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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揭開。看到畫面的那一刻,周念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讀過的一首詩:尋找激情的旅者們穿過候鳥荒涼的棲息地石膏像打開窗戶藝術(shù)家從背后用工具狠狠地敲碎它們他不由得直直看向沈廣霽,問道:“這就是你接下來要做的事嗎?以一場毀多于譽的畫展破壞已經(jīng)擁有的一切,然后重新開始?”沈廣霽笑道:“還是這么敏銳。”他拉了一把椅子示意周念玖在畫凳旁邊坐下。周念玖聞出顏料的氣味還很新鮮,顯示這幅畫剛完成不久。只聽沈廣霽道:“想讓一個已經(jīng)滿了的杯子能被新的東西注入,就只有倒掉之前的那些,我這個人很貪心,只想得到最好的?!?/br>周念玖疑惑道:“可是也沒必要用這樣的形式啊,你想要什么直接去做就好了?!?/br>沈廣霽道:“我有必須要這樣做的理由。”他并不打算解釋具體的原因,那些內(nèi)情太過復雜而骯臟,是周念玖不需要知道的。周念玖也沒有追問的意思,他只關心沈廣霽接下來會做什么。沈廣霽道:“我被束縛得太久了,接下來的時間大概會四處走走尋找靈感?!?/br>周念玖問:“打算去哪里呢?”沈廣霽說:“先去南印度群島,據(jù)說那里有很棒的海洋和島嶼,像是神遺落在世間的一串珍珠?!?/br>周念玖說:“聽起來很美。”沈廣霽說:“我到時候把它畫下來,回來的時候帶給你?!?/br>周念玖說:“那太好了?!?/br>沈廣霽話鋒一轉(zhuǎn),問道:“你呢,備考怎么樣?”周念玖說:“進展不錯,考B大應該沒問題?!?/br>沈廣霽笑道:“原來除了畫畫得好,還是個學霸,難怪我的保送名額送不出去。”周念玖不好意思地笑笑。沈廣霽道:“笑起來比板著一張臉好多了,你年紀不大,干嘛活得像個老頭子?!?/br>周念玖更不好意思了,說:“沈老師你就別取笑我了?!?/br>沈廣霽道:“我已經(jīng)不是老師了,換個稱呼吧,沈廣霽,廣霽,都行?!?/br>畢竟年齡差距在那兒,周念玖有些叫不出口,沈廣霽也不堅持,說:“這兒空氣不大好,咱們出去吧,接著該回答你之前那個問題了?!?/br>他們重新回到展區(qū),之前看展的那撥人已經(jīng)走了,那個空白畫框前面臨時空了下來。沈廣霽走到畫框前,伸手去調(diào)畫框邊的一個開關,就在這時,旁邊忽然沖出來一個人,從背后拿出一個顏料桶正準備把里面的東西往沈廣霽身上潑。沈廣霽背朝那邊,根本沒注意到。周念玖眼明手快地把沖上前把沈廣霽往旁邊一拉,只見一片猩紅如同血液一般飛濺開來,砸在畫框里,然后緩緩從墻上流淌到地上。“你干什么?!”周念玖質(zhì)問道。“關你什么事!”那人反應過來,道,“沈廣霽你這個欺世盜名的家伙,遲早所有人都會知道你的真面目的?!?/br>沈廣霽冷冷說:“真是不知所謂。我雖然不認識你,但我知道你的來意,回去告訴指使你過來的人,就說他的禮物我沈廣霽收下了?!?/br>那人臉上青紅交錯,還想爭辯幾句,很快就有保安過來把他帶走了。“沈老師,這是怎么回事?”周念玖還是第一次看到沈廣霽露出這種冷峻的表情,他有些搞不清狀況。“只是一條被利用的瘋狗,不用放在心上?!鄙驈V霽說,“謝謝你剛才出手幫我,你怎么樣,有沒有事?”周念玖搖搖頭,說:“沒事,不過沈老師你的畫……”沈廣霽笑道:“這人倒是替我省了不少事?!彼祷匦「糸g取了畫具出來,直接在被潑到的位置沾上顏料畫起來。一片火海。赤紅色的煙氣往上升騰,同樣被烤的赤紅的人在烈焰中掙扎,烈焰的正上方用色減淡,呈現(xiàn)出透明的感覺,仿佛摻雜著火的玻璃海,海中隱約有熾天使拿著豎琴歌唱,有潔白的靈魂映照著火焰的光輝,在玻璃海中熠熠發(fā)光。周念玖忽然明白了問題的答案。沈廣霽已經(jīng)完成了他畫展的壓軸之作,他回過身來,后面已經(jīng)站了許多人,那些人無不被這樣強大的即興作品震懾。沈廣霽的視線絲毫沒有為那些人停留,他只看得到那位年輕的畫手,那雙藍到發(fā)黑的眼睛眼中一片清明,似乎絲毫不被這滿墻的猩紅沾染,不需要任何言語,沈廣霽知道這雙眼睛能讀懂他要表達的東西,這是他早就預料到的。“怎么樣?”沈廣霽問道。“棒極了!果然不愧是沈老師!”周念玖說。沈廣霽從他臉上看出一絲孩子氣的喜悅,這樣的話一般人恐怕不好意思說出口,可是這也正是眼前這人獨特的風格,這種單純直接的反應讓沈廣霽覺得新鮮而有趣,他笑道:“你喜歡就好。”他忽然走到周念玖跟前,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說:“不要動。”周念玖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見他的衣服上有個鮮艷的紅點,恐怕是剛才阻止那人的時候不小心濺上去的。沈廣霽手中柔軟的筆尖在他的肩頭輕盈游走,兩人離得很近,周念玖能清晰地聽到他的呼吸。筆下的畫漸漸成型,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讓你遇到這樣的事情,還害你弄臟了衣服,這個就當是我表達歉意和謝意的禮物吧?!鄙驈V霽說。第30章第三十章風繼續(xù)吹晚高峰之前文居安過來接人,里面正在撤展,遮光的大幕已經(jīng)撤下,墻面上那一大片的鮮紅吸引了他的視線。“哥?!敝苣罹量吹搅怂?。“這是怎么回事?”文居安看多了周念玖作畫,他并不認為在一個公開的展出中把顏料弄到畫框上、甚至周圍的墻面是一個成熟的創(chuàng)作者故意為之。“有人過來搗亂潑了一桶顏料,沈老師就即興畫了這一副,”周念玖說,“哥,你看這個畫得很棒吧?!?/br>“確實很不錯?!蔽木影惨贿吇貞艿埽睦锵氲膮s是另一回事:沈廣霽可是方興未的外甥,方懷民的表弟,居然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如果不是單純的私怨,那就多半是上頭將有動蕩了。他看了一眼在不遠處做調(diào)度的沈廣霽,十幾年前他就曾聽說過他,真正見面這還是頭一次。沈廣霽早就看到周念玖和一個青年人說話,而且看上去很熟稔的樣子,現(xiàn)在見對方看過來,就微微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文居安也微笑著回了禮,然后對周念玖說:“要沒什么事就走吧,一會兒該堵車了,你去跟沈老師打聲招呼?!?/br>周念玖“嗯”了一聲,快步走過去跟沈廣霽道別。晚餐是徐曉敏安排的,她在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