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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南覺得有些羞恥,可他還是忍不住為簡西的承諾竊喜。 他不是當年那個咋咋?;?,做事激進的毛頭小子了,他有妻子,有孩子,有家,作為一個男人,他可以承受更多。 “老三,二哥在這里謝謝你?!?/br> 這一次,簡南的感謝更為真誠,“就當是謝禮吧,二哥提醒你一句,爸過世了,你千萬別提把媽接你那兒住的事情,對于咱們爸媽來說,最重要的,永遠都是大哥?!?/br> 十只手指還有短有長,手心手背都rou也薄厚不一,對于簡棟梁和苗田來說,長子顯然是十根手指頭里最長的那一根,在安穩(wěn)的時候,三個兒子都感覺不出差別,可等事情發(fā)生了,他們只會第一時間保住最長的手指頭,犧牲比較短的那幾根。 “你在鄉(xiāng)下那些年,你媳婦都能陪你吃苦,說明她是個好的,你別辜負人家,至于咱媽,她最愛大哥,將來自然得讓她最愛的兒子養(yǎng)著她,她對我們有生恩和養(yǎng)恩,我們晚年也只要盡到應盡的贍養(yǎng)的責任就好,別發(fā)達了就當冤大頭,你給的再多,人家都轉(zhuǎn)手接濟大兒子呢?!?/br> 簡南沒說更多,因為他覺得現(xiàn)在的弟弟有些心軟了,這很好,也有些不好。 換做十六年前那個簡西是絕對不可能打他一拳就原諒他的,在此之前,簡南做好了被揍的鼻青臉腫的準備,在鄉(xiāng)下這么些年,簡西身上的脾氣仿佛都被磨平了,在簡南看來,現(xiàn)在這個弟弟有點像菩薩,屬性冤大頭的那一種。 “行了,去接一下弟妹吧,等到了那兒,還有的忙呢?!?/br> 其實早該帶著弟弟回家的,可一來臨終的最后一面已經(jīng)錯過了,這會兒老爺子的遺體就擺在靈堂,倒也不那么急,二來簡南也想和弟弟先談一談,這才花費了那么多時間。 現(xiàn)在時間不早了,再不把人帶回去,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 簡西帶著藍秀和簡丹回去,這還是簡丹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爺爺奶奶,只是爺爺躺在靈堂上,奶奶悲痛欲絕,根本就顧不上她這個孫女。 藍秀是以兒媳婦的身份出席喪禮的,簡家那些親戚朋友也見到了簡西在鄉(xiāng)下娶的媳婦,背后會怎么議論不知道,反正藍秀的身份算是在這些人面前做實了。 喪禮辦完后,簡家果然是一陣雞飛狗跳。 簡東以自己是長子,簡南又做了別人家的上門女婿為由拒絕將家里的房子分給他,苗田在緩過來后,夾在兩個兒子中間徘徊不定,鬧了一段時間,在心愛的大兒子和疼愛的大孫子的游說下,又隱隱偏向了大兒子一家。 只不過光腳不怕穿鞋,簡南什么都沒有了,可以豁出去鬧,苗田和簡東夫婦都是有工作有單位的人,做不到簡南那樣無恥。 最后簡家一樓客廳被分給了簡南,二樓和閣樓屬于老大一家,一樓樓梯重新劃了一道門,老大一家可以不經(jīng)過客廳到達自己的房間。 有了房子,簡南就能空出手做別的事了,聽說簡西擺攤掙了不少錢,他和媳婦張亞男也跟著學,只不過他岳父得罪的人太多,簡西擺攤沒人管,他和他媳婦擺攤,卻三天兩頭遇到找茬的人,因此生意一直都沒有太大的起色,只是勉強溫飽。 又過了幾年,簡南的岳父被判了死刑,那些人估計也覺得出完氣了,這才沒再繼續(xù)盯著簡南夫婦,在簡南和張亞男的齊心協(xié)力下,家里的日子也漸漸寬裕起來。 當初簡西沒有要簡家一片瓦片,簡東和簡南也乖覺,從來不會拿家里的事情煩他,三家人生疏到一年到頭只在過年時吃上一頓團圓飯,可即便是那一天,大房和二房還會因為那些雞毛蒜皮的瑣碎事互相甩對方臉色,鬧的好好一頓團圓飯都吃不痛快。 相比較之下,簡西一家是最自在的,他們吵鬧的時候,簡西給媳婦閨女夾菜,他們翻舊帳的時候,簡西給閨女媳婦開罐頭,等吃飽了,幫忙一塊收拾,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看著三個兒子鬧到今天這個地步,苗田作為母親,著實煎熬,可對于現(xiàn)如今的處境,也束手無策。 ****** 一個又一個十年,簡西的牙齒都掉光了,只靠一副假牙堅強地活著,大半輩子過去了,人渣值依舊沒有清零,一個頑固的阿拉伯數(shù)字3高掛在系統(tǒng)面板上,三年時間過去了,依舊沒有什么變化。 簡西懷疑這很有可能是簡母或是大房那邊的怨念,因為他盡到的孝道還不夠。 幾十年的時間,簡西的水煎包已經(jīng)做成了連鎖品牌,不僅有上百家聯(lián)盟店,在冷凍速食品行業(yè)里還有不錯的口碑,與簡西生活的那個世界里的某個知名品牌彎仔碼頭有的一拼。 可即便這么富有了,簡母也依舊和大兒子一家住在一塊。 簡東和徐鳳有點運道,趕在下崗潮前分到了一套福利房,因為母親和他們居住,那套房子的面積足足有七十多平,比簡家的老房子可值錢多了,后來海市的房價飆漲,簡家的老房子拆遷,家里又搬了一套更大的房子,手里也有了一些余錢。 可那也是很后面的事了,在苗田的大半生,都擠在破舊的小房子里,后期雖然住上了較為寬敞的三居室,和小兒子家的別墅也是比不了的。 三年前,老太太去世了,簡西覺得剩下的三分人渣值或許是老太太對他的怨懟。 不過簡西并不在意,他盡到了自己的贍養(yǎng)責任,老太太的余生衣食無憂,他只是沒給她更好的生活,如果這樣系統(tǒng)也判定老太太的怨懟有理,簡西無話可說。 ****** “爸,你的假牙我給你洗好了,明天咱們還吃火龍果嗎?” 初見時像個小猴子的閨女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是白胖豐腴的老太太了,簡丹拿著一杯水走到簡西的床邊,水杯里浸泡著簡西的假牙。 前段時間簡西還在醫(yī)院住著,后來醫(yī)生建議家屬把人接回家里,讓他能夠住在自己熟悉的環(huán)境里,言外之意,就是簡西的身體已經(jīng)不行了。 “吃——” 簡西費力地說道,簡丹得把耳朵湊到他嘴邊,才聽得清他講了什么。 “你媽呢?” 簡西迷迷糊糊中問了一句。 “我媽在給你弄果泥呢,弄好了給你放水井里湃著,第二天喂你吃。” 家里的別墅哪里還有水井啊,只是一家人的記憶里很多時刻都有水井的出現(xiàn),簡丹還記得小時候租住的院子里的那口水井,直到后來有了冰箱,他們也買了新房子,那口用來湃酸梅汁和綠豆湯的水井才從他們的生活中退出去。 簡丹扭過頭趕緊擦了一下眼淚,跟個沒事人一樣轉(zhuǎn)過頭,繼續(xù)微笑著對病床上的爸爸說道。 她媽前年就過世了,mama去世后,爸爸的身體也漸漸不行了,這段時間,更是出現(xiàn)了記憶紊亂的現(xiàn)象,時常問她mama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