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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他的那些硬殼還有那些刀槍劍戟,散落一地。 什么都不剩下了,只有一個疲憊的靈魂,由黑不見底的深淵向上仰望。 阮瀾伸手撫上了他的臉龐:“好啊。既然等不及了,那今晚就成親吧?!?/br> 陸追想問為什么,為什么答應了。他不敢閉上眼睛,生怕錯過一丁點的細節(jié)。 下一刻,阮瀾湊了上來,她閉著眼睛,輕輕親吻他干涸的嘴唇。 陸追愣住,再看她的時候只能看見她微微顫抖的睫毛,她的親吻便是一切的回答。 他不知何時抱住了她,強烈地、牢固的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中。 “可有求不得?” 有。 求不得一個圓滿的夢;求不得一個可以酣睡的歸宿;求不得一個真心的笑;求不得一顆誠摯真實的心。 陸追小心翼翼,所有的柔腸都傾注于此刻此地,生怕驚醒了這個夢,生怕嚇跑了懷中的人。 地為席,天為鋪。 不知由何處來的那些情緒無邊無際,驚濤駭浪一般要將他淹沒,可他能看見海岸。 “阿追?!比顬懩橆a緋紅,輕聲呼喊他的名字。心意都飽含在其中,傳達給他。 “嗯,我在?!标懽坊貞骸拔乙恢倍荚??!?/br> 晚風不停不休,卷起的穗葉像是漫天的大雪。從未覺得世間如此美好,從未覺得星光如此閃耀。 在這樣的荒野當中,做著只屬于我們兩個的美夢。 倘若這是冬日,便永遠也不想迎來春天。 倘若這是夢,就想永遠沉睡其中。 阮瀾握緊了他的手,清秀的眉頭蹙緊。 她不在意事情如此發(fā)展了,她只是順應自己的心意,在這溫暖的風中,將我的全部都交給你。 阿追喜歡自己啊。 每日走在村子里的石子路上,一遍遍回憶與他行走過的景象,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也覺得這世間滿是新鮮,生活多了美好的顏色。 她的喜惡是直接的,雖有遲鈍雖有愚笨,但如同她做出來的那些瓷器一般,干凈細膩漂亮,招人喜愛。 她的感情是敏感纖細的,否則如何能將看到的山川峰巒閑花小草化成手中的瓷,調出那般清雅的釉色? 阮瀾不知為何眼淚流了出來。她突然想到了劉珠,在曾經的那個夜晚,她是不是也滿懷這樣的心情呢? 自己不在意被人背后說三道四。 說又如何呢?并不能傷筋動骨。 可她的阿追,她這么好這么好的阿追,卻時時籠罩在死亡的陰影之下。 “阿追?!比顬戦_口說著:“記得要好好回家?!?/br> 陸追停下動作,輕輕親吻她的額頭:“嗯,很快就會回來的。不會讓你一個人,等太久?!?/br> 月光照在她的身體上,沒有比這更美的景色了。是皎潔滌蕩了血腥。 不知過了多久,他將她抱回了家中,她身上蓋著他的外衣,石子路咯吱咯吱的響著。她睡的熟,他走的穩(wěn),往日湍急的河水也知情知趣的收斂了聲響,化作潺潺清流,嗚咽著宛轉悠揚。 只這一個時刻,只這一縷微光,興許便能填滿漫漫余生。 來日方長…… 阮家院墻上不知何時停駐了一只獵鷹,渾身的羽毛漆黑的宛如墨滴,只有一雙眼睛活靈活現,寒刃一般,似是在等待著什么。 陸追進門的一瞬便被看見了,獵鷹撲棱著翅膀便要飛上來,陸追打了個唿哨,獵鷹兜了一圈,又訕訕的停回院墻上,有些委屈。 “她累了,讓她休息,輕些?!标懽沸那楹?,對著獵鷹都說起了話。 獵鷹歪了下頭,似懂非懂。 陸追將阮瀾抱入房中,安置好,又替她掖好被子。 “阿追……”阮瀾含糊呢喃。 “嗯,我在。” 陸追坐在她的床頭,替她將鬢發(fā)往一側輕輕抹過,指尖虛空臨摹著她的五官,想要將她再深刻些再深刻些的烙進心里。 一遍不夠,兩遍不夠,要刻到鮮血淋漓,即便是疤痕在心頭長出,也是她。 夜深了又深,直到晚起的陽光慢慢照到大地,陸追這才站起身來走出房間,獵鷹仍在遠處,他招了下手,那獵鷹乖巧的撲棱到他的肩頭。 是一封隔山隔水的急信:“瓦哲部偷襲,閔丘率兵抵御中箭,如今昏迷不醒,游朝秋行山駐軍陣腳大亂。速歸?!?/br> 信上的內容雖急,但語氣十分平淡,不顯半分焦躁,似是早已經知道了會有如此一出。 陸追拿出紙筆快速寫道:“按步進行?!?/br> 但當他要將信放入細竹筒中時,他猶豫了。 如今的一切都是他這些年排布的結果,他需要拜托閔丘的制衡,他需要往更高的地方走去,為此,他幾乎賭上了一切。 他也知道自己這些年雖看著平穩(wěn),背地里卻樹敵無數,如今只是礙于多方制衡才能得一時安穩(wěn)。 他像是走在搖擺不定的吊橋上,隨時會掉下去,粉身碎骨。 這條路,向來不平坦。錯失這次,興許便會萬劫不復。他可以冒險,但卻不能讓阮瀾跟著冒險。如今兩人已經無法分割,他走的路便要為她多想一想。 陸追回頭看了阮瀾的房間一眼,將紙條攥入手心,轉身去了小廚房。 阮瀾再醒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酥軟,床邊小桌放著溫在水中的糖燉蛋。她挪著嘗了一口,甜絲絲的,雞蛋也沒有腥氣。 想到昨晚的事情,她的臉霎的又紅了。 阮瀾摸了摸自己的臉,自嘲道:“是不是有點太主動了?” 她吃完東西,聽著外面仍是毫無聲音,便下地推開門,院子里空無一人,只有整理的干干凈凈的石桌,好似昨日未曾有人歸來,一切都只是一場美夢。 她又去了陸追的房間,床褥整齊,連疊被子的方式都是自己的,他并未睡下…… 阮瀾摸了下自己的頭,第一反應竟然是自己是不是害病發(fā)了夢,夢可比自己直接多了。 她覺得身子倦,又鉆回了床上,阿追或許出去了,很快就會回來。 到了申時,阮瀾才有堪堪醒來,她從廚房熱了粥,端著去了阮鈞的房間,想要告訴他自己決定嫁給阿追了,不知道他知道了會是什么樣的表情——臭小子!竟然敢打我閨女的主意?!引狼入室?。?/br> 阮瀾想著,便不由地笑了起來。 “砰——”食盤落在地上,瓷片碎了一地,大大小小的卷著熱粥,濺在她的衣襟上。 阮鈞沒了。 縱不是親生父親,但這些年他也給了她缺失的父愛。到了生死大事的時候,才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會,什么也做不到。 劉珠和劉初三聞訊趕來幫忙,阮婁蓄勢待發(fā),就等著過了頭七便要將阮家老宅占下。 阮瀾在前面收拾靈堂,劉珠幫她收拾床鋪,猛然發(fā)現在她的枕下有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