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以前相比上了一個大臺階。

“西直門”大佬依然每日報道，高興起來還是撒錢不眨眼，俞小河會在聊天時對這位土豪觀眾適當(dāng)多關(guān)照幾句，可其他一概如舊，仍是按部就班恪守時間表，本本分分做一個科教主播。

不出一禮拜，大佬似乎開始煩躁，仿佛重兵攻城卻久攻不下，他言語愈加輕佻，要求也愈加出格。俞小河有時虛與委蛇，有時避重就輕，為應(yīng)付這一位觀眾絞盡腦汁，比寫程序還頭痛。

言嘯早就看出了小河的為難，他自己對這位每天在直播間呼風(fēng)喚雨吆五喝六的粗俗大佬也是十分不爽，于是，他想了個主意，發(fā)消息給小河詢問意見。

“那個西直門，你好像也很煩他。我想想辦法把他請走行嗎，會怪我斷你財路嗎？”

這消息對俞小河來說簡直是神兵天降，他連忙回復(fù)：“說不上煩他，只是他和我這里的風(fēng)格不搭，他在的時候氣氛總是怪怪的，許多老觀眾都不說話了。言大哥，你是大神，我信得過你。但是千萬不要為了這件事給你惹上麻煩！”

“我想的這個主意，手段不高明，稍微有點見不得人但是還不至于違法亂紀，你同意的話我就試試看，也不能保證效果?！毖試[敲擊鍵盤的手指一頓，“萬一他就喜歡你呢?！?/br>
言嘯的辦法確實稱不上高明。他只是進入土豪的peropero賬號，幫他多關(guān)注了幾個其他主播而已。

說起來，俞小河的直播歷程一路順風(fēng)順?biāo)?，其中原因除了他個人的資質(zhì)和努力外，運氣也是很重要的方面。他不僅幸運地趕上了新版塊開放的時機，還靠著同城攝影師拍攝的藝術(shù)照在站外躥紅，不到一年時間，就已經(jīng)成為平臺的當(dāng)紅主播之一。

如果小河算是peropero金字塔尖的那一批主播，在他下面，還有無數(shù)門可羅雀的小主播們在金字塔底端苦苦掙扎，這些人以各種目的加入在線直播行業(yè)，其中不少也曾做過一夜爆紅的美夢，但大部分人并沒有小河的資質(zhì)和運氣，只能每天在鏡頭前挖空心思博人眼球，希望抓住每一位過路的觀眾。

從小河發(fā)來的信息中，言嘯明白了他的考量。俞小河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算得清利弊得失。以直播間現(xiàn)在的人氣，他并不需要一位與這里格格不入的土豪觀眾。一位土豪或許可以給他帶來一時的收入激增，但如果損害了直播間的氛圍和特色，勢必會從根基上動搖自己的人氣，得不償失。

俞小河想要舍棄的，正是不少主播求之不得的。

平臺上主播成千上萬，西直門想看的東西，peropero不是沒有。人氣主播當(dāng)然不會貪圖小利壞了口碑，但某些急于上位的人就不一定了。

言嘯忍著自戳雙目的沖動分析了一通西直門瀏覽器里某數(shù)字論壇的歷史記錄，然后在peropero上找了幾個大概合他口味的男女主播，一一點擊了關(guān)注按鈕。言嘯本還想仿照網(wǎng)站的系統(tǒng)通知給這位先生發(fā)個通知信，說我們根據(jù)您的喜好為您推薦了一些直播間節(jié)目，歡迎觀看。但因為cao作起來有些復(fù)雜，他也就沒再大動干戈。

事實證明，這個辦法收效顯著。西直門到小河直播間的頻率明顯降低，幾周后，再也見不到這位土豪的蹤影。

看著屏幕里小河盈盈笑意，言嘯在護花使者的無上榮光之中陶醉了三分鐘。

然后，他穩(wěn)下心神，投入到工作中。

前幾天因為西直門先生的事壞了心情，言嘯工作效率急劇降低，此時眼中釘已除，他便精神煥發(fā)地開始消滅那些囤積的待辦事項了。

馬上便是國慶長假，他還要擠出時間回家陪陪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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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中秋國慶湊在了一起。長假前一天的下午，因中央空調(diào)檢修，公司破天荒宣布提前下班，3點就可以收拾東西回家。早已無心工作的人們呼啦啦走了個干凈，言嘯作為小部門的領(lǐng)導(dǎo)，一邊確認著各項工作的進度，一邊送走了所有下屬，臨近4點，方才關(guān)上電腦，最后一個走出辦公室的門。

天朗氣清，秋陽煦暖，街邊的行道樹仍同夏日時候一樣綠得可愛。言嘯不疾不徐地走出園區(qū)，剛過十字路口，就看到俞小河正坐在便利店門口的石階上垂著頭擺弄手機。

枝繁葉茂的樹木在他身邊灑下陰影，他安安靜靜坐在那里，身姿舒展，神情泰然，在這初秋的街頭竟有了幾分風(fēng)雅的氣韻。

言嘯緩緩走到他身邊，也坐在了石階上。

“言大哥？”小河又驚又喜。

“嗯，”言嘯扶了扶眼鏡，“自己在這兒看什么呢？”

“沒……什么?！毙『语w快地縮回手，把手機藏到身后，“正好這個時間段不忙，歇一會兒。您今天下班早？”

“明天就是十一長假了，今天早下班，”言嘯忽然想起什么，問，“你十一休假嗎？”

俞小河搖搖頭：“我反正沒事，就沒申請休假。不過這一帶公司多住戶少，應(yīng)該沒有平時那么多的訂單量了。哦對了，假期最后一天我要去參加漫展?！?/br>
言嘯一驚，不過他看著小河亮閃閃的笑容，立刻猜到一二：“又是兼職？”

“對！”小河點頭，“有個大學(xué)社團的姑娘來找我，當(dāng)面約好的。據(jù)說不會太累，我正好也休息一天?！?/br>
“你……”言嘯說出了心里考慮已久的話，“你要注意保護個人隱私。平時直播說得太多了，別人想找你就能找上門來，這樣很不安全。”

他忽然語氣嚴肅，俞小河也收起了笑意，認真看著他。

“我也……不是太了解你的情況，要是你家里人或者公司的人知道了網(wǎng)絡(luò)上這些事，會有麻煩嗎，畢竟現(xiàn)實中很多人都接受不了……”言嘯推心置腹地說著，他察覺到對方的臉色，后悔自己說得太重，試圖重新讓話題變輕松，“你們公司怎么還沒注意到你，漂亮的送餐員可是核心競爭力，他們應(yīng)該請你拍個宣傳片，或者開發(fā)指名送餐功能，收雙倍服務(wù)費?！?/br>
小河笑起來：“您真會逗我?！?/br>
“我沒逗你，”言嘯說，“我是認真的?！?/br>
他頓了頓，又問：“中秋節(jié)也不回家嗎？”

小河一怔，輕輕說：“不回了?！?/br>
“能告訴我你老家在哪嗎？”

俞小河說了一個地名，言嘯望著湛藍的天空想了想，毫無頭緒。地名是兩個生僻字組成的，看言嘯一臉茫然，小河拿出手機要打出字來給他看。

結(jié)果被言嘯看到了他剛剛藏起來的頁面。

“Lolita？”

“呃……”小河支支吾吾地解釋，說有觀眾要求他穿，十一去漫展時可能也需要穿類似的衣服，他怕露怯，想先了解一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里面門道很多，看來看去也沒怎么明白。

“這個，我也幫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