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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給我……”他不停地神經(jīng)質(zhì)地喃喃著,整個人都被堵在了人群外面,聲音也被哄鬧聲完全淹沒了,只聽到“啪嗒”一聲,他的瓷偶人落到了地上,碎成了無數(shù)瓣,完全看不清本來模樣了。他一頓,看著那一地的碎片整個人都靜止不動了,只有雙手慢慢的攥成了拳頭,雙眼也開始浮現(xiàn)不祥的紅光……“怎么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從遠至近,前面的學(xué)生一哄而散,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好事者無辜的回了一句:“先生,丁朝明把他自己的東西給打破了,一地都是!”那人在他面前蹲下身來,好看的雙眼溫和無比地望著他一人。“碎了……我、我只有一個……”丁朝明無措地不知該說什么,最后在他溫和不變的目光下訥訥地低下了頭。他只覺腦袋一重,原來那人溫暖的手擱在了他的腦袋上,輕輕的摸了摸。也不知怎的,他的眼眶一熱,眼淚便落了下來,他雙手并用無措的擦著,卻只是越擦越多,他聽見那人說了一句“怎么還哭了”語氣里似乎難得有些慌張。完了,先生肯定不喜歡他了,因為他什么都不好,還哭的這么難看,他絕望的想。結(jié)果兩只手被一只寬大的手輕輕抓住了,什么東西代替他的手在臉上擦了擦,他定睛一看原來是先生的帕子,潔白的帕子上如今都是他的鼻涕眼淚了,他心里感到萬分的羞愧。“不要用手擦,對眼睛不好,這塊手帕干凈的我還沒用過,你拿著吧,”先生將手帕交給他,然后笑著摸了摸他的頭,“不哭了啊,等放課,先生帶你去買一個新的,現(xiàn)在就不耽誤大家的時間,回你的座位上去吧,我們開始授課了好不好?”他點點頭,呆呆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里還緊緊的捏著那一方白帕。他偷眼看了看講臺上正在做板書的先生,將它代替瓷偶放到了懷里。這一次他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奪走了。陰陽14他守在臟兮兮的巷子里,看著幾只流浪貓爬在垃圾桶上面,哐當一聲響動,垃圾桶倒了下去,無數(shù)雜七雜八的垃圾從里面涌了出來。他一抬頭,發(fā)現(xiàn)巷子前一個青年人騎著自行車經(jīng)過。“先……”他錯過了最佳的時機,還沒來得及叫住那人,那人已經(jīng)迎著風而去。丁朝明懊喪地看著那人的背影,提起步子偷偷的追在那人的身后,幸好因為這一段路比較難騎,他抄著近路勉強能夠維持著一個既不近也不遠的距離。只要遠遠的看到那人被微風吹起的衣袂,以及仿佛被陽光所眷戀的身影,他的內(nèi)心就有了無窮的動力。丁朝明發(fā)現(xiàn)那人又拐進了那一個陌生的小道。他看見那人將腳踏車停在了一棟極其華美的小洋房前面,丁朝明從來沒有見過這么漂亮的房子。他跑的氣喘吁吁,把自己藏起來,然后偷偷地看向那邊,卻見漂亮房子的窗戶里出現(xiàn)了一個小男孩的臉,那張臉冷漠又精致,在猩紅色窗簾映襯下,顯得尤為詭異。他的視線落到了先生身上,先生在與他說些什么,可分明那個孩子唇瓣未動,竟是一直都沒有開過口,先生卻一點也不惱,不知說到了什么,臉上還笑了起來,丁朝明從未看過先生的這副模樣,就像是……就像是只專注于這一個人一般,讓他的心里擰了起來,同當時自己的瓷偶被打破之時的感覺一樣。他皺著眉,手貼在了那一塊珍藏在胸口的手帕上,慢慢的收緊。……那一日穿著土黃色軍服的人涌入了這個小鎮(zhèn),丁朝明被人用刺刀指著,連同著很多很多人,如同牲口一樣趕到了那個曾經(jīng)是小鎮(zhèn)孩子們天堂的學(xué)堂里。那里變成了地獄。丁朝明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出去,他只希望他的先生能夠平安無事,不同于從前每一天都盼著見到先生,此時的丁朝明卻寧愿再也看不到他,也不希望先生會出現(xiàn)在這里。有一天,剩下還幸運地活著的人被趕出去了幾個,丁朝明也在其中。等待他們的卻不是成為實驗活體,而是去做苦工——搬運同伴的尸體,將尸體推入早就被那群惡魔吩咐挖好了的化尸池之中。看到尸堆的那一刻,丁朝明明白了為什么他們會被趕出來搬運尸體。——因為尸體的數(shù)量實在是太龐大了。他們這一群搬尸人沉默地搬運尸體,沉默地將尸體推入化尸池化成尸水。除此之外,別無他法。有幾個搬尸人因為承受不了這種可怕的場景、以及巨大的愧疚壓力,選擇了自殺。諷刺的是他們的尸體,最終也是由他們茍活于世的同伴處理的。丁朝明所承受的要比常人多得多,他的陰陽眼與特殊的體質(zhì)使他能夠接收到這里龐大的煞氣,需要無時無刻都注意著不被那些失去本性的冤魂同化。他之所以還在泥濘地獄里掙扎著,是因為他心中一直抱有著希望——有朝一日能夠活著從這個地獄里爬出去,還可以在陽光下見到他的先生。但這個希望被打破了。時隔數(shù)月,他又重新見到了先生,卻見到的是他面目全非的尸體。“怎么?是你認識的人?快點搬吧,不然可能下回我們搬得就是你的尸體了,那群惡魔啊才不會管你是不是傷心……”身旁的滿身臟污的中年人好心提醒他,自己輕聲說完后便背著另一具尸體蹣跚著走遠了。不他不信,丁朝明喃喃,這不是他的先生,不會的,不是他……“磨蹭什么呢?!”鞭子伴著呼呼的破風聲,朝他身上打下來。“對不起軍爺,這孩子太餓了有些糊涂,我馬上讓他背!”旁邊人看不過去,過來幫了他一把,在幫他把尸體往身后背的時候輕聲在他耳邊叮囑,“小兄弟快背吧,我們能活一個就是一個,等活下來告訴我們的子子孫孫,永永遠遠的記住這個時候!我看你年紀也不算大……唉這個世道啊……”丁朝明呆滯地抓住了那一只從他肩膀上垂下來的手,僵硬、脆弱,冰冷無比,再沒有他從前所眷戀的那一份溫暖,他的眼神空茫,一時之間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又在做些什么,只機械的挪動自己的步子,他感受到有冰涼惡臭的尸水從他的脖子上慢慢地淌下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淚水已經(jīng)流了滿臉都是,這一回卻再不會有一個人溫暖笑著,用潔白的帕子為他擦拭這些淚水了,所以它也就固執(zhí)地一直流,一直流。不知何時才會流至干涸。他看著從他背上滑下來的人,瞧,先生那么干凈的一個人,如今卻滿臉都是血污,肯定會生氣的,雖然他到現(xiàn)在還沒怎么看過溫和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