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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這種毒物竟出現(xiàn)在宮里,難不成……皇宮里藏著一只魔物?羅小樓正是猶疑不定之時,一個宮奴便跑來說——趙公子,殿下正找你呢!聽那語氣急得很,羅小樓唯有暫時把這事兒擱下。他把烏頭蚣塞進(jìn)袖子里,匆匆地往小奴說的地方趕過去。遠(yuǎn)遠(yuǎn)地,他就見到亭內(nèi)的身影。越云初垂著眼簾,見羅小樓來了也不過是淡淡看了一眼,嘴角無心地一揚(yáng)。那笑靨如花,可是羅小樓卻無緣無故看得心下一揪,他正要出聲,越云初卻總是搶先他一步。“趙元潛,都這種時候了,你又何必再這樣惺惺作態(tài)。”越云初此刻冷靜得可怕,卻不知到底是暴風(fēng)雨之前的寧靜,亦或是萬念俱灰,再不抱半點(diǎn)念想。只看對面之人兩道長眉緊緊地?cái)Q在一處,越云初藏在袖子下的雙手無聲地絞緊,直至嵌入掌心之中,傳來的痛楚卻無論如何也比不上心里的……越云初深深一吸氣,瘦長身姿如風(fēng)中孤影,再睜開眼時,已是滿目猩紅。“看我丑態(tài)盡出,以為你也對我有意的傻樣,趙公子心底恐怕是樂不可支罷?如何,是不是覺著大快人心?”羅小樓看著他,猛然眼前一花,場景驟變。瑤臺仙葩,彩云飛霞,一個男子站在他的面前——貌若玉砌,眉眼如畫,那是任誰都所描繪不出的空靈雋秀,遠(yuǎn)觀如冰心玉壺,近看卻似雪中紅梅,碧落天高。他美目流盼,嘴角卻狹著凄涼笑意。——在你眼里,恐怕錯的總是我,是么?——你只以為我要害他,卻不知,我對你也……對我……對我什么?羅小樓看著前頭,神色木然,卻是一字一字清晰道:“我沒有?!?/br>越云初頓然怒意橫生——他以為自己揭穿了此人的真面目,這人便會肆意大笑羞辱自己,那樣的話,他也就能狠下心來將他從心底抹去,卻沒想到事情至此,他還要擺出一幅赤誠模樣,真當(dāng)自己愚蠢如斯,對他下不了手么……!“來人——!”幾個黑衣人從暗處現(xiàn)身,圍住月亭咻地一聲整齊劃一地拔出劍。要說天下第一狠,越云初絕對當(dāng)之無愧——他對別人,還不如對他自己三分無情。他要讓趙元潛親眼在自己面前萬劍穿心,他要逼自己牢牢記住這個他愛的、他恨的人慘死的模樣……羅小樓怔怔看了一圈,忽然感覺袖子里什么東西用力鉆動。他一低頭,就見那只烏頭蚣已經(jīng)墜落在地上,向著越云初身后的那個黑衣人匍匐而去————那人就是宿主!此刻,那個傀儡往他的方向看來,眼角鉆出一只蠕動的白蟲,看樣子烏頭蚣已經(jīng)在他的腦袋里筑巢做窩,連子子孫孫都有了!羅小樓見他身子一動,臉色驟然劇變,直沖而上抱住越云初往前一轉(zhuǎn)后用力推了出去!一瞬間,利刃穿膛而出。這一刻,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羅小樓往前踉蹌一步,他看著前面那雙滿是震驚的眼眸,無聲地眨了眨自己的眼。越云初瞧見那雙眼中流淌的光華,他凝望著前方嘶喚了一聲:“趙元潛……”然后,他就這樣接住了這個人。越云初感覺到溫?zé)岬囊后w沾濕他的衣袍,他低下頭,此時此刻,除了眼前之人,周圍的嘈雜和紛亂似乎都已經(jīng)與他無關(guān)。“趙元潛、趙元潛……”羅小樓看著上方,又一次承受將死的彷徨,他不知是氣惱還是無奈,只是無力地一搖頭,說:“我不是……”我不是趙元潛。我是羅——不,等等。我……我到底是誰來著了……越云初看著懷中之人靜靜地呼出最后一口氣,眼神逐漸呆滯。陽光灑在雪地上,梅香清遠(yuǎn),他所有的光明卻隨著懷里這具身軀的溫度,一點(diǎn)一滴地散盡。第九章天地間風(fēng)云變化,雷鳴陣陣閃電交錯。蒼穹上黑云如怒江翻騰,一只巨大金龍忽而現(xiàn)形,威嚴(yán)龍嘯如同血色孤刃,硬生生將人耳膜穿透刺破。凡人不知誰人觸怒了神龍,均顫顫下拜以息神龍之怒,奈何龍君已然失了理智,額前金紋淌出黑血,隱隱出現(xiàn)了入魔之征。只看神龍怒而沖天,如饕餮般一個張嘴,那負(fù)責(zé)照光的三足金烏竟被他生吞而下——萬民之城燃滅在熊熊龍焰之中,嚎啕哀凄之聲不絕于耳,凄慘之景仿若地獄現(xiàn)世。其余金烏懼于金龍之威,紛紛逃至九道之外尋求主神庇護(hù)。至此,人間再無白晝——當(dāng)羅小樓從夢中驚醒之際,那滅世之景仍在他腦中揮之不去,他虛虛坐起,方知衣衫已經(jīng)被冷汗浸透。他先是仰頭環(huán)顧此處一圈,又抬起手來碰了碰自己的左胸。所以,他這是……又穿了?前一刻利刃穿胸的情景尚歷歷在目,眼下他卻置身在一間茅屋之中,看那些擺設(shè)器物,斷不可能是在宮中。羅小樓帶著一絲恍惚下床,翻來翻去只找到一只草鞋,另一個卻怎么也翻不著,摸索了半天,前頭的門便叫人推開來。哎喲我的祖宗爺爺——一聲尖叫響了起來,驚得羅小樓差點(diǎn)跌下床去。一個白面無須的老頭跑了過來,撲到床頭就是一跪,尖著嗓子就嚎哭起來:哎喲,祖宗爺您可醒了!您這要有啥三長兩短,奴婢如何跟娘娘交待??!您就當(dāng)是為了娘娘,可要好好愛惜身子,莫要再想不開了——羅小樓聽得稀里糊涂的,耳朵叫那尖銳的哭聲弄得發(fā)酸,他耐心地等到那老奴哭夠了,方拿出自己常用的套路來,抱拳問道——抱歉,在下似乎是失憶了,敢問閣下……只看那老奴愣了愣,一臉難以置信,接著又深深吸一口氣——羅小樓唯恐他又嚎起來,趕忙阻擾他。那老奴嚷倒是不嚷了,只梨花帶淚地把事情原委說了一遍。然而那床上之人原本看著好好的,聽到后來臉上的血色卻漸漸褪去,然后猛地下床撲到了水盆前。羅小樓看清了水里自己的倒影——水中的人形如槁木,兩只眼窩深深陷了進(jìn)去,雙顴消瘦下頜尖削,一副短壽倒霉的衰樣,唯有輪廓尚能勉強(qiáng)能看出昔日俊逸斐然的蹤跡。主、主子……您、您怎么啦——?!只看羅小樓脫力似的雙膝一跪,直把那老奴嚇得花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