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開口想補(bǔ)一句謝謝，岳漠聽到動靜乍然睜眼，一雙深邃的眸子里含冰帶雪，之前眼里的欣賞、熱忱，一概找不見了。

齊又涵心里又是一驚，岳漠不等齊又涵開口，先發(fā)制人：“你想說什么？”

齊又涵張嘴，但那謝字只做了個嘴型，又被岳漠截斷了，他聽見岳漠說：“那兩個字，之前不說，現(xiàn)在也不必說了?！?/br>
齊又涵只覺得太陽心被錘頭狠狠砸過，砸一下還不算，心里揪得死緊，突突跳著心慌。

之前岳漠纏著他，他想趕人走，現(xiàn)在岳漠冷言冷語了，齊又涵卻高興不起來，心里比天天被岳漠堵著還難受。

煩躁地在網(wǎng)吧呆到10點，玩什么游戲都沒意思，齊又涵在座椅上裝了會兒憂郁，徑自回家挺尸去了。

岳漠目送齊又涵離開，沒過一會兒提著燜燒杯也起身離開。

一小時后，岳漠重新提著滿滿的一碗粥回到網(wǎng)吧，將杯子往齊又涵的專座上放置好，又仔細(xì)地掏出一把包裹著紙巾的勺子，輕輕擺放在一旁，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但是他卻沒等來齊又涵。

時間一分一秒過，11點，12點，齊又涵都沒有出現(xiàn)。

時鐘劃過下午一點后，每過一秒，岳漠的臉色就陰沉一分，他本就長得棱角分明，再板起臉，更顯硬狠，老遠(yuǎn)之外都能感受到他的寒氣。

岳漠一動不動在網(wǎng)吧坐到下午五點，保溫杯里的粥都要涼了，仍不見齊又涵的身影，岳漠胸口一股悶氣憋了整整五小時，臉色比陳年鍋底還要難看，最后被一通電話叫走。

打電話的是雷斌鵬，大雷，他托去查齊又涵受傷報道的戰(zhàn)友，兩人約好在附近的餐館包間碰頭，大雷直接把當(dāng)時的記者李偉帶來了。

李偉還是個小年輕，不到24歲，長相很普通，一頭短發(fā)油膩膩地梳在頂上，經(jīng)過兩年的鍛煉，整個人的氣質(zhì)看上去也比較油滑。兩年前的報道，是他剛轉(zhuǎn)正的時候采訪的。

三人在小包間坐落，點了些菜，大雷對李偉說：“小李，這是我戰(zhàn)友，岳漠，你采訪那天的情況同他仔細(xì)講講?！?/br>
“哦哦。”李偉摸著下巴回憶了會兒，“那天正好是拳霸國際賽半決賽前一周，我奉命去mmmy采訪他們的備戰(zhàn)情況，到的時候恰巧聽見訓(xùn)練室里有爭執(zhí)聲，但是門上鎖了我進(jìn)不去，只在外頭偷聽到一點?！?/br>
上鎖，偷聽……岳漠眉心攢緊，牙齒一下就咬緊了。

李偉注意到岳漠神色不對，又說：“門鎖了我也沒辦法，不過我猜得出爭執(zhí)是發(fā)生在齊又涵和伏升之間的，我聽見齊又涵罵伏升畜生，伏升也回罵了句什么，具體記不清了，總之罵得挺兇的。”

岳漠問：“因為什么爭執(zhí)？”

“還能為什么，為女人唄?！崩顐ポp浮道，“李曉月嘛，大美人，以前是齊又涵的女朋友，后來跟了伏升，這事兒大伙兒都知道。”

岳漠挑眉：“就為了個女人？”

李偉聳肩：“不然呢？他們吵架的原因不外乎女人啊，獎金啊這些，其他的都是要不要讓陳志峰陳志水進(jìn)主力這種小事，總不能鬧到砸啤酒瓶捅人那么大吧?！?/br>
岳漠雙手交握，抵在鼻下，將李曉月三個字記住了。

“然后吵著吵著，房間里突然傳出啤酒瓶砸裂的聲音，不到兩分鐘，聲音就變得七零八落，再后來就是齊又涵的叫聲，門打開一看，那可真不得了，一地的血！”說到這兒，李偉整張臉都皺了，不忍直視的表情，“齊又涵沖出來，左手全是紅的，那血一滴滴往地上掉，皮和rou全翻出來，太恐怖了！伏升他們一群人全傻了，沒反應(yīng)，最后還是正好趕來的李曉月把齊又涵送去醫(yī)院的?！?/br>
岳漠眸底越來越深沉：“所以到底怎么受傷的，你也沒看見?！?/br>
“對啊，門關(guān)著我當(dāng)然看不見?！?/br>
岳漠：“門里有哪些人，當(dāng)時他們是在談什么事情你還記得嗎？”

“這我知道，是一群選手在談讓陳志水頂替誰參加比賽，齊又涵不看好陳志水，沒談攏，商議途中不知為什么提到了李曉月，結(jié)果齊又涵突然發(fā)瘋要打伏升，拿著碎酒瓶要捅他，結(jié)果被陳志水擋住，奪了他手里的酒瓶扔出去，后來一群人打成一團(tuán)，齊又涵自己踩到酒瓶滑倒，左手正好撐在一片特別大特別鋒利的碎玻璃上，才出的意外。當(dāng)時陳志水手臂上還有被劃破的口子?！?/br>
岳漠神情異常嚴(yán)肅，盯著李偉似乎在判斷他所述真?zhèn)?，幾個呼吸之后才又問：“哪幾個人在門里。”

李偉的表情有一瞬間不自然，岳漠眼光一閃，表面紋絲不動，等著李偉繼續(xù)。

李偉低頭回憶了很長時間，期間抬眼瞟了岳漠和大雷幾眼，見兩人還是平常的表情，開始掰著手指斷斷續(xù)續(xù)報出幾個人名：“伏升、陳志峰、陳志水，這幾個是我能確定在的，還有mmmy的老板史遠(yuǎn)，就這幾個吧……”

“還有。”岳漠的聲音已經(jīng)趨于零下，那雙帶著冰渣的眼睛瞪得李偉呼吸困難。

“還有什么？”

岳漠冷哼：“不止那四個人，還有?！?/br>
岳漠的瞳孔冷得像是浸過冰水，李偉心里莫名滋生出兩股寒氣，底氣不足地回：“沒有了……不記得?！?/br>
“當(dāng)！嘰——！”剛說完，李偉嚇得渾身一抖，岳漠陰沉臉色，一腳揣上桌腳，居然把幾百斤重的木頭桌子一下踹歪了！桌腳在地上劃過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嚇得李偉差點從凳子上蹦起來。

岳漠的聲音硬得像一把榔頭：“我說還有！”

李偉眼皮一跳，梳得油膩的頭發(fā)突然從額頭滑下一簇，蕩在額頭正中：“真、真沒了?！?/br>
岳漠嘴角挑得極為譏諷，眼神越發(fā)冷峻：“你說一群選手在商量讓陳志水頂替誰，陳志水在，那么那個被頂替的選手呢？拳霸團(tuán)體賽一共六個名額，你才提到幾個？”

說著，岳漠從頭到尾狠狠掃過李偉，李偉仿佛有一種被岳漠看穿的錯覺。

此時，一直不出聲的大雷也沉著嗓子說了一句：“小李啊……岳漠幫我挨過槍子兒，有些話，想清楚再說。”

李偉聽出了里頭的威脅，冷汗涔涔往外冒，咽下口唾沫終于老實了：“還有個叫包洪清的也在場，不過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退役了?！?/br>
岳漠印出個冷笑：“剛才為什么不說？那報道又是誰買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