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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腳步凌亂,逃也似的跑了。 他垂首回想方才胡妄所為。 忍了幾回,到底還是沒能忍住,胸腔里一陣震動,悶沉沉笑出聲來。 第217章 破綻 姜雪寧出去時,連外頭立著的劍書都不敢多看一眼,趁著天色昏暗回了屋,徑直將臟污的衣裙拽了下來,還不好就這般放在屋中留待丫鬟來收拾,索性一把扔進了水盆,浸得沒了痕跡方才消停。 只是躺在床上,大半宿沒睡著。 次日丫鬟進來伺候洗漱,瞧見她昨日的衣衫都浸在水盆里濕漉漉的,都不由有些驚訝。姜雪寧只說是昨夜回來喝多了,沒留神隨便放了衣服。丫鬟們自然也都沒有多想。 邊關戰(zhàn)事既歇,尤芳吟與任為志打算著擇日離開忻州。只是來都來一趟,邊關也有些邊關的土宜,倒不妨帶些回去,做上一趟順便的生意。是以一大早來問姜雪寧,要不要一道去街市上逛逛,看看關中風物。 姜雪寧正心煩。 本來昨晚好不容易打定了主意,要同謝危說個明白。然而話沒說兩句就,就發(fā)生了那樣的事,簡直荒謬絕倫!若非一大早醒來還看見那水盆里浸著的衣裙,還有自己頸側仍舊留有痕跡的淡淡牙痕,只怕她都要以為是自己膽大包天,連這種夢都敢做了。 只是計劃也被打亂了。 她深知謝危的本事,也深知自己的處境,拖得越久,不過越使自己陷入旋渦難以抽身罷了。 尤芳吟來找,她倒正好讓自己離開這座不知為何變得憋悶了幾分的將軍府,去街市上透口氣,散散心,順便想想清楚。 于是兩人相攜出了門。 節(jié)后大年初一的早晨,街市上一片喜氣,商鋪上的東西琳瑯滿目,到處都是出門游玩的人。 高高的城樓上,謝危與呂顯遠遠看過了城外大營的情況,便往回走去。 雖已進了新年,風卻還冷著。 只不過呂顯說著話,倒覺得謝居安的心情似乎并不受這冷風的影響,眉目清遠,意態(tài)蕭疏,比起天上高掛的溶溶月,反倒像是柳絮池塘里飄著的淡淡風。 他往身后瞅了瞅,沒看見刀琴,不由道:“今兒個一大早起來就聽說刀琴昨晚抓了個姑娘,訓了好一頓,哭得慘兮兮的,聽說要在牢里關上好幾天,是怎么了,犯什么事兒了?” 謝危眉梢輕輕一挑。 他回眸看了呂顯一眼,道:“刀琴性子偏僻些,愛跟人較真,估摸哪里開罪他了吧?!?/br> 呂顯:“……” 還能回答得再敷衍一點?我他媽信你有鬼!他索性不打聽了,先向周遭看了一眼,見沒人在附近,才開口道:“如今朝廷派了周寅之來,算是將了咱們一軍,你打算怎么辦?” 沈瑯這人,帝王心術著實不差。 雖然沒用到正路,可用在這等歪路上,對付尋常人是足夠的。 只可惜,謝危不是尋常人。 他垂眸看著眼前城墻磚塊,伸手撫觸上頭經年留下的刀劍痕跡,道:“如今他來招安,忻州城的將領多少也領著兵,一朝舉旗要反并不容易。眼下并不是最好的時機。不過……” 呂顯道:“你有后招?” 謝危收回手來,看著掌心細細的掌紋,只道:“天教還沒出手,萬休子籌謀了這些年,豈能瞅不準時機?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這種事急不得。” 話正說著,下方忽然傳來點動靜。 二人轉頭望去,竟是周寅之從下方走了上來。 兩邊兵士都給他行禮。 他卻是一眼就看見這邊佇立的謝危與呂顯,一怔之后,走上前來:“下官見過謝少師。昨日來得匆忙,又正逢慶功宴席,倒是都沒來得及說正事。不想正要去找燕臨將軍,這就遇上您了?!?/br> 謝危道:“您有正事?” 周寅之目光微微一閃,看著他便笑起來:“聽說長公主殿下救回來也有月余了,先前是身體需要靜養(yǎng),如今殿下已經大好,圣上的意思是要接殿下回京。且您與燕臨將軍這一番攻打韃靼,救出公主,使得韃靼臣服我朝,削弱其力量,又免去了邊關接下來幾年的戰(zhàn)禍,乃是汗馬功勞,當要昭告天下,加官進爵。禮部連加封的文書都已經在擬制了,只是不知,您與燕將軍何日動身?” 邊關有屯兵十萬,京城是鞭長莫及,可要回去那就是赤手空拳,又入敵腹。 誰敢冒這樣的風險? 謝危覺著周寅之這話試探的意味更多些,只是也不慌不亂,反而先向周遭看了一眼,繼而才看向周寅之,聲音壓低了,輕嘆一聲:“周大人,朝廷當真就輕輕饒過此事了?” 周寅之的神情,忽然有些凝滯:“您這是……” 謝危面上卻凜冽了幾分:“燕氏一族當年被查與平南王逆黨有所勾連,對圣上、對朝廷懷恨在心,此番燕臨在邊關看似舉兵救了公主,乃是百姓所稱道的義舉,可你我難道不知,圣上根本就沒有過那所謂的調令?到得忻州后,謝某便知時有不妥。只可惜,為時已晚,軍權已然落入賊人手中。一為自保,二為大局,三為百姓,便出了虛與委蛇的下策,先助他成事,再俟朝廷消息。只是周大人來竟是孤身前來,昨日席間還與他談笑風生,倒令人十分不解。不知,朝廷是如何打算?” 呂顯在旁邊聽得想笑。 周寅之卻是萬沒料想謝危會有如此一番說辭。 他到得忻州后也曾四處打聽,幾乎先入為主地以為謝危也參與了此次邊關的矯詔謀逆。畢竟以他往日效命于姜雪寧時的所知,加上這兩年來朝中打過的不多交道,從來不敢小覷謝危,甚至比旁人還要忌憚他一二。 然而謝危竟說與燕臨乃是虛與委蛇。 周寅之心電急轉,一時倒不能辨明真假,可他在錦衣衛(wèi)也一番沉浮,如今算個人物,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卻是會的。 當下便輕輕一聲苦笑。 只一副低沉的口吻,道:“原來少師大人也有苦衷,我便想,圣上視您為座師,當做左膀右臂,該不至于如此。只是一如您所言,事已成定局,實在難有扭轉之機,倒不如將錯就錯,看看情況?;蛘撸袆e的高見?” 謝危斂眸,光華流轉,默然半晌,搖頭:“敵強我弱,苦無良計?!?/br> 周寅之續(xù)道:“那回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