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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自然會散。 可這一次,事情卻好像和之前任何一次都不相同。 眼見著已經(jīng)進了二月里,市井中這些謠傳與非議非但沒有小下去,反而有越演越烈之勢。 二月二龍?zhí)ь^那一日,甚至有個上京趕考的士子,名叫翁昂,在踏青酒酣時直接說出了“蕭氏狼子野心,就該讓他們自家姑娘去韃靼和親”這樣的話。 彼時在場士子不在少數(shù)。 翁昂又是飽學之士,此言頓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傳得開了。 本來是贊同與反對的人都只各自占半。 可沒料想這話不知怎的,輾轉(zhuǎn)竟然傳到了好不容易在家把傷勢養(yǎng)好的蕭氏二公子蕭燁的耳朵里。蕭燁小公子在府里受了蕭定非一窩的鳥氣,好不容易出個門還要聽這幫人非議,不由得怒從心頭起。他打聽得這些話的來源之后,便直接使了銀子,讓人暗地里去教訓(xùn)教訓(xùn)那翁昂,好叫對方不敢再胡說八道。 就是這一頓教訓(xùn),鬧出了大事。 翁昂性極放曠,身上本無幾分銀兩,這些天來也不知交了什么朋友,送了他不少銀錢,越發(fā)恣意縱橫,成日里都泡在酒缸中。 那日才從花樓里走出來,便被一伙人蒙了麻袋。 拳打腳踢,言語辱罵。 文人的身子骨可不禁打,當時便受了重傷口中吐血。還好當時錦衣衛(wèi)的人夜巡到暗巷,千戶大人周寅之武藝高強,阻止了匪徒行兇,還將這一伙小混混給抓了起來,押到衙門受審。 錦衣衛(wèi)的刑罰何等了得? 沒用半個時辰,這幫軟骨頭便哭爹喊娘,把背后指使的蕭燁招了個干干凈凈。 國公府自然是花了大力氣買通審問的這些人,以避免消息外傳。 可天底下哪里有不透風的墻? 加上這一回出事的乃是入京趕考且有功名在身的翁昂,頓時就跟捅了馬蜂窩似的,京中士人群情激憤,仗義執(zhí)言,幾乎是指著國公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鼻子在罵! 原本也有些人覺著和親之事與蕭氏沒什么干系,可翁昂不過醉后一句胡言,蕭氏二公子蕭燁便要使人暗中打殺了他,天下豈能容忍這等恃強凌弱之事? 便是十分的有理也成了無理! 南面來的暖風方將梢頭吹綠一分,一夜間,京城大街小巷已都是“蕭氏心虛要滅翁昂之口”的消息,真真假假都已經(jīng)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蕭氏之行為已犯了眾怒,種種的矛頭立刻調(diào)轉(zhuǎn)過來,齊齊朝著這昔日尊貴的門楣投去! 一時間,朝野文武百官都驚呆了,萬萬沒想到是這么個發(fā)展。 外面鬧得這樣大,宮里自然清凈不了。 消息多多少少會傳進來一些。 姜雪寧老神在在看戲。 旁人則是事不關(guān)己。 唯有蕭姝,連日來得了外頭傳進來的消息,心內(nèi)越發(fā)壓抑,偶爾在人前時都會為些小事發(fā)作情緒,明顯是被京中那些傳言所影響。 旁人或許覺得這些事都是巧合。 可在蕭姝看來,這些天來發(fā)生的事,都像是精心籌謀過的。否則一件連著一件,怎么能巧合到這個份兒上?向來是軟骨頭的文人,又怎敢在春闈之前鬧出這樣大的事來? 暗中仿佛有一只手在cao縱。 她只覺得,樁樁件件都是沖著她來的! 二月初七離宮這一日,蕭姝連陳淑儀都沒搭理,徑自乘了馬車出宮,直接回到國公府,準備親自應(yīng)對此事。 姜雪寧卻是慢悠悠的。 她和其他人都在后頭,眼見著蕭氏來接人的馬車揚起滾滾煙塵而去,唇邊還掛了三分笑。 再過八日便是臨淄王選妃,又加上天氣開始暖和,仰止齋里這些出身官宦人家的伴讀小姐,大多換上了新衣。 尤月更是穿得花枝招展。 姜雪寧沒參選臨淄王妃之后,在宮中便越發(fā)低調(diào),不顯山不露水,且那位定非世子也沒有再來獻過殷勤,于是又讓尤月覺得姜雪寧不過爾爾。 走出順貞門的時候,她故意搶在了姜雪寧前面一步,撞了她一下。 姜雪寧抬眉看她。 尤月輕輕掩唇,不大好意思模樣,笑起來:“真對不住,姜二姑娘近來蔫頭耷腦的,也沒幾句話,總讓我覺得像是沒這人似的。這一不小心走過去,還道前面沒人,可不就撞著踩著了?” 姜雪寧打量她,竟沒發(fā)作,而是若有所思地道:“尤姑娘近來好像變了?!?/br> 尤月一怔:“什么?” 姜雪寧扯開唇角,意味深長地一笑:“胖了些?!?/br> 大乾到底還是纖瘦為美。 尤月一聽她這話,頓時變了臉色,下意識抬手一撫臉頰,心道自己這些日來為了選臨淄王妃做了許多準備,皮膚都好了不少,也注意著沒吃太油膩的食物,斷不至于胖了。 于是冷笑一聲:“沒話找話!” 說罷拂袖便把姜雪寧甩在身后,自向清遠伯府來接她的馬車去了。 只是才走到近處,她心里便咯噔的一下。 因為平日府里伺候的丫鬟,此刻就站在馬車旁邊,一臉的倉皇無措,又害怕又驚慌模樣,見著她時喚了一聲“姑娘”,眼淚珠子都滾了下來。 尤月心底涌起一陣強烈的不安:“怎么了?” 那丫鬟害怕極了,哆哆嗦嗦道:“蜀地,鹽場,鹽場失火,燒了一片,銀股的價錢……” 尤月腦袋里頓時“嗡”地一聲炸開。 她面色瞬間變得猙獰起來,一把掐住了那丫鬟的胳膊,厲聲道:“你胡說八道些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出事?!” 這聲音有些大,站在宮門口都能聽見。 眾人好奇的目光全都投了過去。 姜雪寧站在邊上,目光悠悠從尤月身上掠過,渺渺投向茫茫遠處:湛藍清空下,已有了少許飛鳥的影子,城外河湖上結(jié)的冰該化得差不多了,再過月余山花開遍,是個踏青賞玩的好時節(jié)。屆時,誆上沈芷衣同去,大約不錯。 第154章 黃雀在后 雕漆長案上置著一座汝窯白瓷的筆山, 一管小筆輕輕搭在筆山左側(cè), 筆管上斑駁著湘妃竹的淚痕,墨跡則在細軟的羊毫上凝結(jié), 看得出有許久沒動過。邊上一方端硯里的墨水也早就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