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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知道,那個瘦瘦的小鬼是吧?”“他呀,死得真是可憐,所有人都離開宿舍了,就他一個人被忘記在里面,出浴室的時候踩到了地上不知道誰扔的塑料袋,“鬼魂輕輕飄進一間開著門的宿舍,指著浴室洗手臺上的瓷磚邊角,”喏,頭就磕在那兒,血流了一地,三個鐘頭之后下晚自習的學生才發(fā)現(xiàn)他,早就死透啦?!?/br>我突然想起來了,全部的事情。那時候不知道從誰開始,大家都在傳言我跟瑛志的關系不正常。雖然事實確實如此,但是我們還是無法避免地被所有人排擠了。走在人群中的時候,大家會用一種隱秘的、奇怪地目光看著我們,在我們背后議論“惡心的同性戀”之類的話。大概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小組討論的時候大家都議論得火熱,可是你一開口大家就安靜了的尷尬感。放在宿舍柜子里的東西會莫名其妙地不見,明明好好放在桌斗里的英語復習資料,在老師講解的時候會怎么都找不到。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永遠只有我們兩個同一桌。大家都像預防病毒一樣,把自己和我們隔離開。我相信有些人是用這種冷暴力來緩解自己巨大的學習壓力,我相信絕對會有對這種行為不齒的人,但大部分人都沉默著。因為待在沉默的大多數里,總是最安全的。學校規(guī)定上晚修之前離開宿舍必須要將門鎖好,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瑛志被反鎖在了宿舍里。所有人都去上晚修了,沒人知道他昏迷在空無一人的宿舍里,任血液慢慢流盡,體溫慢慢消失,一個人孤獨地死去。一種莫大的悲傷突然席卷了我。我終于想起了那些被我拋到腦后的事情,然而為什么我會忘記最重要的這一段?為什么我會忘記瑛志……“為什么非要在意他們的話?”瑛志悲傷地看著我。那天我們待在下了晚修之后的教學樓樓道里,燈馬上就要熄了。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受不了了……我只想正常一點生活……”冷暴力比施加在rou體上的痛苦更加可怕,我開始害怕跟周圍那些看起來跟我們一樣實際卻不一樣的人待在一起。“跟我在一起就是不正常?我們非要跟他們一樣‘正常’是嗎?”瑛志的表情變得很冷漠,“唐城,原來我也看錯你了,你跟他們所有人都是一樣的。”我什么都說不出來。我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瑛志瘦小的身體里裝載的靈魂比我強大得多,他不像我那樣在意周圍的目光,他比我更能做自己。他轉身離開,從那天起,再也沒跟我說過一句話,直到他死。突然之間回想起來,那天我在走廊上看見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黑暗里,仿佛就像一個儀式,永遠地隔絕了我們兩個人。而我在那之后,干干脆脆的,把關于他的記憶全都選擇性地遺忘了,把愛、愧疚和悔恨一股腦全拋棄了,選擇了最無恥最不負責任的做法。恍恍惚惚從學校出來,天氣惡劣,昏沉的天空開始下起了雨,我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唐隊,有個事要跟你說一下,”電話里小張急匆匆地問,“你當時被那收破爛的打了一酒瓶子,后來的傷情鑒定是怎么處理的?”我的思維像是被突然拉回了現(xiàn)實,道:“鑒定不是已經交上去了嗎?”“啊,是啊,但是法院那邊出了點問題……”小張解釋了一通,然后埋怨自己還在值班。我聽完道:“那不歸我們管,你讓他們自己解決?!?/br>“???”小張頓了一下,“那行吧……對了,隊長,那天救你的人來我們局里找過你,我本來要給他你的聯(lián)系方式的,結果他沒等我開口就急吼吼走了?!?/br>我莫名其妙:“救我的人?誰???”“就是那天把收破爛的撂倒,見義勇為的那位好漢啊,你不是不記得他了吧?”誰?有人救了我?救我的難道不是那個來路不明的小鬼嗎?“他……”我整理了一下思路,“那個人長什么樣子?”“穿著件大風衣,個子很高大,臉挺白的?!?/br>“你以前見過他嗎?”“沒有啊,不過我還跟那人說了一會兒話呢……”小張后面的話我沒仔細聽,我趕回家收拾了行李,連夜返回警局——直到我在警局監(jiān)控里親眼看見那個人,我開始對自己產生了懷疑。監(jiān)控視頻里,一個穿著長風衣的男人跟小張交談了很長一段時間。所以我現(xiàn)在坐在了心理醫(yī)生面前。“……說實話,我有時候能看見、你知道嗎,就是那些東西……”我下了很大決心才開口說出來。“并且你還能跟他們交流?”吳醫(yī)生推了一下眼鏡,“他們會說出一些你忘記的事情?”“你可能有嚴重的幻視、幻聽癥狀,如果可以的話請盡快接受治療?!?/br>沒錯,我大概是個精神病。作者有話要說:艱難單機……第6章第6章我花了一段時間才消化掉自己有病這件事。我查找了從遇見小鬼那天開始,所有能找到的監(jiān)控記錄。第一天的警局停車場,我一個人在那里自言自語。晚上,我獨自一個人開車出了門,在環(huán)城路上開了一段忽然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之后又獨自開車回去了。但是我完全沒有印象。既然是鬼魂,不能被監(jiān)控拍到也是可能的。但是當時湖陽村的案件,“小鬼”告訴我是那群大學生中的一個殺了人拋的尸,事實卻完全不是那樣,其實可能只是我在跟幻視產生的對象對話時臆測出來的吧。而且之前那個撿垃圾的并非什么將女人鎖起來當□□的變態(tài),被關起來的只是他精神失常多年的老婆。在詢問過程中他出示了結婚證件,襲擊我只是因為把我當成了入室盜竊的,所以很快就被釋放了。與此同時查找記錄,我找到了那個救我的人,我給這位叫喬一柯的陌生人打了一通電話。他表示那天他救了我之后就報警離開了,我沒有見到他也很正常。所以之后的我跟“鬼魂”的對話,也應該是我幻想出來的。一切的結論是,我只是一個悲哀的、腦子有病的人。檢查結果確定之后,局里給我放了長假,其實我知道這相當于變相的開除。每周三次,我開始前往吳醫(yī)生那里進行心理治療。這次是這周的第三次。“最近還有見到那些東西嗎?”他問。“沒有了,只是我每晚都會夢見我曾經的一個朋友?!迸赃叢AТ袄镉吵龅奈业臉幼邮帚俱?,因為這段時間我每晚都能夢見瑛志。死在學校浴室里的瑛志。他從滿地血污中爬起來,頭上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