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身訂愛————向日星

楔子

近日來我常作一個夢。

夢里的人站在杏花樹下，花雨飄香，燦爛紛迭，瑰麗而絢爛.在繁復(fù)的花雨中，他的身姿異常挺秀，青絲隨風(fēng)飄舞，像在跟杏花斗艷似的，在陽光下發(fā)出灼亮的光，溫和的旬陽在他身周鍍了一層金邊，漂亮得不似真人。

我越走越近，把腦袋伸長了卻也看不清楚他的樣貌。

他穿著標(biāo)準(zhǔn)的高中制服，連最上排的鈕扣都沒放過。

夢里的我停步.即使我在心中不斷地催促著自己前進(jìn)，腳步卻怎麼也抬不起來。

那個人回頭，朦朧不清的臉孔，只有微笑可供辨認(rèn)。

「石羽?！?/br>
眼角溫文，長眉彎彎，笑容燦爛得連花雨都失色。

「我會是你永遠(yuǎn)的朋友，永遠(yuǎn)，不離不棄。」

我的心咯登一跳，就快窒息。

夢里的我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壓根沒想他話里有什麼特殊涵義，自然地攬起他的肩，那是我需要微微惦腳才能攬到的高度。

我就像個旁觀者，看著兩人漸行漸遠(yuǎn)，意識模糊不清。

那被風(fēng)帶來的是什麼，被帶走的又是什麼，我已無力猜想。

01

正月初一，拜年日，云謙帶著最新的游戲來找我，這可說是我收到最好的新年賀禮了！

一開門就見喜，我樂得合不上嘴，連忙將他迎進(jìn)來。

「怎麼會想來找我??？」我喜滋滋地抱著游戲資料片，請他坐上沙發(fā)，還把陳封以久的名貴香茶拿了出來請他品茗。

我對於云謙的印象不大深，雖然我們的孽緣挺大，國中到高中都分在同班，連座位都坐在隔壁，不管怎麼老師怎麼換，他都不會遠(yuǎn)離我超過兩個位子。

但是我對他的印象只停留在人很好，筆記很好借而已。時隔七年，他的到來讓我有點(diǎn)摸不著頭緒，不過看在游戲的份上，不熟也要裝熟！以免他把這套游戲800元的游戲收回，我就得不償失了。

「只是突然想到你而已......」云謙笑得淡淡的，眼角微微下彎，比記憶中那張總是笑得溫柔的臉，似乎多了點(diǎn)悲傷。

我眨了眨眼睛，開玩笑地說：「沒想到我的魅力那麼大?。」??！?/br>
我知道自己很不要臉，說完後我吐吐舌，自我鄙視。

他的笑容里多了抹懷念，盯著我手中的游戲許久，我以為他後悔了，謹(jǐn)慎地抱緊它不放，還很警戒地看他。

「我記得你一直很熱衷電玩游戲的東西......」他終於把視線移開，看著我溫柔地說：「你一點(diǎn)都沒變?！?/br>
那眼里的溫柔太多，都快溢滿。我心中一跳，一時愣了。

他似乎自知失態(tài)，有點(diǎn)慌亂地轉(zhuǎn)移話題：「最近過得怎麼樣？」

「還不錯呀！」我笑嘻嘻地回答.我一向神經(jīng)大條，一下就被牽著鼻子走。

「那個......」云謙漂亮的薄唇開開合合，要說又不說。

「怎麼啦？」我邊拆封邊漫不經(jīng)心地問。

「你和他......我是說以溪，還在一起嗎？」

我手一滑，盒子掉到地上，愣了半晌我才抬頭看他，他一臉懊悔：「我是不是問錯問題了？」

「沒有......」我的臉色逐漸嚴(yán)肅起來，小心翼翼地問：「你怎麼知道我和他的關(guān)系？」

「我......我也是猜的?！顾麕臀野押凶訐炱饋磉f給我，低頭的關(guān)系使得他的聲音有點(diǎn)模糊不清：「從以前就覺得你們感情特別好，這事瞞不過我?！?/br>
「啊......噢！」沒想到云謙會是這種反應(yīng)，我的臉立馬燒了起來。

同性戀其實(shí)沒什麼不對，至少我一直認(rèn)為我沒犯到任何人，想愛誰是我的事，不必在乎別人的想法.但是今天這個老同學(xué)極其自然地把這個事實(shí)帶出，還是讓我十分詫異。

見我支支吾吾地答不上話，云謙微笑：「你不必?fù)?dān)心，我不會跟別人亂說?！?/br>
他的眼睛很漂亮，笑得時候彎得像月亮，溫和靜謐，似乎什麼都能包容，任何繁雜的事情到都能被他的笑容溶化，令我舒心，記起了很久以前他也常常這麼對我笑，一剛開始他總是抱著課本，標(biāo)準(zhǔn)的書呆子，嗑嗑撞撞地在我後頭追著跑，我是老大他就是嘍羅，我想我的任性就是被他養(yǎng)出來的，至今我的小少爺性子老讓以溪笑說吃不消。

每次當(dāng)以溪這麼說，我就會踹他一腳，說以前那個誰誰誰對我可比你對我好，不論我做什麼他都擔(dān)代的下，當(dāng)時不覺得怎樣，現(xiàn)在想起云謙在我的校園生活中，的確是個不可或缺的要角，我怎麼就對他沒什麼記憶呢？要不是今天看了人，我可能到十年後還是那個誰誰誰的這樣稱呼他。

「云謙......」我皺眉狐疑地回想：「我們到底為什麼那麼久沒連絡(luò)？」

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是一雙應(yīng)該總是帶著笑的眼睛，卻滿載著悲傷。然後什麼都想不起來。

云謙怔了，呆滯地看我。又是一個很熟悉的表情，在我說出什麼無厘頭的話後，云謙總是這副呆像。

眉頭越鎖越深，我抓著腦袋，有點(diǎn)煩躁地吼：「為什麼我都想不起來！」

「小羽！」云謙急了，撲過來抓住我的手，遲疑了幾下也沒敢抱住我，只能在反覆不停地說：「你冷靜點(diǎn)！冷靜！」

他的音量不大，就算是怒吼，也只比蒼蠅的鳴聲大了點(diǎn)。我以前常笑他......笑他什麼？

我停止掙動，迷茫地看他：「原來......」

「嗯？」云謙擔(dān)心地看我，就怕我又開始發(fā)瘋。

「原來我老人癡呆了......才七年的事都記不得。」我傻笑，腦子嗡嗡響。

到底是為什麼？

我頹然坐下沙發(fā)，云謙正想跟著坐過來，門口傳來了鑰匙擦撞的聲音，我跟云謙一起回頭。

以溪回來了。

02

「外面突然下好大的雨......」以溪狼狽地揉著濕發(fā)，抖抖衣衫走了進(jìn)來。

此時，以溪的出現(xiàn)就像是一盞明燈，我離開云謙奔了過去，一聲不吭地抱住他。雖然不明白這種焦躁是怎麼回事，下意識地就想抱住以溪，彷佛以溪唯一可以治療這種感覺的藥劑。

以溪僵了一會兒，我感覺到他抬頭，望向云謙的方向，難以置信地開口：「......夏......云......謙？」

我有點(diǎn)納悶，為什麼我那麼大個人他不注意，反而去注意云謙？通常最先注意到的應(yīng)該是我的異常，而不是老同學(xué)的到來吧？

常常我都懷疑，以溪是不是不夠在意我？我們牽手，接吻，許諾，一步?jīng)]少，不會有人錯認(rèn)這是友情，但是以溪的表現(xiàn)常常讓我覺得......也許他不是那麼在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