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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飄來的云層掩蓋,無聲無息。這一切,來得突然卻不突兀。容修凝視片刻,忽然道,“金烏足中赤,怎能照耀這山河萬里?”沐青愣了愣,察覺到太子情緒不對,遲疑片刻,忍不住問,“殿下怎了?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秦川,你可知,何為正義?何又為人心?”沐青微微思量,道,“奴才不知旁人是何心思,奴才只有一個想法,做人做事,無愧于心,便是正義。殿下,人心是不可揣測的,所以奴才不知道何為人心?!?/br>容修側(cè)頭看了一眼沐青,見他低頭不再說話,道,“無愧于心,便是正義?”沉默片刻,又道,“是我多想了,回去罷?!?/br>“是?!?/br>城東,太尉府。總管事徐良步履匆匆的進了嚴括的書房,手里拿著一封竹引道,“大人,常山來的飛鴿傳書。”正在與左乘議事的嚴括當即站起身,驚聲道,“常山來的?快與我瞧瞧!”左乘位于座上,瞇了瞇眼,波瀾不驚。徐良立即從竹引中取出一張紙條,遞給了嚴括。嚴括接過紙條,展開細看?!嘉疽褢?yīng),月內(nèi)攜書信即返。看清紙張上的寥寥數(shù)語后,嚴括摸著胡須笑道,“好個邊牧啊!”左乘道,“看來,大人憂慮已解。大人可寬心了,雖少了一位鄭埌,可多了一位常山都尉,孰輕孰重,大人心中當有評判。”“那是自然。”嚴括道,“邊牧驍勇善戰(zhàn),性情又剛正不阿,哪里是鄭埌這種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人能夠相比的。我原本對鄭埌期望不大,只希望他能守住河西大營,為我保障一股中軍之力,可他盡給我惹出這種禍事。此番未曾殃及到我,已是大幸,只是可惜了我多年栽培的心血。”“大人不必憂心過多。鄭埌殺人一事已有定案,無論他的結(jié)局如何,與大人已沒有絲毫關(guān)系。當務(wù)之急,是盡快上書讓邊牧登上河西大營主將之位,那時大人方可真正安下心來?!?/br>“先生所言正是?!眹览ǖ?,“我這便修書一封送于唐淵,只是不知這一回,他又該想著動用什么樣的歪心思來吸我的血了?!?/br>第23章暴斃瑾和宮位于內(nèi)宮西南角,與宣化殿成相對之勢,但宮內(nèi)的格局與擺設(shè)較之宣華殿則內(nèi)斂許多,連侍候的宮人也不過五人。晉妃娘娘的賢德之名,在宮內(nèi)人盡皆知。此刻,瑾和宮內(nèi),侍人們準備即將到來的午膳時辰。心知晉妃與三皇子向來親近,備下的皆是三皇子平日愛吃的膳食。幾日不見的晉妃與三皇子容景二人則在正殿閑談。三皇子一邊吃著糕點,一邊與晉妃閑聊,言語間說說笑笑,氣氛好不歡鬧。正說笑間,想起一事,容景道,“母妃,你可知我今日去向父皇請安時遇見了何人?”晉妃今年三十有六,久居深宮的她面容上并沒有多少時光攜刻的痕跡。她膚白如玉,面容秀美,五官不甚精致,亦不及文妃妖嬈,卻自有一種獨特的氣質(zhì)。謙德慧敏,上善若水,身居妃位多年,雍容端莊的氣質(zhì)不露自顯。“能讓皇兒驚訝的人宮里可不多?!睍x妃從身前的金絲鏤空盒里拾起一塊桂花糕遞給容景,道,“除去我們這些后宮妃子,應(yīng)該只有你那幾位兄弟了,容瑄你是時常見到的,不至于驚訝,年紀小的不可能出現(xiàn)在乾元殿。剩下的,只有那位久未謀面的東宮太子了?!?/br>“母妃聰明過人,什么都瞞不了你?!比菥敖舆^晉妃遞過來的糕點,一口塞進嘴里,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而后指尖輕抹嘴角,道,“兒子真沒想到今日會遇見他。二哥向來體弱,閉門不出,也不與人來往。若不是今日見到他,我都快要忘記我還有一位二哥了?!?/br>晉妃不經(jīng)意問道,“哦?你見他氣色如何?”“氣色似乎比從前更差了,慘白慘白的,看著嚇人。我估摸著要刮起稍大些的風(fēng),都能把他吹倒?!比菥罢f著,唏噓一聲道,“其實有時我倒羨慕他,這樣的身子注定與皇位無緣,反倒能脫身朝局之外,也不必勞心政事,活得倒是輕快!”“依他的身子,可活不了多久,這樣你也羨慕?”晉妃眉頭輕蹙,道,“他是個聰明的,知道自己活不長,不與任何人來往,將自己隔離在朝局之外,將養(yǎng)著身子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只可惜……終究是年輕,想法還是稚嫩了?!?/br>容景有些詫異,“母妃此言何意?二哥的想法,與他目前而言難道不是最有利的?”“內(nèi)宮何嘗不是朝局的一部分,身在皇宮,便是身在朝局,躲也躲不掉。何況他還是太子,儲君的身份,即使遠離朝局,不與朝中人來往,他的一舉一動,依舊會被放大無數(shù)倍,被人時刻關(guān)注著。他想撇開這個局面是絕不可能的?!睍x妃眸光輕抬,直視容景,一字一句道,“除非,他不是太子?!?/br>容景眸光微頓,明白了晉妃沒有說出口的話,道,“或者,他死了?!?/br>“不錯?!睍x妃道,“身為皇子,本身就是錯。從古至今,都只有一個結(jié)局,不是坐上皇位,便是死去,這是鐵例,沒有任何人可以逃離?;蕦m中人,無人不清楚這個事實。而他是太子,更是眾矢之的。如今朝堂呈平衡之勢,他尚且還能活著。一旦平衡之勢被打破,首將其沖的,便是太子,他必死無疑!”容景心里清楚這個事實,可此刻親耳聽到從自己母妃口中說出的這番話,心中還是忍不住有些發(fā)寒?;蕦m中人,盡皆是朝堂這一棋盤上的棋子。即使他身份尊貴,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依然擺脫不了這個局面。這是他的使命,生而注定的使命。“母妃的意思我明白,您放心,兒子拼盡全力,定要坐上那至尊之位。容瑄那小子頭腦簡單,不是兒子的對手,兒臣不擔心他,只是……”容景欲言又止。晉妃看了他一眼,明白他心中所想,道,“不必擔心。你只需處理好手中之事,拿出政績讓朝堂大臣看到,其它之事,自有我為你謀劃。不要忘了,你身后有我。你所考量的,母親都會為你考慮到?!?/br>容景抹去心頭的一絲憂慮,笑道,“那兒臣就多謝母親了?!?/br>“都是自家人,說這話作甚。”晉妃笑了笑,道,“你難得進宮,我讓她們備了許多你愛吃的,待會兒要多吃些。”“是,還是母親心疼兒子?!?/br>晉妃但笑不語,一雙清水般的雙眸注視著容景,眸光盡是柔和的暖意。暖意之下,卻是一絲淡到極致的憂慮。她隱約感覺,似乎有什么,正一步步脫離她的掌控。東宮。容修與沐青二人回程的腳步要比去時慢了許多,二人回到東宮時,日上中天,已到了晌午時分。東宮門前,子涵子硯一臉焦急的等待著,遠遠瞧見正走過來的容修與沐青二人,當即迎上前道,“殿下,您終于回來了,午膳已備好,咱們?nèi)ビ蒙虐??!?/br>容修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