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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了片刻。 九月底,天晚的還不算早。19點,夕陽才剛鋪了半個天邊,小區(qū)的路燈挨個亮起,姜枳身后恰好立著最后一盞。 橘黃色的暖光打下,幾縷散光透過睫毛,打在白瓷似的臉上,投影曖昧。 隨著少女的睫毛上下扇動幾次,何遇的心口也跟被羽毛撓了似的,癢了幾次。 這瞬間,何少爺失神了。 直到少女抬起頭,極嫌棄地瞪了他一眼,何遇才回過神。 “抱歉,你剛才說什么?” 光看到她嘴動了,一點兒聲音都沒往腦子里進。 姜枳耐著性子又問一遍:“我說,你提這個干嘛?跟你有什么關系?” 姜小姐語氣不善。 可大概是暖光打了太多,在何遇眼中,她這副模樣一點進攻性都沒有。 反倒像是受了驚的小鹿,警惕地瞪著眼睛,伸著脆弱的鹿角對他說: “看到了嗎!這很鋒利,你敢靠近我就撞你哦!” 活活給何遇的心看軟了。 原本還打算嚴肅教育她一番,這下可硬不起語氣了。 “我是想提醒你,不要再繼續(xù)鬧下去了。先前不管你是有什么原因,又為了什么目的,去做出那些荒唐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br> “我父母那邊,你不用擔心,這兩年你做的一切都被我瞞下了,所以我們可以照常訂婚,他們也會幫助姜家重新振作。” 姜枳聽得迷茫。 她不懂何遇為什么總是讓自己別鬧了?之前發(fā)來的短信也經(jīng)常是以‘能別鬧了嗎’開頭。 她鬧什么了? 這副迷茫讓何遇覺得,她沒將剛才的那番話放在心上。 他不得不再次擺厲口氣,將重點摘出來再講一遍。 “如果再像之前那樣,做那些不著四六的事兒,遲早會傳到我爸媽耳朵里,到時候不僅婚事黃了,連答應好給姜家的資助也會收回?!?/br> 何氏夫婦是什么樣的人,何遇作為他們的兒子,再了解不過。 之前可以因為姜家家大業(yè)大,拿著五百萬誘惑親兒子的此生摯愛,讓她離開。 自然也會因為姜家破產毀約。 之所以沒第一時間讓何遇和姜枳的婚事作廢,是因為先前怕姜枳被別的富家公子追走,何太太找到機會就給各家太太散播消息,說自家兒子和姜枳情投意合,訂婚是早晚的事兒了。 眼下悔婚,不正好間接承認了,根本不是什么情投意合。 他們何家就是看中姜家的錢。 這種話傳出去,跌臉面是小,就怕以后哪家富千金都不敢再嫁給何遇。 姜家破產后,何氏夫婦看上去比姜枳父母還愁,整日青著臉,一有機會就告訴兒子。 “你可要多注意點姜枳,但凡找到點毛病就要告訴我們,mama看看能不能借題發(fā)揮,把婚約解除?!?/br> 對此何遇只是冷笑。 云里霧里的姜枳終于通過他的重點get到了部分意思。 “你威脅我?” “沒,我是在表達誠意,只要你恢復和我分手前的樣子,乖乖做我的未婚妻,我能保證何家會盡全力幫助姜家?!?/br> 放屁。 她又不是沒看過。 開始何家的確在努力幫助姜家,可一等白月光回來,何遇就立馬和姜枳解除婚約,何家也借機收回了所有幫助。 在后期,所有人瘋狂打壓姜家,踐踏姜枳時,也沒見這個男人伸出援手,實行他的半分保證。 姜枳言語間未含半分情意,反倒帶著些許譏諷地問他:“你有什么資格保證。” 何遇不懂。 那個先前總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跑,企圖把最好地先給自己的姑娘,怎么就成了這副模樣。 是,他知道姜枳言辭犀利。 可那向來都是對外人。 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對他尖酸過一句。 連冷戰(zhàn)都不曾有過。 就因為姜枳的舔狗態(tài)度,何遇一直有極大的自信。 連當初分手,包養(yǎng)池徹,在何遇的眼中,也只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讓他吃醋才會這么做。 剛才姜枳查看短信時偷笑卻不回復的樣子,正證明了何遇的猜測。 直到剛才,見姜枳過于鐵壁防御的態(tài)度,何遇才有了一絲絲危機感。 這可不像是隨便鬧鬧的樣子。 難道她知道了阮甜甜的存在? 這樣猜測著,何遇便試探地問道:“我不知道你為什么對我有這么大敵意,這么不信任我?!?/br> 哪兒知道姜小姐壓根懶得數(shù)他那些破事。 她眼尾上挑,問他:“我憑什么信任你?難道你靠得???” 何遇點頭:“當然?!?/br> 她聽后輕嗤:“你憑什么靠得住,難道你會上樹了?” “……” 費盡心機鋪墊,換來這么簡單的一句嘲諷。 何少爺終于被徹底噎住了。 “我雖然不知道你所謂的‘鬧’指的是什么,但我知道的是,我的父母很疼愛我,他們事事以為我優(yōu)先,絕不會存在為了生意賣女兒的想法?!?/br> “所以,如果我做了想做的事情,你就不能跟我訂婚,何家就不能資助我們,他們一定不會讓我和你繼續(xù)聯(lián)絡?!?/br> 姜枳談這番話時,底氣十足。 這是真正被父母從小嬌慣出來的孩子才能擁有的自信。 她瞇著眼打量了對方一通:“你剛才的那些話沒敢告訴他們吧?” 父母掉錢眼里的何少爺又一次遭到了暴擊,嘴巴張了又張,最終也沒能回上話。 但不要緊,姜枳壓根不需要他回復。 她學著何遇先前的樣子,對他懶洋洋地笑了笑:“真可惜,你應該先告訴他們的,這樣就不會有自信在我面前,以此要挾了?!?/br> 真不好意思,她還真不是小鹿。 喊她大尾巴狼都算是含蓄了。 姜小姐說完后半秒都沒耽擱,拎著手包踏入樓洞,擦肩而過時連余光都沒施舍給何遇。 進電梯、按樓層、推墨鏡,一氣呵成。 自然沒瞧見男人投來的復雜目光。 她以為這番舌底爭鋒后,何少爺應該自尊心受挫,短時間內不會再登門了。 說不定還能氣惱地對外宣布,娶誰也不娶她姜枳。 那可就太好了。 這樣阮甜甜和她的舔狗們也不會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