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

尤其小狗聽到動靜抬起臟兮兮的腦袋沖他叫了一聲時，秦天覺得汗毛都要飛離身體的每一個毛孔了，屁股上的陳年舊疤都隱隱作痛。

秦天捂著屁股一連后退了五六步，保證在那只狗突然暴起前，自己能夠飛快的閃進(jìn)屋里把門關(guān)上。

但是那只狗在叫了一聲之后沒動，更沒有兇猛迅捷的躍起。

他瞪著狗，狗也睜著烏黑的眼珠子瞪著他。

眼神······居然有那么一點楚楚可憐的味道。

跟他一樣受傷了？所以蹦不起來？

秦天一下子松了口氣，果斷的轉(zhuǎn)身回屋。

小狗在后面低低的嗚了一聲。

有氣無力的，叫完就把腦袋拱進(jìn)了輪胎下面。

秦天半扭著頭停住，莫名的就想起了一年前遇到江北的情景。

雖然這是一只狗，一年前的江北頂多算是小菜雞。但軟趴趴的，被人欺負(fù)的時候習(xí)慣把腦袋扎地上的模樣簡直別無二致。

看著非?？蓱z。

秦天深吸了好幾口氣，退了回去。

這才看清楚小狗的全貌。

江北說他現(xiàn)在仿佛街頭流浪漢，秦天覺得和這只小狗比起來，自己頂多就是個街頭行為藝術(shù)家。小狗非常小，兩個拳頭大，應(yīng)該剛滿月不久，毛都還是卷的，也不知道在地上翻了多少滾，毛都看不出顏色了，眼角還糊著厚厚的眼屎。

看起來沒有哪里受傷，趴在那里不停的舔臟爪子，應(yīng)該是餓的沒力氣了。

秦天看了一會兒，回樓上拿了一個阿倫帶來的流沙包，掰開遠(yuǎn)遠(yuǎn)的扔到了小狗跟前。

小狗探頭聞了聞。

還挺謹(jǐn)慎。

確認(rèn)沒有危險之后，小狗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按著包子開始狼吞虎咽。

秦天嘖了一聲，轉(zhuǎn)身回屋。

剛上了兩階樓梯，聽到身后啪的一聲輕響，回頭愣住了。

那只小狗居然咬著包子跟了進(jìn)來，還想跟著他上樓。但是腿兒太短，一下沒能爬上來，轱轆一個滾兒連狗帶包子一塊摔了回去。

秦天瞪著眼兒，扶著樓梯扶手沒動。

小狗抬著臟兮兮的卷毛腦袋望著他也不動了。

想上樓？

這個夢想有點遙遠(yuǎn)。

秦天嘖了一聲，沒再管它，但也沒有立馬轉(zhuǎn)回頭去，就半扭著脖子看著小狗，腳又往上邁了一階。

小狗愣了一會兒，咬著包子又抬起了前爪。

啪！

又摔了回去。

這回是大頭朝下，身體彎了個弧兒朝后翻了出去。

秦天沒忍住撲哧笑了出來。

小狗非常有韌性，又摔了好幾次，包子餡兒都摔了一地，得用添的估計才能添起來。

大概是覺得秦天不走了，小狗小聲的嗚咽了兩聲，終于放棄了高難度的爬樓大業(yè)，趴回地上開始添豆沙。

秦天沒打擾小狗進(jìn)食，也沒有勇氣用手把小狗拎出去，放輕腳步上了樓。

小狗應(yīng)該沒能爬上樓，在屋里躺了兩個小時，百無聊賴的看了一上午的電視，都沒再聽見門外有異樣的動靜傳來，抽空往監(jiān)控上掃一眼，能看到白乎乎的一小團(tuán)還趴在樓梯下面，像是睡著了。

江北在午飯前趕了回來。動靜挺大的，秦天在沙發(fā)里就聽見江北在樓下喊。

“哎？哪來的狗啊？”

秦天看了眼監(jiān)控，江北仿佛末日逃亡的扛著兩個大包，彎腰半蹲在樓梯口。烏黑的腦門擋住了原來趴在那里的小狗。

秦天猛地想到了一件事，捂著腰從沙發(fā)了慢動作蹦了起來。

“別把它······”秦天拉開門，瞪著一手抗包，一手拎著小狗的江北，“······拿上來?！?/br>
“為什么啊？”江北舉起臟乎乎的小狗看了看，“多可憐啊，剛一直在翻樓梯呢，都快摔傻了。”

“······是挺傻?！鼻靥煺f。

“你剛撿的？怎么放樓下??？好歹給它洗洗，都成煤球了······”江北用肩膀頂開秦天，進(jìn)了門把包隨手一扔，拎著小狗就往浴室走。

秦天瞪著眼兒，話堵在嗓子眼里沒能喊出來。

“能洗澡了吧？看著沒滿月呢。黑子這么大的時候都不敢讓它沾水······但是太臟了，你是不是嫌它臟才不讓它上樓??？還是洗洗吧，一會兒用吹風(fēng)機(jī)吹干，應(yīng)該沒事兒······”江北在浴室里自言自語的打開了熱水?！案浇袆游镝t(yī)院嗎？一會兒洗完再去給它打個針兒，小東西都嬌弱著呢······”

秦天還是頭回知道江北這么能說話，平時耍貧嘴也不見得說這么多，都一句一句的蹦。大概是感覺同病相憐惺惺相惜？

嘖！

把嘴邊的“洗你的還那么多話”給咽了回去，秦天看著江北小心翼翼的給小狗沖毛，手指輕輕的給毛順開，小狗倒也老實，耷拉著腦袋趴在江北腳邊，瞇著眼，還挺享受的樣子。突然就想起了昨晚江北給自己搓澡的情景。

自己跟狗一個待遇呢。

可能還不如狗。

江北給狗洗澡，臉上還帶著圣母般的微笑，給自己洗的時候好像就只?？啻蟪鹕盍?。

秦天都想過去把小狗擠開，讓江北再給自己洗一遍了。

“它吃包子了？”江北突然抬起頭問他。

“啊？”秦天回過神兒，點了下頭，“餓的都站不起了，給它喂了個流沙包。”

“你給它吃包子？”江北瞪著他。

“怎么了？”秦天有點不解，就一個流沙包，江北不至于摳成這樣吧，表情仿佛要蹦起來打他一頓。

不是挺喜歡這小狗嗎？

一個流沙包還疼成這樣。

“它還這么小，你怎么能喂它吃包子！會脹死的！”江北說，“給它喂點牛奶就行了！”

“嚇?biāo)牢伊耍　鼻靥煺f，“我哪知道啊，我又沒養(yǎng)過狗！我看它餓了好心給它個包子還有罪了，你要不要去居委會舉報我謀殺啊，眼睛瞪那么大······”

江北看著他沒啃聲。

第65章

秦天皺了下眉，說，“要不······你給它催催吐？”

“······就該知道你不靠譜，那么怕狗的人呢。”江北抱起小狗看了看，嘆了口氣，“我一會兒帶它去醫(yī)院看看吧，應(yīng)該吃的不多，我看樓下還剩了一半呢。”

“你不會真要養(yǎng)著它吧？”秦天扶著門看著他。

“不然呢？再給扔馬路上啊，不是你撿回來的嗎？”江北說。

“不是我撿的！是它······”秦天說，“我就扔了它一個包子，它就巴巴的跟了進(jìn)來，我倒是想把它扔出去呢。”

江北扭頭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你不是沒扔，是不敢扔吧？”

“放屁。”秦天說，“是······就是不敢扔怎么的，你都知道我怕狗，還要養(yǎng)它，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