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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時她不過十三歲,莫名受了這般屈辱,她根本不知道葉懷虛想將她許配給謝堯的想法。 “喂,紀(jì)二郎,你的小未婚妻紅杏出墻了!”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恰好紀(jì)羨魚也在場,取笑道。 紀(jì)羨魚漲紅了臉:“就她那樣子,身份低微,長得也不好看,半點(diǎn)比不上棲凰姐,誰喜歡就拿去好了!” 哄笑聲響起,作為被嘲笑的對象,葉棲梧靜靜地看向謝堯,目光變得異常冷淡。 謝堯話說出口,也突然感到后悔,相處這些日子,他們還是有情分在的,看葉棲梧這般被嘲笑,謝堯心中也不好受。 “我…”他也不知道現(xiàn)在該說什么補(bǔ)救才好。 葉棲凰站起身,將葉棲梧護(hù)在身后:“夠了!” 場上笑聲頓息。 “謝郎君沒頭沒腦地跑到此處大放厥詞,是否太過失禮?!比~棲凰看著謝堯?!拔胰~家女郎何時愁嫁,謝郎君不要聽了幾句下人的胡言就自以為是!” 謝堯狼狽地后退一步。 這時候,葉懷虛和謝堯師傅也趕到了。 謝堯師傅上前就給了他一巴掌,然后躬身向葉懷虛行禮:“劣徒無狀,請騅陽君見諒!” 葉懷虛冰冷的目光在謝堯身上掃過:“閣下從此還是要好好管教一番令徒,否則往后冒犯了別人,可就沒有本君這般好說話了?!?/br> 謝堯的師傅姿態(tài)恭敬,心中嘆道,今日之后,他與葉懷虛的情誼,恐怕就十不存一了。 “諸位對我家三娘,有什么不滿么?!”葉懷虛壓抑著怒氣問。 所有人閉口不言,紛紛低下了頭,再不復(fù)方才猖狂玩笑的模樣。 葉懷虛冷笑一聲,走到葉棲梧身邊,拉她到懷里拍著背安撫。葉棲梧強(qiáng)撐出的冷靜終于崩塌,靜靜落下兩滴淚。 葉懷虛感覺到濕意,惱怒地看向紀(jì)羨魚:“紀(jì)二郎若是不滿這門親事,盡管叫你家長輩來退親!我葉家的女郎從不愁嫁,輪不到你們挑三揀四!” “若是再讓本君聽見什么流言蜚語,少不得要上諸位的門討個說法!” 見他發(fā)怒,在場眾人噤若寒蟬,方才嘲笑葉棲梧的人頓時都沒了聲息,一個賽一個安靜。京都最不能得罪的人,首當(dāng)其沖便是騅陽君葉懷虛。 紀(jì)羨魚不敢出聲,這門親事是他父親定下的,哪有他置喙的余地?何況,他也不是不喜歡葉棲梧…只是方才被人一激,這才說出那句話來。 謝堯師傅拽著他離開,他忍不住回頭,只看見葉棲梧瘦弱的背影。那日之后,他們就離開葉家回落霞山。 后來的許多年里,謝堯都總是會夢到那道伶仃的背影。心中的愧疚,一日日地加深。兩年后,葉家因騅陽君私通敵國覆滅,一場大火將一切繁華化為灰燼。 那個他年少時無心傷害的姑娘,也永遠(yuǎn)留在了十五歲?;蛟S是為了心中一份安寧,謝堯離開落霞山到京都,暗中幫助幸存的葉族暗衛(wèi),仿佛這樣,就能緩解他心中的愧疚。 有時候,他也忍不住想,以葉家當(dāng)年聲勢,說不定會保下她。但清醒過來,他又明白,皇族將葉氏上下一百六十七口的尸首游街示眾,哪里會有漏網(wǎng)之魚。 更重要的是,就算能保,保下的也該是葉家女君葉棲凰,而不是一個小小庶女。 那道背影,漸漸成了他的夢魘。 謝堯沒有想到,十五年后,京都之中,他竟然還能見到當(dāng)年的小女郎。 ☆、第五十八章 道歉 “閣下這話實(shí)在奇怪, 你我之間,不過幼時萍水相逢, 沒有什么需要你道歉的?!笔掱趟苁抢涞? 顯然是要和謝堯劃清界線。 蕭子垣摸摸下巴,看來這人是曾經(jīng)虧欠了夫人, 惹了她厭煩, 連客套話也懶得說兩句。就是不知,他究竟干了什么。 “當(dāng)年…”謝堯又道。 蕭鎏霜打斷他:“如今已不是當(dāng)年,閣下廢話什么?!世間已經(jīng)沒有葉棲梧, 收起你的愧疚吧謝堯。” 她不想與謝堯再多說什么,轉(zhuǎn)而看向馮律:“馮叔與我說說, 這些年, 孔雀臺下的變動吧?!?/br> 馮律連忙點(diǎn)頭, 思索一二,將這些年來自己所知所聞盡數(shù)講來, 這一講, 便到了正午時分。 “…大致情況便是如此, 這些年皇族仍然在暗中追查葉家門下蹤跡, 當(dāng)日主人天地玄黃四支暗衛(wèi),只有天字號從劫難中幸免,卻總有幾人露了行跡,在追殺之中殞命。至今為止,天字暗衛(wèi)連我在內(nèi)一共只七十六人幸存,天字一號菩提失蹤, 其余盡皆赴難?!?/br> “失蹤?”蕭鎏霜皺起眉,這算什么說法? 馮律補(bǔ)充道:“的確是失蹤,那晚之后,菩提便不見蹤影,這十五年來沒有半分消息,生死不知?!?/br> 蕭鎏霜覺得這是個線索,只是一時之間也查不出菩提下落,且不必著急。 “多謝馮叔告知,時辰不早,該用些飯食才是?!笔掱趟c(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頭吩咐道,“青雉,領(lǐng)客人去用飯。” 青雉俯身應(yīng)是。 馮律嘴唇開合,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小主子,您這些年…都去了哪里,過得可好?” 謝堯問,蕭鎏霜可以不理會,但馮律卻是昔年舊人。她最終淡聲道:“我過得很好,如今回陳國,便是要為小叔叔翻案?!?/br> “那就好…那就好…”馮律幾欲落淚,嘴里這么說著,隨著青雉出門。他心中知道,怎么會很好?十五歲的小女郎,驟然遭到滅門之禍,背井離鄉(xiāng),顛沛流離,哪里當(dāng)?shù)靡粋€好字? 馮律還記得十五年前,跟在主人身邊的小女郎,雖然沉默,眼神卻是溫柔的。可是今日站在他面前的女子,一身氣勢凌人,矜傲疏離,讓他一時竟沒有認(rèn)出來。 要經(jīng)歷怎樣的苦難,才會變成這副模樣?馮律不敢想。一個女子孤身在這世上求存,又豈是艱難二字可言。若是主人還在,不知該多么心疼。 馮律終究沒有多說,他不過是個暗衛(wèi),沒有資格勸解什么。 見馮律離開,謝堯卻還腳下生根一樣站在原地,蕭鎏霜冷聲道:“閣下還站在這里作甚?” 謝堯悲傷地看著蕭鎏霜,蕭鎏霜卻只是抬起手:“請?!?/br> 謝堯無奈離開。 午飯之后,田莊后院,蕭鎏霜放飛羽翼雪白的信鴿,抬起頭看著它振翅飛出。 “梧桐…”又是謝堯。 蕭鎏霜眼中閃過厭煩,這個謝堯,如今做事怎么黏黏糊糊的。若不是謝堯突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蕭鎏霜幾乎已經(jīng)要忘了當(dāng)年那件事。對于當(dāng)年的葉棲梧而言,謝堯的舉動確實(shí)傷她不輕,叫她在京都世家之中丟盡了臉。 當(dāng)時京中傳言,連落霞山的山野村夫都嫌棄葉家三娘,她必定是一無是處。流言猛于虎,即使小叔叔親手懲戒了敢在她面前出言嘲諷的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