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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清晨只有幾盞昏黃的街燈疏落亮著,就算有夜生活的人也早回到反自的溫柔鄉(xiāng)中。整個巴黎,彷佛只剩下他一人在,然而他耳邊陰柔的聲音,讓他知道在這黑夜之中并不是只有他一個。「你猜吧?!箍死锼雇懈サ?。「我這里現(xiàn)在是凌晨六時正?!?/br>湯姆聽到他那邊是六時正,也想不到他失眠,遠在他方的克里斯托弗也失眠。他沒有多問對方是在哪個國家,因為歐洲一整塊地方都在「六時正」這個時區(qū)上。他是想著自己的家人才失眠,對方,也會是嗎?湯姆記得克里斯托弗說過他是兩個男人的兒子,也算是他的家人。克里斯托弗并不是他們期待的兒子,想必也不會對他有多好。這樣的家人,他也會懷緬的嗎?「現(xiàn)在一個人都沒有,我好像是變成了最后一個人。」克里斯托弗笑了幾聲,喃喃自語。彷佛是整個世界都拋棄了他。「怎么會。」湯姆想著六時,那些黑人和吉普賽人已經(jīng)早早起床,到景點販賣東西了,有的甚至已經(jīng)去了城郊謀生。湯姆說了這句話后,對方?jīng)]有聲音,只能聽到寧靜中最為嘈吵的呼吸聲。「對呀……」這次的溫柔并不是裝出來,克里斯托弗的聲調(diào)中帶著幾分真心,湯姆不知道他的表情,要不然他會看到那雙如同無色的眼眸彎起來,眼簾上的睫毛掩住傾瀉下來銀光,他的虹膜隨即變深,無意間透出所有溫柔。「你明明就在我身邊。」西南的海風拂過那遍廣大安寧的草地,冰藍色的淞露如同螢火蟲一樣閃動。清洌的風寒冷卻帶來攝人的美麗。最幽郁的藍色,卻有著最心動的景色。湯姆收起右臂,將他放在左胸腔前,感受到那微妙的顫動。他不知道這代表甚么,只覺得剛才冷下去的溫度彷佛都有回升的感覺。對方輕輕哼起歌來,長緩柔揚,湯姆躺在床上聽著,迷糊之間,這些低沉的聲音有點像手機顫動的聲音。可是,更好聽,似是小時候父母哄自己睡的催眠曲。但音調(diào)就是很不同,似乎是……King’sCross的音調(diào)。……于是湯姆被噩夢纏繞著,他看到那幾個笑他的黑人死在火里,可是愛他的父母、他的朋友,都一個個步入了火堆內(nèi)。到最后,他看到克里斯托弗,但不是看到他走進火堆中,而是站在他面前,看著火堆的眼神既兇狠也哀戚,紅橙色的火照得他的臉色一遍慘白。然而他聽不到克里斯托弗要說甚么,他的耳邊只有火焰吞噬生命的聲音。而看到他的嘴型,竟然是大喊著「不!」湯姆頓時明白了,他還以為會是克里斯托弗也走進火堆,冷眼看著他死去,沒想到走進火堆的人依舊是自己。想不到,克里斯托弗甚么都比自己優(yōu)勝,連死,自己也比他先死。不過看到他悲哀的樣子,湯姆就覺得自己無比解氣,雖然是拿自己的命來換。最后他的命運是甚么,他不知道,也不會好得到哪里,與現(xiàn)實差不多吧,記得有次無意中聽到哈里法說過自己,戴起尼卡布(面紗)或是波卡(罩袍)打扮成弱女子也很不錯。這是他最好的結(jié)局,自殺式炸彈,而不是被凌虐至死。而在夢中,他死的方法好像是更好,只是被燒死,而且能夠看到克里斯托弗一臉悲慟的神情。湯姆醒來的時候,呆愣住一刻鐘,他竟然摸到自己一臉淚痕。第36章南威爾士之旅 13這是他最好的結(jié)局,自殺式炸彈,而不是被凌虐至死。而在夢中,他死的方法好像是更好,只是被燒死,而且能夠看到克里斯托弗一臉悲慟的神情。湯姆醒來的時候,呆愣住一刻鐘,他竟然摸到自己一臉淚痕。任誰看到自己的父母死在面前,也會哭吧,只有克里斯托弗那些冷血又沒有家人的人,才不會哭。而且他不哼King’sCross的話,根本不會做這些噩夢,那本來就不是他的錯。醒來后,他才發(fā)現(xiàn)克里斯托弗是故意的。湯姆勾起一抹冷笑,他就說,克里斯托弗怎會那么好給自己打電話。談心?他怎不打去他的紅顏知己?或者是伊恩呢?發(fā)了噩夢,他整個人的疲憊不已,看著墻上的投影鐘,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下午一時,他還起來,那些鳥可怎么辦了!臉不洗早餐不吃沖回學校的事總會做過那么一兩次,湯姆這樣自律的學生也不例外,不過上到大學,他將所有課基本都調(diào)到下晝,尤其是碩士課程,有時為了遷就半職碩士,所以還有課在晚間上,于是他再也不用早起時,自然醒的時間也由七時變成十時。在半夜被吵醒又發(fā)了場噩夢之下,一時正能起床已經(jīng)是很棒了。他走到桌邊拿起電話,很好,螢幕還是一遍整潔,沒有指模,看來進他房間的人沒有妄想打開他的密碼。應該是霍柏來的吧。湯姆松了一口氣,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打開了門,就看到做完研究的伊恩捧了自己的焗飯上來,他還像昨天一樣向自己微笑打招呼。看來自己沒去做飯,每個人都得吃叮飯還是焗飯,但也好過心情不好時做的檸檬派。「湯姆,你好像睡得很死,霍柏教授也不敢叫醒你了?!挂炼餍Φ?,手上的飯香很是吸引。「是,做了個好夢?!箿芬矝]有說什么,徑自走向洗手間中。伊恩的笑容拉下了點,他想起好友今晨叫他去小個便的電話,言語間,總是向著房間之外的那個青年。克里斯托弗一直都很孤獨,他是知道的,造就了他在伊頓公學甚至上到劍橋和普林斯頓都缺了好一些朋友。伊頓公學總會有些貴族大公、豪門世家知道西摩爾家族的名,他從來不乏追捧者,就是缺了那么幾個知己。加上克里斯托弗家里的事,他這樣溫文爾雅內(nèi)里殘虐暴戾的扭曲人格也不無道理,而且這些站在最高位的人,挺喜歡將一些人硬是拉上來,然后一腳踢下去。就像是伊蘭國的哈里法一樣,只是他不但不會被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的人追殺,還巴不得送最好的給克里斯托弗,因為他是聯(lián)邦儲備局的大水喉。突然找到那么一兩個人,他也明白那種感覺。而讓伊恩笑得意味不明的是,克里斯托弗昨晚還說了這么一句話:「我不會重蹈亞歷山大覆轍的,不會?!?/br>他大伯,就是將人綁在身邊,用盡一切傷害他的心,最后傷透的心就只能依附在大伯為父親架好的籠子里,連大伯的心也一同放在那里,他們就能永遠在一起,只有對方。可惜大伯等了四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