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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廣霽道:“這是我的失誤,走,我們?nèi)ゴ蟪砸活D。”他們吃喝,畫畫,做.愛,然后相擁著沉沉睡去,第三天第四天又是如此,時間像是象群經(jīng)過的合歡樹叢那樣一點點消逝,誰也沒有提回國的事。待到快一個月的時候,他們?yōu)榱艘患∈鲁沉艘患?,周念玖獨自跟著其他人拼車去了公園的另一端,回來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沈廣霽已經(jīng)睡了,還是那樣緊鎖著眉頭,睡姿一點都不放松,那種讓人充滿柔情的心疼的感覺又回來了,他躺到他的身邊緊緊擁住了他。“回來了?”沈廣霽睜開眼睛。“嗯?!敝苣罹恋吐暤馈?/br>“很臭。”沈廣霽皺眉。“可能是河馬,它們把水噴到車里來了”周念玖聞了聞,確實身上味道不大好,他起身道,“我去洗個澡?!?/br>回來的時候床單已經(jīng)換了,沈廣霽身上的睡衣也不是之前那一件,周念玖重新躺到他身邊,說:“早上是我不好,我都不知道怎么會有那么大火氣,以后我們不吵了,行嗎?”沈廣霽道:“雖然很高興你這么說,不過我不保證以后沒有惹你生氣的時候,到時候該怎么樣還怎么樣,但是有一點,千萬別獨自離開,好嗎?”“不會那樣了?!敝苣罹翆⒛樎裨趯Ψ降牟弊永?,在外面的一整天他都在想著沈廣霽。晚上他們沒有做,只是相互依偎著好好睡了一覺,第二天他們回到最初的狀態(tài)。日子如水銀瀉地,轉(zhuǎn)眼又是一個月,這里天氣越來越熱,往來的游客越來越少,旅店開始冷清起來,正午的時候除了盡忠職守的工作人員幾乎沒什么人。這一天電力故障,維修人員遲遲沒有到位,周念玖從窗邊往外看,目光所及之處植被以一種可怕的速度縮減,露出光禿禿的黃色地面,風(fēng)吹起來也帶不來涼爽的氣息,反而掀得塵土飛揚,合歡樹早就被路過的象群連根拔起,能作為食物的部分已經(jīng)被統(tǒng)統(tǒng)吃光,剩下倒臥的被紛亂的象蹄踩斷脊梁的巨大樹干,天空中亮到發(fā)白的太陽像是負荷了過大電壓的白熾燈泡、叫人憂心是不是下一秒就要熔斷燈絲讓整個世界陷入黑暗,可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燈泡依舊頑固地掛在高空,令人窒息的熱氣籠罩著這片大陸,唯有遙望遠方那一抹瑩白,才讓人憑著視力的聯(lián)想找到記憶中的那一抹清涼。他回頭看了一眼,沈廣霽不動如山地坐在畫架后面,他的衣服被汗水濕透緊緊貼在身上,卻固執(zhí)地不肯光膀子。周念玖已經(jīng)知道沈廣霽在畫什么,勾勒出的大半輪廓展示的就是這座非洲屋脊,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沈廣霽一次都沒說要到山脈近處看看,當(dāng)然,山中不識真面目,對方也許是刻意為之,但不管怎么樣,他非常期待這副作品,尤其這段時間見識這片大陸的壯美與殘酷之后。傍晚遲來的電力終于恢復(fù),但太陽隱沒的夜晚本來就足夠清涼。周念玖讓沈廣霽先去洗澡,等他洗完準備叫對方去吃飯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沈廣霽又睡了。近來沈廣霽十分嗜睡,用他本人的話說,就像是要把前三十幾年熬夜缺失的睡眠補回來,而且他黑了,也瘦了,吃飯的時候總有些漫不經(jīng)心,有時甚至?xí)粗巴馐瘛?/br>“你在等什么嗎?”周念玖注意到他畫畫的進度并不快。沈廣霽目光灼熱地盯著遠山,說:“不知道雨什么時候下?”周念玖站在他的身旁和他望著同樣的方向,遠山并不如黛,那一點雪白現(xiàn)在看來倒像是整個草原干渴的化身。而周念玖身邊這個以同樣干渴的心境凝望著遠山的男人,則像是蟄伏在山脈核心的熔巖,生命正隱秘而迅速地燃燒著。他盡量克制著向戀人坦白的沖動,這樣單純美好的時光他希望至少可以持續(xù)到第一滴雨墜落的日子。雨季終究還是來了。黑云迅疾地籠罩,一道閃電撕裂天空落在山巒背后,緊接著一道又一道,雨簾墜落,如大水從天上傾瀉而下。沈廣霽和周念玖相擁著立在窗前,他們的目光無法從這樣壯美的一幕上移開,心臟在胸腔內(nèi)激蕩著,連呼吸都急促起來,很快他們的嘴唇貼在一起,在電閃雷鳴形成的新生的光幕中,唯有最激烈的愛欲才能與之相和。第69章第六十九章朝生暮死雨下了一整夜。沈廣霽睜開眼睛,這是他入非以來頭一次比周念玖早醒,而且全身上下難得地輕松,他以最小幅度的動作下了床,步履輕快地走到窗邊,昨晚的黑云消散得一干二凈,天空是被一洗而凈的湛藍,陽光肆無忌憚地照在濕漉漉的地面上,很快蒸騰起一層薄薄的霧氣,白蒙蒙的氤氳著上升,很快霧氣消散露出淺黃綠色的原野——這個晚上一些草的嫩芽已經(jīng)冒出來,一只孔雀藍色的小鳥停在他們窗前的一個木樁上嘰嘰喳喳地叫著,聲音說不出的清脆動聽,唱罷一曲,它突然撲扇著翅膀飛起來,像極了一道藍色的弧光,這道光指引著他的視線前往遠處山巔,在那里積雪皚皚,陽光下發(fā)出耀眼的白光,像是有種莫名的吸引力,他的視線根本無法從那里移開。看得久了,他全身發(fā)冷,胸口發(fā)悶,四肢變得不聽指揮,沉重而無力地低垂著。“沈廣霽,沈廣霽……”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卻看不清對方。他用力閉上眼,而后費勁的睜開,周念玖的樣子漸漸清晰起來。“你發(fā)燒了?!敝苣罹翐?dān)憂地說。沈廣霽這才意識到自己依舊躺在床上,窗外的雨還在下,陽光、霧氣、藍色小鳥以及白色山巔不過是夢中的景象。“幾點了?”他的聲音有點嘶啞。“八點多,你先吃點東西,吃完了吃藥?!敝苣罹涟雅D坦任锖图宓叭髦味肆诉^來。沈廣霽勉強吃了幾口就把托盤推到一旁,問道:“你做的?”“是啊,吃不下?”周念玖就著他吃過的那一塊咬了一口,味道并不壞。沈廣霽說:“沒什么胃口,稍微墊墊就好了?!?/br>周念玖把感冒藥消炎藥退燒藥什么的依次排開,說:“你看看吃哪些。”沈廣霽搖搖頭,說:“放衣服的那個箱子里有個黑色防水包,你把那個拿給我?!?/br>周念玖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依言把包拿過來給他。沈廣霽從里頭拿出一個分裝藥盒,把里頭白的藍的粉的藥片兒一股腦倒進嘴里,就著水囫圇吞了下去,然后熟練地從幾個藥瓶里拿出數(shù)量不等的藥片重新放到分裝盒里。周念玖好奇地看了一下,而后一頭霧水地問道:“這是什么?”剛剛吃下藥胃里一陣翻騰,沈廣霽稍稍緩了緩,說:“對我有好處的藥?!?/br>周念玖說:“看著像三無產(chǎn)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