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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巴輕輕擱在他的頭頂發(fā)上,但是他尚來不及將其付諸實際,周遭的景象卻忽然一變,完全暗了下來,白霧轉瞬間變成了黑霧,天邊隱約仿佛響起了雷鳴聲。他驚慌的朝那人原來的方向看去,卻是發(fā)現(xiàn)還哪里有那人的身影。“阿玄……”聲音從他背后傳來,他轉過頭對上了一張七竅流血的臉,那人還在凄凄笑著,眉眼間熟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刺骨的恨意,他說:“既然舍棄了我,為何又要害我妻兒?害我性命?”“哪怕是下了十八層地獄,我也永遠不會原諒你!要你永遠活在悔恨之中!”……“!”玄華刷的睜開雙眼,噩夢里的驚懼還殘留在腦海中,他喘著氣,因為喘得太急,咳嗽起來,這一咳便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了。額頭覆著的冷汗淌到他的眼角,有些刺痛。“來人!……咳咳來人!”門口自天邊打起雷便守著的人急忙推開門,小跑著進來,見了帝皇狼狽的場景也見怪不怪,不敢多看,取了茶水遞給他,等他緩過來,才恭敬的低下頭:“圣上請吩咐?!?/br>“外頭打雷了?將這里的燭火都點上,越亮越好?!?/br>張總管應了聲,一個一個用手里的燭點亮了,屋內(nèi)遂燈火輝煌,如同白晝。屋外仍是轟雷陣陣,沒有消退的跡象。張總管見帝皇神色疲憊,請示過后上手為他揉捏太陽xue和眉頭,試探著問道:“圣上要小的將丹藥取來嗎?!苯?jīng)他點頭同意,方將所謂的九玄丹取來了。玄華服下丹藥,面上浮現(xiàn)神似癮-君-子的神情。誰能想到,這一位玄武朝的帝皇自許久之前就有了隱疾,起初是無法臨幸妃嬪,后來身子越來越差,便全靠丹藥支撐,內(nèi)里全然虧空了他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一二,但是還有一些事情必須要親自去做。他幸存下來的那個孽子,這些年的動靜越來越大,簡直是不像把他放在眼里了,還有彧兒留下來的那個孩子……長得是越來越像他了啊……性子也相似,同那個他記憶里的少年一般……他沉浸在丹藥帶來的虛幻效果之中,腦中浮現(xiàn)出那一張眉間點著朱砂的臉,已經(jīng)呈現(xiàn)老態(tài)的手指不自覺抽動了一下。*他逃走了!玄華得知了這個消息,一時間竟喘不上氣來,一旁的張總管連忙上來幫他順氣,卻被他反腳踹開,等從劇烈的頭痛里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么,張總管已從地上爬了起來,饒是他已是久病纏身,這一腳踢得正中心頭,也讓張總管嘴角留下了一絲血跡。他雖有些悔意,然而玄華這一生除了對他的靈君之外,就沒有稍稍放下過身段過,更不用說神志還有些不清的現(xiàn)在了。還好張總管跟了他這么多年,知他甚深,只擦凈了嘴角的血跡,恭敬的低下頭將藥丸呈上,道:“圣上您要的丹藥。”余光看著那人取了藥服食,眼底閃過詭異難辨的光。玄華吃了藥才算安心下來,然而這一回浮躁的情緒非但沒有降下來,反倒愈發(fā)濃烈了。他皺著眉感到了一絲異樣。想抬手卻發(fā)現(xiàn),四肢開始失去了力氣,他臉色一變,目光如電掃向在場的唯一一個人:“你做了什么?”見他抬起頭來,神色冰冷,便知自己是想對了,他的臉色難看起來,叫出了他的名字:“張德深,你跟了我這么多年,我自認帶你不薄……”張總管直起腰來,還留有一絲血印的嘴角有些諷刺的笑了,他不回應他,沉默許久之后反問了一句:“不知圣上還記得宜貴人嗎,”看他露出些許茫然的神色,心下也不意外,“玄武二百八十九年,圣上下旨將與宮妃有染的章家滿門抄斬,我便是那家的次子章得琛?!?/br>玄武帝也未料到他身邊竟是蟄伏著一條醞釀多年復仇毒液的毒蛇。章得琛道:“如今外頭早已被九王掌控住了,你吃了多年的那所謂的九玄丹,毒已入骨,已是在劫難逃,不過你放心,不管是我還是九王,都不會讓你這么輕易便死的?!?/br>門外魚貫而入一群帶刀侍衛(wèi)將出口封得嚴嚴實實。玄華見這局勢,再加上漸漸失去力氣的四肢,分明已是窮途末路,反倒不慌,多年來的帝威早是深入骨髓,他一笑,道:“在劫難逃……這還未必。”話音未落,忽的將手往下一按,身體一滾順著開啟的床鋪滾落下去,隨著他人影的消失,床又恢復了原狀,被留下的人再去摸索機關已是什么都摸不到了。“……咳咳!……”陰冷的密道里似乎加重了他的身體,不過扶墻移動了一段,玄華只覺自己的四肢已是重若千斤,為了在徹底失去移動能力之前趕到他所一定要到達的地方,他此時只能拼盡所有力氣去移動。然而曾經(jīng)未有感到過困難的路竟是如此的漫長,黑暗也是沒有盡頭一般。玄華的眼前已經(jīng)開始發(fā)花,但仍是看到了黑暗里的光芒,到最后只能在地上慢慢的蠕動,像是最丑陋惡心的蟲子一般緩慢的移動到了那個地方。他推開棺蓋,扶住了冰棺的棺邊慢慢的將自己埋了進去。只能做到這樣了。冰棺中是一具白骨,這具白骨像是玉雕作的一般,美極,如同一具完美的收藏品。他認真的看了白骨幾息,無法準確控制的雙手抓住了它的一根骨頭,牢牢攥緊了,因為他的體重的作用,慢慢的那根白骨沒入了他的胸膛,最終深深的插-進了跳動緩慢的心臟之中。這是一個緩慢無比的過程,因此也無比的折磨人。在心臟被白骨貫透的一刻,他的四肢也徹底失去了知覺,只剩眼珠子還能轉動。他閉上了眼睛,親吻咫尺的白骨架子,只覺自己仿佛要比這長年被冰棺滋染的白骨還要冰冷。他仿佛看到自己的血水流瀉下來,將那具玉骨浸透浸濕,恍惚間,似是看見了宣彧清冷眉間的那一抹朱砂。真美啊。他像是聽見有人在喚他,一聲聲清脆的“玄哥哥”,眉間點砂的少年輕輕朝他笑著。插著那人白骨的心臟終于停止了那微弱無比的跳動。饒是你再恨我,還不仍是要與我化為同一抔黃土,交融著死去,共赴地獄黃泉,他想。*直到最后一刻。他也不知自己是否對于這孤家寡人的一生感到了悔恨。拈花1不祥的風吹過黎鏡小世界最負盛名的離魂秘境。不多時,原本風和日麗的天空轉眼已是烏云密布,仿佛遠遠的能聽到轟雷陣陣,在場的修士大多都是經(jīng)歷過雷劫的,雖心知這雷不會落到自己身上,甚至連雨都不會下,但仍然是心頭打戰(zhàn),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