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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鸞可日行千里,還未到深夜便直接飛到了蠻荒。易雪逢平日里睡得早,半路上就開始頭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打瞌睡了,等到青鸞落地后,他才猛地打了個激靈,迷迷瞪瞪張開了眼睛。寧虞將他扶起來,抓著他的肩膀帶著他飛了下去。夜芳草這次也不問什么自取屈辱的“我呢”了,十分有自知之明地順著青鸞的翅膀往下爬。青鸞一入虛無之境清川君就知道寧虞回來了,此時已經(jīng)在下面等待,瞧見易雪逢迷迷瞪瞪地跟在寧虞后面往這里走,呼吸一窒,強(qiáng)忍著心中酸意走上前。“劍尊,小仙君。”寧虞點(diǎn)頭,偏頭看了一眼困得直打瞌睡的易雪逢,罕見良心發(fā)現(xiàn),喚了一個魔修過來,道:“帶小仙君去休息?!?/br>魔修頭頂有兩個黑色的犄角,應(yīng)該是天生的魔修,他愣了一下,道:“敢問劍尊……”他剛想問要將小仙君安置在哪里,寧虞就道:“我的住處。”魔修一驚,忙低下頭不敢再問,引著迷迷瞪瞪的易雪逢走了過去。大概第二天整個蠻荒就都會知道,百年來從不近男色女色的寧劍尊竟然對自己的義子出手了,嘖嘖嘖。夜芳草也忙跟上前,盡忠盡職地保護(hù)小仙君。直到三人離開后,寧虞才冷聲道:“你說的能探出來他到底是不是雪逢的辦法到底是什么?如果沒有,你就洗干凈脖子等死吧。”清川君每日都要被寧虞威脅等死好多次,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淡淡道:“君上當(dāng)年馴服的四只靈獸還在玉映殿,它們極其衷心,一旦認(rèn)主便會一生追隨,自從玉映君身隕后就一直待在玉映殿中從不出門與人交涉,見了妄圖同他們結(jié)契的陌生人會直接憤怒的攻擊,這件事劍尊應(yīng)該知道吧?!?/br>若是林浮玉真的就是易雪逢,到了玉映殿之后,看那四只靈獸的反應(yīng)便知道了。寧虞眉頭緊皺:“但是它們這些年對你也十分親昵,若是改了性子呢?”清川君笑道:“螣蛇雪狐和雪鸮它們?nèi)齻€成天惦記著我的吃的,自然對我親昵,但是另外一只就不一樣了,就算我這一百年來每天去喂它,它也理都不理我,若不是它的修為早已辟谷,怕是會把自己生生餓死?!?/br>寧虞回想起那只靈獸的臭脾氣,臉色有些難看:“如果林浮玉不是易雪逢,去了玉映殿他們會傷害他嗎?”清川君似乎沒想到寧虞會問這種問題,愣了一下才道:“它們不會無緣無故傷人,你不是要跟去查看那些靈獸的反應(yīng)如何嗎,到時如果真的有危險,相信劍尊也能救得下小仙君。”寧虞愣了愣,這才點(diǎn)點(diǎn)頭。“明日一早你帶他過去,我在玉映殿等著。”易雪逢迷迷瞪瞪地被帶去了一間住處,他沒來得及看周圍到底是什么地方,就一頭栽到了床上,鼻息間全是寧虞的清冽味道,他本來還有一絲清明的,嗅到這個味道頓時頭重腳輕地沉睡了過去。夜芳草見那魔修沒有要給他安排住處的架勢,只好癟著嘴在易雪逢的床榻邊打了個地鋪,委委屈屈地枕著自己的手臂睡了過去。翌日一早,易雪逢被一陣鳥鳴聲吵醒,他迷茫張開眼睛,瞥見一只巴掌大的青鳥在他床頭小案上不住啼叫,似乎是在喚他起床。易雪逢坐在床上,揉了好一會眼睛,這才清醒了。昨晚的事他迷迷瞪瞪地已經(jīng)記得不太清了,只記得自己恍惚已經(jīng)到了蠻荒。他四處張望了一下,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處清冷空曠的房間中,灰色床幔撩著掛在旁邊,底下似乎還繡了銀白色的罌粟暗紋。周圍的氣息十分熟悉,易雪逢愣了半天才意識到這里是寧虞的住處,寧虞的床。他還沒來得及作何感想,一旁就傳來夜芳草含糊的聲音:“誰家的鳥啊,這么大清早擾人清夢,吵死了!”青鸞正歪著頭打量著易雪逢,聞言險些炸毛,直接飛過來朝著夜芳草的臉上拼命啄,把夜芳草啄得嗷嗷直叫。半晌后,兩人穿戴整齊從房間中走出,天幕灑下陽光,將周遭照得一片明亮。他們身處在一座府宅中,瞧著倒和平常三界的住所沒什么兩樣,只是冷清了點(diǎn)。夜芳草正愁眉苦臉地摸著自己臉上被青鸞啄出來的紅印子,見狀有些詫異道:“蠻荒的天不是灰色的嗎,什么時候有太陽了?”易雪逢也有些疑惑,百年前蠻荒方圓千百里全是亂石叢林,因臨邊是無邊炎海,周遭熾熱無比,連天空也是黑色的魔息煙霧遮天蔽日,一年中有兩天能瞧見陽光已經(jīng)算是罕見了。而此時,整個蠻荒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晴空萬里,連一片烏云都沒有,看著同三界其他地方根本沒什么分別。兩人邊走邊驚嘆,有時路邊的魔修還會同他們很友好地打招呼,讓易雪逢著實(shí)有些匪夷所思。易雪逢和夜芳草逛了半天,正要按原路回去,兩人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雙雙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問對方:“你還記得怎么回去嗎?”兩人用眼神回答了對方。就在他們面面相覷覺得對方是廢物時,清川君恰好從不遠(yuǎn)處緩步走了過來。他走到跟前含笑朝著易雪逢頷首,道:“二位,尋不到回去的路了嗎?”清川君為人極其和氣,每次別人瞧見他總是感慨:“同樣都是蠻荒君上,怎么那位就和這位清川君不一樣呢?”那位,指的是誰,眾人不用明說彼此都清楚。易雪逢對清川君有種莫名其妙的好感,大概是他剛重生時清川君為他解了圍,他笑道:“是的,頭一次來蠻荒,有些忘乎所以,君上見笑了?!?/br>清川君不著痕跡地頷首,隱隱有種恭敬的意思,他笑道:“若是不介意的話,就讓清川帶你們回去吧?!?/br>易雪逢點(diǎn)頭:“那就再好不過了,多謝?!?/br>清川君更輕柔地笑了笑,走在前面引著兩人回去。不知是不是易雪逢的錯覺,他總覺得回去的路似乎有些奇怪,他同夜芳草對視一眼,發(fā)現(xiàn)夜芳草也若有所思地看著前方的清川君。易雪逢心道:夜芳草看著不太靠譜,實(shí)際上心思卻也是敏銳的。易雪逢同他傳音:“你想到了什么?”夜芳草摸著下巴,皺著眉回答:“這清川君……”易雪逢期待地看著他。夜芳草道:“……好好看啊,不是都說蠻荒魔修大部分都相貌丑陋嗎,怎么這位就如此與眾不同呢?”易雪逢:“……”易雪逢面無表情轉(zhuǎn)過頭,理都不理他。三個人走了片刻,清川君腳步突然一頓。易雪逢抬起頭,瞳孔驟然一縮,近乎愕然地看著清川君。面前的大殿,赫然就是百年前他居住在蠻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