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
書迷正在閱讀:嗜糖、玉川穹、魔法師他沒有錢(H)、女裝編程直播間、保質(zhì)期外+一世曖昧+臨時變質(zhì)、少將這輩子畫風(fēng)不對、桃桃烏龍、不辭別離、攝政王的小啞妻、虛實(shí)關(guān)系
若早知是今日結(jié)局,何苦一番汲汲營營?還不如去行萬里路,看那萬里河山,當(dāng)我自由自在的鳥兒去。這輩子,終不過是誤入宮墻,繁華作繭……” 尤芳吟默然無言。 姜雪寧便問:“芳吟,若給你一個選擇的機(jī)會,你還會來嗎?” 尤芳吟是姜雪寧認(rèn)識過的所有人里,最奇怪的那一個。 她本是個伯府庶女,笨拙可憐,一朝跌進(jìn)水里竟然大變了性情,從此拋頭露面、經(jīng)商致富,開票號、立商會,短短幾年間便成了江寧府首屈一指的大商人。 叫她“尤半城”也不為過。 只是她運(yùn)氣不好,在這一場宮廷朝堂的爭斗中,先站錯了隊(duì),后來雖也投誠了謝危,可這些日子以來也被防著,軟禁在這宮中。 兩人慘到一塊兒,倒成了無話不說的知己。 姜雪寧聽她講她白手起家的經(jīng)歷,好多都是新奇的話兒,還聽抱怨她經(jīng)商時去過的海外夷國,連蒸汽機(jī)都沒出現(xiàn)。 蒸汽機(jī)是什么,姜雪寧不知道。 但尤芳吟總說自己并不是這兒的人,而是來自一個很遠(yuǎn)的、已經(jīng)回不去的地方。 她還說,前朝有一個巨大的秘密,如果知道了它,但凡有點(diǎn)腦子的人都不會在這一場爭斗中行差踏錯。 只是可惜,她知道得晚了。 尤芳吟幽幽地嘆了口氣,苦澀地一笑:“這鳥不拉屎還凈受氣的時代,誰愛穿誰穿去!” 姜雪寧好久沒聽過這么粗鄙的話了,恍惚了一下,卻想起時辰來,只忽然揚(yáng)聲喊道:“謝大人!” 朱紅的宮墻上,覆蓋著皚皚的白雪。 宮門外黑壓壓一片人。 燕臨按劍在側(cè)。 為首之人長身而立,聞言卻并不回答。 姜雪寧知道他能聽到。 這是整個大乾朝心機(jī)最深重的人。 圣人皮囊,魔鬼心腸。 兩朝帝師,太子太師,多少人敬他、重他、仰慕他?卻不知,這一副疏風(fēng)朗月似的高潔外表下,藏著的是一顆戾氣橫生、覆滿殺戮的心:天子所賜的尚方劍下,沾滿了皇族的鮮血,殺得護(hù)城河水飄了紅;撫琴執(zhí)筆的一雙手里,緊扣著蕭氏滿門的性命,受牽連者的尸體堆疊如山。 這是唯一一個她窮盡渾身解數(shù)也無法討好的人。 “您殺皇族,誅蕭氏,滅天教,是手握權(quán)柄、也手握我性命之人,按理說,我沒有資格與您講條件。”姜雪寧眼底,突地墜下一滴淚來,烙在她手背上,“我這一生,利用過很多人,可仔細(xì)算來,我負(fù)燕臨,燕臨亦報(bào)復(fù)了我;我用蕭定非、周寅之,他們亦借我上位;我算計(jì)沈玠,如今也要為他殉葬,共赴黃泉。我不欠他們……” 一生飄搖跌宕的命跡,便這般劃過。 匕首便在她袖中。 她輕輕將其拔i出,寒光閃爍的刃面,倒映著她的眼和鬢邊那一支華美的金步搖。 姜雪寧的身體顫抖起來,聲音也顫抖起來,眼底蓄滿了淚,可她也沒資格去哭,只一字一句,泣血般道:“可唯獨(dú)有一人,一生清正,本嚴(yán)明治律,是我脅之迫之,害他誤入歧途,污他半世清譽(yù)。他是個好官,誠望謝大人顧念在當(dāng)年上京途中,雪寧對您喂血之恩,以我一命,換他一命,放他一條生路……” 誰能料得到,薄情冷情仿佛沒有心的皇后娘娘,如今會有一日,以己之命,換區(qū)區(qū)一刑部侍郎? 究竟是她沒心,還是旁人沒能將這一顆心焐熱呢? 宮門外那人久立未動。 過了好久,才聽得平淡的一字:“可?!?/br> 真是好聽的聲音。 還像很久以前。 姜雪寧釋然一笑,決絕抬手—— “噗嗤。” 鋒銳的匕首,劃破纖細(xì)脖頸上的血脈時,竟是裂紙一般的聲音,伴隨而起的,似乎還有宮門外誰人長劍墜地的當(dāng)啷聲響。 她也倒下去了。 精致的金步搖砸在地上,上頭鑲嵌著的深紅寶石碎了又飛濺出去。溫?zé)岬孽r血,順著臺階,在冰冷的地面上慢慢浸開,像極了她年幼時常光腳踩著玩的那條淺淺的溪水。 誤入宮墻,繁華作繭。 這坤寧宮,終成了吞她骨、葬她命的墳?zāi)埂?/br> 窗外晴陽出來,照在雪上,一點(diǎn)一點(diǎn),到底慢慢化了…… * 好長的一夢,夢里一世因果全都混沌,唯有刃鋒過頸時的感覺,清晰至極。 真疼。 姜雪寧想,早知道,該選個不疼的方式去死。 “咳?!?/br> 夢里好像有什么壓著她胸口,讓她喘不過氣來,于是她咳嗽了一聲,終于費(fèi)力地睜開了眼。 然而這一看卻嚇著了。 她躺在一張凌亂的榻上,更確切地說,是躺在兩個男人中間。近在咫尺處,是一張雋秀儒雅的青年的臉,幾乎與她氣息相交,甚至還抬了一只手來大大咧咧地?cái)堊×怂?/br> 姜雪寧簡直頭皮一炸。 這場景,不得不讓她想到當(dāng)初燕臨返朝后,將她軟禁,總是悄無聲息踏入她宮中,讓她連覺都睡不安穩(wěn)…… 她一下把這人的手甩開,翻身從榻上站了起來。 那青年醉夢中掀開眼簾,倒奇怪她這般舉動,只半坐起身來,還要伸手去拉她:“唔,姜兄我們繼續(xù)睡——” “放肆!” 好歹是當(dāng)過皇后甚至號令過百官的人,姜雪寧聽他出言不遜,還見他舉止放浪,完全下意識地一巴掌朝他臉上甩去! “啪!” 這一聲響亮得很,終于驚動了軟榻另一頭枕著劍酣睡的玄袍少年。 他睜開眼,是長眉挺鼻薄唇,自有一身銳氣。一看這場景,有一剎的茫然,可緊接著就瞥見了華服青年那凌亂的衣袍和右側(cè)臉頰上五道微紅的手指印,以及姜雪寧那一張又驚又怒的臉。 “錚”地一聲,少年反應(yīng)過來,瞬間跨步擋在姜雪寧身前,拔劍出鞘,劍尖壓在了青年脖頸! 尚存一分青澀的面容上覆滿冰霜。 他寒聲質(zhì)問:“你對她做了什么?!” 青年一則驚訝于他竟這般沖動敢拔劍向自己,二則又委屈又無辜,不由捂住了自己的臉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