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點頭。

“恭喜齊又涵獲得2017年法國魔方世錦賽三階魔方單手亞軍。恭喜齊又涵獲得2017年法國世錦賽三階魔方速擰冠軍?！?/br>
齊又涵錯愕地望岳漠，岳漠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朝他輕搖頭。

外公已經(jīng)迷糊了，沒有看見他們的小動作，眼睛也失去焦距：“你之前說玩得人最多的是哪個？”

岳漠替齊又涵回答了：“外公，是三階魔方速擰?！?/br>
“好，好。”外公又連道兩聲好，伸出手想去摸那兩張獎狀，卻沒摸對地方，“哎呀你們兩個小赤佬，外公看不見啦，快給我遞過來，讓我摸摸?！?/br>
齊又涵吸了鼻子把獎狀恭恭敬敬放到外公手里，外公摸著摸著，眼淚也流出來了：“好，好，我沒白等，好?！?/br>
說完又轉(zhuǎn)向mama的方向，雖然他已經(jīng)看不清：“你看他們兩個，相處得很好嘛，你還有什么不放心?！倍藭r，外公的聲音要豎起耳朵仔細聽，才聽得見了。

“做一個好mama。我愛你，也愛又涵，這是我最后一個心愿。”

mama早已泣不成聲，看看外公，又看看傷心欲絕的齊又涵，和一旁擔(dān)憂的岳漠，啞著嗓子喊：“我放心，只要涵涵高興，我都放心?！?/br>
外公想笑，結(jié)果張了張嘴，卻連笑都困難，氣若游絲，還不忘邀功：“小駒頭……你看……外公今天是、不是為你辦了件大……事情……”

齊又涵的眼淚終是沒忍住，掛在嘴角，他跪在床邊握著外公的手，一開口，全是咸濕的味道：“是，大~事情，很大~很大的事情。”

“真好。”外公躺在床上，眼睛定定地望向前方的空氣，“我看到……你外婆啦?！?/br>
“外公好高興……我……想她想……了幾十年?！?/br>
外婆在齊又涵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齊又涵都不記得外婆長什么樣。

“外婆好看嗎?！饼R又涵邊哭邊問。

“好看啊，你外婆是世界上最好……”嘴邊勾起向往的笑容，話沒說完，齊又涵握在手里的手掌就再也沒了回應(yīng)，軟軟的搭在齊又涵掌心，重如千斤。

心跳儀顯示屏上的線條，變成了一直線，發(fā)出刺耳的鳴叫，齊又涵輕柔地將外公的手放在他身側(cè)，好像這樣，外公就只是睡著了，明天還會醒過來。

齊又涵一瞬間泣不成聲，拍著按鈕死命地叫醫(yī)生，流著淚看醫(yī)生進來給外公做搶救，又模糊著雙眼聽見醫(yī)生說節(jié)哀順變。

他看見醫(yī)生將白被單一點點蓋過外公的臉龐，看見外公嘴邊的笑被掩蓋在了白布底下，外公微笑著離開了人間，哪怕面對死亡，他都樂觀地坦然接受。這是齊又涵的老頑童外公，看著那一床潔白的被單，齊又涵知道，這個用亂七八糟的理由給他起名，這個樂觀積極大大咧咧的老頑童，真的永遠離開了他。

岳漠以為齊又涵要趴在床上再送外公一程，不料他不顧坐在椅子上哭泣的mama，沖到床邊，撿起掉在地上的兩張獎狀就想撕了。

岳漠心驚膽戰(zhàn)，死死抓住齊又涵手背：“干什么！”

齊又涵眼睛鼻子全是紅的，嘶啞地吼：“反正就是騙人的，都是騙人的！”

“胡說什么！”岳漠也吼。

“我根本沒拿冠軍！”眼淚從眼眶里滾落，被痛苦、后悔和絕望包裹，“我答應(yīng)要讓外公摸摸三速的冠軍獎狀的，我沒做到，我答應(yīng)了外公好多好多次，我說我要拿個冠軍給他看，可是我一次都沒做到！”

“我一次都沒做到……”自責(zé)爬上了臉龐。

岳漠咬牙，猛地把齊又涵攬進懷里：“不是拿了個單手的冠軍嗎？”

“有什么用……”

“三速的亞軍不好嗎？”

“不好……”

岳漠嘆了口氣，齊又涵埋在他胸前，那哭泣聲一點一點從胸膛里擠了出來，越來越響，沖擊著岳漠，心情無比沉重。

齊又涵哭得撕心裂肺，岳漠不知要如何安慰，只能一直抱著他，一直抱著，抱到懷里的聲音逐漸減小，抱到胸口濕了一大片，齊又涵終于冷靜了下來。

“后年。”岳漠開口說，“后年的世錦賽，真真正正拿一次三速的冠軍給外公看?！?/br>
拿來幾張紙巾，讓齊又涵把鼻涕擤干凈，齊又涵悶悶地說：“我是不是很沒用?！?/br>
岳漠認(rèn)認(rèn)真真將他臉上的淚痕也擦去：“你很厲害，你是中國最厲害的速擰選手，外公不會怪你的，他以你為榮?！?/br>
“岳漠，我難受?！?/br>
“我知道。”岳漠動了動身子想把齊又涵抱緊，齊又涵突然如驚弓之鳥。

“怎么了？”

齊又涵死死抱住岳漠：“你別離開我……”

岳漠從上往下一遍遍順著齊又涵后頸：“我在，我一直都在?！?/br>
等齊又涵情緒穩(wěn)定了，岳漠才輕輕推開齊又涵：“去看看你mama吧?！?/br>
“嗯……”

三天后，外公遺體被火化，岳漠幫著齊又涵一起辦完了外公的喪事。

外公只有mama一個女兒，來參加葬禮的不多，下葬這天，天空格外晴朗，他們頂著艷陽，親手將外公葬在了外婆身邊，空中偶爾飄過一朵云，那陰影將外公和外婆的照片一起攏在陰影下，仿佛在說，這對分離了幾十年的伴侶，終于又走到了一起。而那天空，就是外公和外婆重逢之后，明朗的心情。

再也沒有比我的外公更好的外公了，齊又涵想，祝你在生命的那一頭也快快樂樂。

……

外公臨終前，逼著mama答應(yīng)齊又涵和岳漠的事，mama每次看見岳漠都很不自在，卻真的沒有為難過他們。喪事是齊又涵一手cao辦的，岳漠天天陪著他，那么多天的接觸，也讓mama看清了，自己的兒子早已無法離開這個名叫岳漠的男人，她看到岳漠對齊又涵的包容，看到齊又涵對岳漠的依賴，她心里想，大概他們真的能抗住社會的壓力，走得很遠很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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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沒有人發(fā)現(xiàn)完結(jié)章最后一句，岳漠心里默念的是結(jié)婚誓詞嗎？！多悶sao多浪漫多深情！然而你們?nèi)蓟匚意Р患胺溃杲Y(jié)是什么鬼啦，就連恭喜我完結(jié)的小天使都辣么少，辣、么、少！我傷心欲絕……

你們看！我一傷心就寫出了這篇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