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擲賭上一把,可我猜旁人未必讓她如愿,你且按我說的去做?!?/br> * 呂顯一萬銀股拋出后,任氏鹽場立刻崩了盤,銀股價錢斷崖似的往下掉。 八百文,七百文…… 到了第六天時,干脆連最初的五百文都沒了,只剩下四百文。 伯夫人在府中幾乎以淚洗面:“早同你說過,大家閨秀做什么不好,何必折騰這勞什子的東西?出了事也不肯聽人的勸,若賺夠一些早點把那銀股拋了,又何至于到如此境地!月兒,伯爺都被你氣病了,你就聽娘一句。選王妃的時候快到了,可別這樣熬下去……” 房內(nèi)尤月直愣愣地坐著。 她一雙眼死死地盯著面前匣子里那幾張銀股交易的契約和憑證,常日來睡不著覺,讓她眼底都滿布了血絲,看上去竟有幾分猙獰可怕。 伯夫人的話,她置若罔聞。 只是不知第多少遍地問身邊丫鬟:“有新的消息了嗎?” 伺候的丫鬟這些天也慌得很,府里人瞧著尤月這幾天來不大對勁,也不敢逆著她的意思來,幾乎每隔半個時辰便派人去蜀香客棧打聽打聽最新的消息。 可眼下新的消息還沒來。 丫鬟戰(zhàn)戰(zhàn)兢兢,聲音細如蚊蚋:“沒,暫時還沒有?!?/br> 尤月的神情便陡然一厲,站起身來竟然一巴掌朝這丫鬟的臉上摔了過去,呵斥起來:“都已經(jīng)過了有一個時辰了,還不見回來,都是干什么吃的?” 丫鬟半邊臉立刻紅了一片。 伯夫人驚叫起來:“你瘋啦,這又是要干什么?旁人回不回來與后宅里的丫鬟有什么相干?你可真是鬼迷了心竅啊,月兒,不過區(qū)區(qū)幾千兩銀子,放下便放下吧?你若選上臨淄王妃,他日榮華富貴還不是唾手可得?” 這位置,往日的尤月也不是沒有肖想過,可如今伯夫人的話在她聽來卻是格外刺耳,更刺激了她這些天來備受打擊的心,讓她反感極了。 她竟冷笑一聲:“有那么容易嗎?” 伯夫人愣住。 尤月卻是惡狠狠地道:“京城里名媛淑女都要去選,上有一個蕭姝,下有一個姜雪蕙!別人府中多闊綽,我們府中又是什么樣?若連這點銀子都沒了,我連點拿得出手的頭面都置辦不下來,縱是去選了不也是叫別人看了笑話!” 眼見著府中去探消息的人還沒回來,她已經(jīng)是等不得了,竟不顧伯夫人的阻攔,把桌上裝契約的匣子拿鎖鎖上,鑰匙卻親自揣進自己懷中,然后大聲叫起來:“為我備馬車!” 伯夫人問:“你干什么去?” 尤月頭也不回地道:“我要親自去客棧那邊看看,你們故意不叫我知道消息,休想!” 她在府中慣來霸道,自打選進仰止齋作伴讀后,在府里便是她jiejie尤霜都要矮她一頭,是以下人雖然為難,也不得不為她準備馬車,唯恐受了她的責打。 伯夫人在后面叫她她根本不聽。 馬車出府的時候,有一名身材高壯的青年策馬而來停在府門口,若是平時尤月一定要問問此人身份??扇缃裾麄€人都跟魔怔了似的,只看了一眼目光便掃過去,催促著車夫趕車去蜀香客棧。 這些天來任氏鹽場的銀股價錢一路往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剛開始的時候還有許多人來看熱鬧??傻镁昧?,也就見怪不怪,只當這鹽場是廢了,買了銀股的人是栽了。 所以尤月本以為,今日到時人該不多。 可沒料想,才剛下馬車,就聽得客棧之內(nèi)一片人聲,竟是頗為熱鬧。 “可真沒想到,這種節(jié)骨眼上誰有這種膽量竟敢接下那一萬銀股???” “都跌到三百文,無人問津啦!” “不是有傳言說,蜀中那邊傳來消息說鹽場正在重建嗎?只是那任為志琢磨出什么卓筒井來,倒讓周遭鹽場眼紅得很,趁火打劫起來,非逼著他教其他鹽場打卓筒井才肯施以援手,不然便要橫加阻攔。我看任氏鹽場不值錢了,可這卓筒井怕還要值點錢。三百文一股買這個,倒也不算虧!” “可這辦法一旦告訴了人,也就不值錢了啊……” “是啊,到底誰膽子這么大?” “說不準是有錢沒地兒花呢?” 尤月在外面聽見這話時,心里便陡地一跳,一時完全忘了自己還是個矜持的大家閨秀,走進去就向方才說話的一人問道:“呂老板的那一萬股有人買了?” 客棧里大多是大老爺們兒,可沒想到竄出個姑娘。 只是抬起頭來一看,這姑娘五官雖然清秀,神情卻有點偏執(zhí)的兇狠,一雙泛紅的眼睛瞪著,隱隱緊咬著牙關,叫人看了心里直冒寒氣。 那人看她穿戴不是普通人家,倒也不敢怠慢。 當下回答道:“是有人買了下來,可還不知道背后是誰,剛一個時辰前的事情。不過前段時間還值一萬五千兩的銀股,如今只賣了個三千兩,呂老板這生意做得可也是虧本極了?!?/br> 尤月心跳驟然加快。 一絲隱秘的希望升了上來:只要有人肯買,銀股的價錢就有可能穩(wěn)住,說不準還能漲上去! “掌柜的,樓上備雅間?!?/br> 她大概地算過,按照任氏鹽場以前的習慣,最晚今天也該有鹽場那邊的確切消息傳過來了,她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待在府里聽著,不如親自來等。 于是皺著眉便對柜臺邊上的掌柜說了話。 掌柜的不由一怔:“這位姑娘,今兒來的人多,樓上雅間已經(jīng)沒了。” 尤月頓時皺眉,瞧見樓上分明還有個雅間的門窗開著,像是迷人,便冷笑一聲:“我乃是清遠伯府的嫡小姐,你這里連個雅間都挪不出來嗎?” 民怕官,何況掌柜的是商?他也抬頭看了那空著的雅間一眼,卻是十分為難:“姑娘,樓上那雅間是另一位姑娘早就定好的,做生意講究一個誠字,我實在是無法做主啊?!?/br> 尤月掃視了周遭一眼,輕輕抬了下頜,不屑道:“你這里來往的都是販夫走卒,本姑娘來是看得起你地界兒!誰人訂好的叫他讓出來便好,料想他也不敢有什么不滿?!?/br> 周圍“販夫走卒”們面色不由一變。 連掌柜的臉色都難看了幾分。 就在這時候,外頭忽然傳來一聲清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