課程——不過仍然被允許參加今年的考試，只要他拿到優(yōu)秀的見習證明并且順利通過考試，那么這兩個月的課程就算完成了。

對勤奮上進的學生來說，學院的管理似乎變得隨意了。

私底下有許多學生都在計劃著提前畢業(yè)，也有抱怨的聲音，認為這樣的改變加大了學生之間的差異，教學不應如此功利。

“‘史蒂芬院長是如此的年輕而又冒進，缺乏成為偉大教育家的必要素質(zhì)，我們有充分的理由認為，承擔著文明延續(xù)重任的教育不能交托在這樣的人手中’，哇噢，我很久沒有聽見別人夸你年輕了?！迸量松酚薪槭碌啬钪鴮３套屆貢砗玫囊淮蛸Y料：“還有這個，‘愚昧的暴君以為在自己的王座上就可以為所欲為，即將有無辜的年輕人為他不合時宜的野心付出代價，應當看到這種傷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