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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降魔塔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7

分卷閱讀17

    目光方向遠(yuǎn)處,神宮之外,群山之下,滄海彼岸:“你看著辦吧?!?/br>
敖錦喏喏點(diǎn)頭,走出幾步卻又折回:“那不過是個沒什么閱歷的小道士,若是稍稍退一步,多給幾張笑臉、多說幾句軟話,他也拉不下臉來趕你走的。你若是想去找他,他現(xiàn)下應(yīng)該在……”

他掐起指來當(dāng)真要算,五指未曾捻攏,額上刺骨一點(diǎn)冰涼,敖欽的方天畫戟正點(diǎn)上他的眉心,只消手腕翻轉(zhuǎn),再高深的修為也不免血濺當(dāng)場。

敖錦挑眉:“我是你弟弟?!?/br>
“滾?!?/br>
至此,再不曾見得花,亦不曾見得人。

往后,凡間種種皆成神宮禁語,他遨游九天肆意來去,卻絕不踏足山下半步。某日,不知誰家宴上,歌聲繞梁,舞姿繚亂,三杯熱酒下肚便輕易卸了正人君子的端莊面孔。酒酣耳熱時,有人大膽靠近前來,睜著一雙朦朧醉眼胡言亂語:“據(jù)說之前人間有個道士,模樣像極了希夷上仙,不知神君可曾見過?”

滿席歡聲笑語。他執(zhí)起杯,仰頭將酒灌下,酒氣上涌,遮住一雙忽明忽暗的眸:“哈,有這等事?本君從來沒有聽說過?!?/br>
是夜,大醉一場。醒來后,見得榻下玉磚上,褐黃的銅板四處散落。敖錦說,原本都是收在柜中的,他醉時嚷嚷著四處翻找,搜出后卻又發(fā)狠丟下,如棋子般灑得到處都是,旁人俯身要拾,俱被他高聲呵斥。

月半晦,燈半明。不自覺想得入神,神思再回轉(zhuǎn),小道士不知何時站到了臥榻前,正彎下腰擔(dān)憂地看著他:“你臉色不好,是身體不適?”

前世與今生,兩相映照,幾乎不敢分辨真假。

敖欽就著他的手撐起身,一手上抬,順著他的鬢發(fā)擦著臉頰滑落:“一不留神差點(diǎn)睡著了?!?/br>
燈下的小道士放心笑了起來,嘴角微微上翹,燈影落在敖欽方才撫過的地方,泛起淡淡的一層紅:“那就趕緊去休息吧。”

“嗯,你也早點(diǎn)睡?!弊焐想m說著,卻沒有半點(diǎn)要放他離開的意思,敖欽緊捉住他的手,掌心疊著掌心牢牢扣住,再用另一只手覆上,細(xì)細(xì)摩挲著他的手背。小道士顧慮著身后的希夷,咬著唇掙扎卻又不敢出聲,水汪汪的一雙眼叫榻邊的燭燈照得楚楚動人。若非希夷在場,真想扯下他來摟在懷里吻個天翻地覆。

有心想要戲弄他,一邊附在他耳邊低聲叮囑:“家里還有客人?!币贿吷焓譅钏埔忾_他的衣襟。

小道士在他掌中劇烈一顫,細(xì)白的牙將唇咬得更緊:“施主……”

敖欽體貼地停手,仰頭看他:“嗯?”

小道士遲遲不敢開口,只低頭死死看他修長的指游戲般稍稍探進(jìn)自己的衣襟又離開寸許,繼而又探進(jìn):“施主……”

“叫我什么?”歪著頭似乎在認(rèn)真考慮該從何處入手,敖欽笑得越發(fā)惡意,篤定他不敢回頭跟希夷求救,“說呀,叫我什么?”

“敖……敖欽……”他聲音低微細(xì)如蚊吶,一張臉漲得通紅。

敖欽方要應(yīng),視線再往上,赫然見得一直坐在桌邊的希夷已不知不覺站到小道士身后,兩人糾纏在他道者衣襟的雙手正落入他眼中。

“道友,施主怕是方才喝醉了,你去替他找些醒酒藥來?!?/br>
不溫不火的話語,襯上他一臉凜然的表情,生生壞了情緒。

小道士忙不迭應(yīng)聲,做錯事被逮個正著的孩子般扭頭就走,幾乎不敢看希夷。敖欽故意拖住他的手,急得臉紅的道者冒出一頭熱汗:“你、你別鬧……”

想說我沒醉,你別搭理他。希夷自高處投來的森寒目光下,敖欽終是悻悻地放了手:“說吧,你要跟我說什么?”

小道士既然被支走了,便不必再裝模作樣。敖欽大大咧咧靠回榻上,看著希夷緩步回到桌后,空蕩蕩的室內(nèi),兩人各占一角,均是一臉不愿與對方相會的嫌惡表情。

“你不該留下他?!?/br>
“我該不該,輪不到你來過問?!?/br>
“敖錦說,你答應(yīng)要放他走?!?/br>
“那是敖錦說的。”

仙者點(diǎn)頭,語氣中露骨地展示出幾分輕蔑:“出爾反爾,確實是你會做的事?!?/br>
敖欽不以為意地咧嘴:“雖說我已不在神宮,不過本君要做的事還輪不到上仙來評判吧?”

“你的事,光聽就污了我的耳朵?!彼粍优耍皇桥庠谀樕弦粍澏^便又被隱藏了起來,“但是,只要與他有關(guān),我便要過問。”

“希夷?!卑綒J“嗤嗤”地笑開,“他果然是你的獨(dú)生女兒么?”

衣袂飄飄的仙者眸光冷峻:“你已經(jīng)毀過他一次?!?/br>
敖欽氣定神閑地挑撥著燈里的燭芯:“所以這次我絕不放開?!?/br>
再談已無意義,希夷霍然起身:“我來就是為了帶走他?!?/br>
“是你讓他重入輪回?”

他直認(rèn)不諱:“我苦心維持他一絲靈識,可不是為了讓他再遇見你?!?/br>
“所以就讓他記得那個‘他’!”敖欽站起身趨前幾步,出手如電抓上他的肩。

“你是說東垣?”重壓之下,希夷緩緩回頭,通身雪白的仙者連眸中也是結(jié)滿霜雪:“記得他,也好過記得你,不是嗎?”

明明是仙,卻尖刻如鬼。

東垣,一個至死不能再提及的名字。敖欽頹然垂手,希夷微微一笑,輕快地越過他跨出門去:“到月底,我會帶走無涯。”

第十章上

當(dāng)日曾在紅樓之上聽得歌姬婉轉(zhuǎn)啼唱:只道不相思,相思令人老;幾番細(xì)思量,還是相思好。

那是個未及二八年華的幼小歌女,梳著利落的雙髻,髻邊用鮮艷的紅繩繞兩遭,垂在耳側(cè)的繩穗也是紅的,襯著一身紅裙,活活潑潑好似一朵山茶花。半大不大的小丫頭轉(zhuǎn)著一雙汪汪的眼,把短短四句詞含在嘴里顛來倒去地唱著,和著清脆的牙板,硬生生唱出一派天真無憂。

那時便想,若是過幾年再來,待懵懂的小女娃長成懷春的大姑娘,不知又能聽到怎樣的唱詞。

卻不料,隔了無數(shù)光陰再登樓,堂內(nèi)揚(yáng)聲清唱卻還是個頂著雙髻的小小女童,身下一條紅裙,襯得粉頰新鮮水靈仿佛時令鮮果。她亦有一把清脆過人的嗓子,紅菱般小嘴抿一抿,滿堂食客前,如見慣風(fēng)塵的花魁般緩緩啟口,不羞不怯,不驕不躁,穩(wěn)如泰山:只道不相思,相思令人老;幾番細(xì)思量,還是相思好。任憑身后的琴師將胡琴拉得凄切,清脆的牙板下,依舊一派孩童的無憂無慮。丁點(diǎn)未變。

敖欽坐在樓頭啜著酒聽她唱,不遠(yuǎn)處即使降魔塔,黝黑高聳的塔身直入云霄,仿佛利劍將湛藍(lán)天空破開一個大口。當(dāng)年這塔剛鑄成時,他時常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