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點(diǎn)什么東西，無論是繪畫還是音樂，抑或是跳舞打拳……我總該有自己無聊時候能夠消遣和放松的小玩意。

我很懷念他，也懷念那些年里我認(rèn)識的其他人，那一段記憶是我最清晰也最難以忘記的，因?yàn)楦郧傲闵⒍扑榈幕貞浭侨绱瞬煌?，以致于它也潛移默化地影響著我?/br>
離開那個關(guān)卡的時候其實(shí)我很不舍，在最后一刻時我突然間領(lǐng)悟了許多東西，比如說死亡，再比如說永別。

漫長而悠遠(yuǎn)的大河啊，仿佛永遠(yuǎn)沒有盡頭，我只站在河岸邊，不知道自己從哪里來，會到哪里去。

第76章羈絆

我的家永遠(yuǎn)亂糟糟，東西臟兮兮，衣服隨意堆疊在角落的桌子上，襪子成堆塞在小筐子里，灰色帶著鞋印和歪扭鉛筆字的墻壁，窗簾上開著我以前玩火時候燒破的洞，許久未擦能見度低劣的玻璃，窗臺上積著厚厚的灰塵。

我捧著臉坐在沙發(fā)里，想收拾，又無能為力。

我媽不是很會收拾家的人，她沒教過我怎么打理東西，所以我也不太會生活。

記憶里我一直很依賴別人，打開果醬罐抹完面包也不會蓋上蓋子，就跟餐刀一起留桌上，只等有人回來收拾的時候才跟他吵嘴，讓他放心，沒他我雇保姆也會生活得很好。

后來小三出現(xiàn)……我還隱約記得那個喜歡穿細(xì)腿褲和薄風(fēng)衣的小三的，他大眼睛總戴著有色隱形眼鏡，高鼻梁尖下巴，皮膚很白`皙，一頭發(fā)黃的短發(fā)。

噫，我竟然給這種人比下去。

我記得我啼笑皆非，撓撓頭，在他勝利的示威下離開自己住了挺久的地方，只帶了裝證件的小小提包。

再后來怎么樣我記不得了，大概我進(jìn)了純白之核，或者說猩紅之核？

我想我一定混得很慘，不然不至于灰溜溜回到七歲，想要重新翻盤。

我這算成功了么？

不曉得，但大概算吧，畢竟我現(xiàn)在混得不錯。

我沒有親戚，沒幾個假期可以來往的朋友，待在家里也實(shí)在沒意思，還不如出去走走。

把虎子放在斜挎包里裝好，我出門去了車站，賣票的人不給我票，我托陌生人才買到一張去省會城市的票。

等發(fā)車前坐上破舊的長途臥鋪汽車，跟司機(jī)扯皮半天才找個位置鋪上自己準(zhǔn)備的干凈墊子和薄被，躺好。

“咩~~”虎子躺在我懷里擔(dān)憂地叫，周圍都是陌生人，它害怕。

把裝沖好羊奶粉的奶瓶放它嘴里，它喝著奶才安靜下來。其他人都很驚訝我?guī)е蚋嵘宪?，司機(jī)更是叮囑過我許多次一定不能讓羊尿車上。不過他確實(shí)不用擔(dān)心，我給虎子穿了從黃宇飛那順來的紙尿褲，輕松愜意。

車開動了，轟隆隆的聲音單調(diào)而乏味，讓人昏昏欲睡。

“小娃娃你一個人坐車，你家人呢？”隔壁鋪位的大姐很熱心，主動跟我搭話。

我笑笑不說話。

“你怎么睡覺都不脫帽子？”她又問我。

車從中午兩點(diǎn)出發(fā)，明天下午七點(diǎn)才能到達(dá)，近三十個小時里老不說話也確實(shí)無聊。

“你幾歲，你去X市做什么，找你家里人么？”她鍥而不舍。

我沒有跟她搭話的興趣，從兜里掏出耳機(jī)塞進(jìn)耳朵，在智能手機(jī)上選了些節(jié)奏比較強(qiáng)的音樂，閉眼聽。

“你拿的是什么東西，怎么會有這么小的電視？”她往過來湊。

“你是不是聾子，跟你說話你都聽不見?！币娢冶硨λ]了眼睛，她生氣的聲音從音樂的縫隙里擠進(jìn)來?？赡芩郎惖眠M(jìn)，我聞到了惡心的口臭。

她又說了幾句，大概是罵人的話，我沒聽清，之后她就沒再出聲過。

臥鋪車廂里飄蕩著讓人反感的腳臭和體臭，我甚至覺得我應(yīng)該從戒指里取出自己的車，甚至是直升飛機(jī)去自己想去的地方。當(dāng)然那只是幼稚的想法，驚動不該驚動的人，我怕我會收不了場。

我知道自己很矯情，會嫌棄這輛長途臥鋪車和它里面滿載的乘客。如果是曾經(jīng)的我，大概做夢也想坐上長途汽車到大城市看一眼吧？

虎子稍微有點(diǎn)暈車，吐了一回，昏昏沉沉趴在我懷里，車在盤山路上走，能看到遠(yuǎn)處的梯田。

在這樣沒通高速公路的年頭出遠(yuǎn)門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我甚至稍微有點(diǎn)后悔自己的沖動。

晚上汽車?？吭诼愤呉患绎堭^歇息，飯館的飯菜又貴又難吃，我挑挑揀揀勉強(qiáng)吃了肚圓，虎子剛下車時連路都走不穩(wěn)，東倒西歪，休息了好一會兒才蹦蹦跳跳撒了會兒歡。

這一路跟我搭話的人好多波，甚至吃飯的時候有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一臉熟絡(luò)地坐我桌對面套近乎的，我倒沒覺得他們有什么壞心思，大概這年頭的人都比較熱心，不太有自知之明。

回車上睡覺，一晚上還算睡得安穩(wěn)，做了一個小小的夢，夢見我跟那個帶著海雕的帥哥說要是我能長大肯定要泡他，他揉著我腦袋哈哈笑。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車都上路很久了，還是虎子舔`我臉我才醒來，迷迷糊糊給它沖奶粉喂奶，旁邊啃饅頭和煮雞蛋的女人一臉艷羨，她都喝不上奶粉，我拿著喂羊。

喂完虎子我又倒頭睡了會兒，直到中午才再次醒來。

最近虎子有點(diǎn)快斷奶的跡象，偶爾會咬被單和其他東西，以后能吃食物就不用總沖奶粉那么麻煩。

冬季的白天非常短，等我們終于到達(dá)省會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diǎn)鐘，車窗外漆黑一片，大家都在大包小包往底下擠，我懷里抱著虎子跟人流一起下車。

夜色里攬客的人們?nèi)氯轮谌肆骼飳ふ夷繕?biāo)，我很幸運(yùn)，沒有人打擾我。

記憶中的大城市此時跟我的小縣城并沒有兩樣，昏黃路燈下骯臟的街道和濃重的排水溝臭味，衣著不講究的人還有貼著斑駁白紙廣告的墻壁。

我按記憶找到了車站附近最好的賓館進(jìn)去，前臺的人開始不愿意給我訂房間，我一再堅持，說如果不給我房間我只能在外頭露宿街頭，她才找主管的人溝通以后不情不愿地給我開了不錯的房間。

賓館的套房收拾得干凈整齊，家具透著股讓人煩躁的八十年代老干部風(fēng)格，但勉強(qiáng)可以忍受。

給虎子換過紙尿褲又喂過吃的以后我也累得夠嗆，坐大巴很難受，盡管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但依舊覺得累。

一覺醒來我去前臺續(xù)費(fèi)，一連將房間續(xù)了十天，上早班的前臺非常驚訝，又是一頓扯皮才辦理好。連住十多天高等套間的價格很昂貴，不但送早中晚三餐，最后還優(yōu)惠了我兩天的價格。

我就抱著我的小羊羔走在大城市的街道上，自行車川流不息，騎摩托車的人裹得像狗熊，從人群中耀武揚(yáng)威駛過，偶爾也能看到外形蹩腳的小汽車，方方正正像一個個呆板的小棺材。

我真的很討厭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