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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柔的音樂聲,本來是助人放松的,卻在這個時候,成了車言最不安的音符印章。“好?!?/br>方東凜干脆冷寂的回答,突然在車言的心門上重重一擊,他開始從上至下地打量方東凜,他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從來都不認識這個人。“好……”車言有些顫抖地回應(yīng),死一樣的神態(tài),然后這房里仿佛成了一間煉獄,他不想待在這里,有點像逃難的樣子,車言跑了出去。當門關(guān)的那一剎那,當外面過道的風一大口涌進鼻腔,忍了許久的酸楚像垮塌的骨洛牌,轟然而下,眼淚在臉上四處跑動,散落無規(guī)律的痕跡。車言離開家后,方東凜沒有馬上去追,而是立即回到書房,在電腦上撥了一個通話。“博士,手術(shù)可以提前做嗎?”他說得有些沉重,也有些急促。語音電話里小嘆了聲:“E,你不是說要拿到陸炳羽的研究數(shù)據(jù)才考慮手術(shù)的事嗎,怎么突然間…我不認為你是個不冷靜的人。”方東凜只是在確認:“能不能做?”沉默了會兒,又傳來一聲小嘆,那藍色屏幕像個老陳的智者:“可以做,但你知道,手術(shù)后他會變成白癡。”吸了口氣,方東凜惱怒地做了決定:“準備手術(shù),能活下去就行?!?/br>“E…,一個沒有辨識能力的人活一萬年也沒什么意思,而且……我們?yōu)槭裁捶且接辍@明明是個重大的成功,他和‘山雨’那么吻合,只要稍加激化,他就是個絕無僅有的超人,比起連吃飯喝水都要人照顧的白癡,這種人生不是更有存在的意義嗎?”“閉嘴!”方東凜的怒火像燃盡世界的冷焰,他緊捏拳頭,摩擦著光滑的桌面,發(fā)出刺耳的聲音。轉(zhuǎn)而他冷笑了起來:“超人?博士,你愿意做那種超人嗎?全世界的軍火商都用爭奪或抹殺的態(tài)度來對待你,你的價值除了殺人,什么都沒有,你喜歡殺人嗎?沾滿血腥的事,隨后就是無盡的噩夢,那種生活你要?”“……”“而且,你在避重就輕,車言激發(fā)了山雨造成完全融合,高強度的感官意識和身體全能進化,會折損一個人70%的壽命,他已經(jīng)20了,激發(fā)【山雨】,他最多只能活十年,我不會讓這種事發(fā)生的。”說著,方東凜重重錘在桌面上。“哎……”語音里,博士大嘆了聲:“我知道,所以才配合研究摘除【山雨】,只不過,你不是說陸炳羽那里也有這項研究基地,要等到那邊的數(shù)據(jù),咱們做最完美的準備,怎么……怎么這么突然,現(xiàn)在做手術(shù),無非是把他送上另一條絕路?!?/br>“那不是什么絕路。”方東凜更堅決了:“只要活下去,他變成什么樣,在我眼里都是那個車言,他不會變!”“是你不會變!”博士也加重了語氣:“你陷得太深了,還是我當初認識的那個判斷力精準的E嗎?真是沒想到,哎,我以為你不會感情用事。”又嘆了聲,博士提醒道:“這手術(shù),確實可以做,但成功率只有65%,你想好。”“……”☆、024小區(qū)外的公路,很安靜,直直的一條路,因為遠離市區(qū),顯得人際稀少,連車輛也只是偶爾緩過幾輛。實際上到底有多少車,車言怎么有心思去在意,滿腦子都是不好的情緒,眼淚糊化了視線。只顧遠離那個房子,一路跑著,橫過馬路時,他真的沒看紅綠燈,身后駛來的車,實在沒減下速度!身體和車輛發(fā)出的碰撞聲,實際上,約直接約是低沉,剎車聲也根本沒來得及踩出來。黑色的油柏路面,白色磁漆線,車言在悔恨地想,最后見到的,竟然是這些……閉眼睛的時候,還在感嘆,車禍不是很疼。“陸爺,我撞到人了…!”車帆有些心緒不定地報告。旁邊的阮侗像個機器人一樣看著他,這是他慣常的嘲笑方式,從車帆接手他的工作以來總在出錯,應(yīng)該說他干不了助理保鏢的工作。陸炳羽扶著眉頭:“阮侗你下車看看,如果死了,就叫人來處理。”“是。”阮侗下了車。車帆也跟著下去,他從不會想臥底以來,辦錯那么多事,為什么陸炳羽卻總沒發(fā)過什么火。能怪誰呢,換做方東凜是絕不會讓他開車的。這當然是有原因的。陸炳羽看著窗外的夜色,盡量舒緩眉宇,這片夜空還能見幾顆黯淡的星星,掛在漆黑夜幕里,顯得實在寥落。比起上次那個冒牌貨,這個實實在在跟E有關(guān)聯(lián)的車帆,卻僅僅是個莽夫!除了能打以外,他暫時找不出這個男人身上有任何可取之處。“呵……”陸炳羽輕笑著,想這對手真是有點捉摸不透。阮侗在確認人沒死之后,準備回車稟報,轉(zhuǎn)身時,他機器人一樣的臉竟然露出了驚訝的表情。車頭被撞凹了,人和車相撞,金屬制造的車頭竟然凹陷了近十公分。車帆走過去卻更是吃驚,地上昏迷的人……那是……車言?。?!車言怎么在這里,他不是應(yīng)該去了非洲嗎?最要命的是,方東凜為什么沒在他身邊?他忙上前,用手指試探車言的呼吸,還在,車帆松了口氣,馬上又變得更焦急,但他不敢暴露得太明顯,在心里告誡一件事,車言決不能被陸炳羽發(fā)現(xiàn)。車帆回頭對阮侗試著問:“陸爺會怎么處置,這個人沒死。”阮侗沒回答,直接去了車后的窗口,半鞠身恭敬報告了些信息。車門打開的時候,車帆心頭一顫,眼睛不住地漂著四周,沒發(fā)現(xiàn)其他身影,該死的,方東凜你在搞什么??!陸炳羽較有興趣地走過來,頗為欣賞地看了看那凹陷的車頭,再回頭看著地上的車言,雪白的側(cè)臉壓在血泊里,傷口在額頭。“車帆,你不覺得你撞到的人挺特別的嗎?”陸炳羽有趣地笑著,好像心情很好。特別?他為什么非要說這個詞,難道他知道我和車言認識,難道他知道車言的身份……不可能,車帆的額頭滲滿了冷汗,這種緊張掩飾得太不完美。他干澀地回答:“我不覺得有什么特別的,不過…他沒死,趁現(xiàn)在沒人發(fā)現(xiàn),咱們還是走吧。”撞人逃逸這種事,陸炳羽會處理干凈,趕緊把他勸走,才是最主要的。但陸炳羽根本沒聽他的一個字,轉(zhuǎn)頭對阮侗楊著下巴:“你給他上上課。”阮侗點頭,再回頭看著地上的車言說:“流血量太少,這種撞擊,正常人一般出血量在1000-3000ml左右,而這個人…”他走近,蹲在地上用手比量了血泊的尺寸:“最多300!”“這有什么值得剖析的?我們現(xiàn)在撞人了??!”車帆既緊張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