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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思將聶千萬的手打掉,“你現(xiàn)在可是我的護衛(wèi),言行舉止注意點兒。” 聶千萬一尋思也是,隨即抬頭看了一眼追虹,“不是我說你這護衛(wèi),怎么比棺材板子還板?!?/br> “追虹天生如此?!崩钊计沉寺櫱f一眼,“記住你的身份。” “是是是,李三小姐——”聶千萬拉長了尾音,其間偶有人上來敬酒寒暄,聶千萬挑挑眉退到一旁。 越家的后花園熙熙攘攘,卻唯獨不見主人家,直到月上中梢,那老態(tài)龍鐘的太君才前呼后擁地姍姍來遲。 越家的老太君是個身形佝僂的小老頭兒,一身錦色暗紋的長袍,頭上一根紫玉簪,旁邊一個蒼白的年輕人彎腰攙扶著他,想必便是詐尸的越連城了。 聶千萬捅了捅李三思的胳膊,李三思果然也面容凝肅,眼睛直盯著那年輕人。 看模樣,是越連城的面皮,李三思嘖一聲,“難道真的撞見鬼了?” “容月說過,他哥哥是嫁給越連城的meimei,越連池沖喜的,你說會不會?”聶千萬道。 “不可能,越連池聽說一生下來就胎里不足,從小多病,三年前就病死了。”李三思搖搖頭,“雙生子在越家本就是不祥之兆,就算是越連城掌權之后將她meimei接回來,但是也沒活多久?!?/br> 那廂越連城已經(jīng)開始敬酒寒暄,除了偶爾咳嗽些顯得有些弱不禁風,其余的與活人無異,李三思特意繞到越連城后邊去看,“影子也還在啊,看來不是鬼。” “是人是鬼,上去看看便知道了?!甭櫱f將李三思一推,正好與過來的越連城打了個照面,李三思頓時覺得后背發(fā)麻,聶千萬你奶奶個腿兒。 “越小姐,呵呵,好久不見?!崩钊汲D昊燠E酒宴場合,應變極快,臉上的神情瞬間帶上了真摯。 越連城愣了一瞬,隨即也笑道,“原來是三少,好久不見?!?/br> 二人互相敬酒,只說了些客套話。 李三思回到聶千萬所在的一桌道,“肯定不是越連池,越連池見都沒見過我,她一眼就認出我了。” “還真有人被挖了心還能活蹦亂跳行走如常?”聶千萬看著桌上的瓜果,覺得后背一陣陰風陡然刮過,她看見李三思拿起一個糕點想要吃,立馬打掉,“別吃了!” 聲音有些大,四周的人紛紛投來疑惑不解的目光,那宛如一棵枯槁松木的老太君也轉(zhuǎn)了轉(zhuǎn)渾濁的眼珠,將目光落在了聶千萬這一桌上。 “咳,小姐快別吃了,一會還要吃晚宴呢?!甭櫱f訕訕一笑,退到李三思身后小聲說道,“別吃了,說不定不是給人吃的?!?/br> 李三思嘴角一抽,“家中侍衛(wèi)無禮,老太君莫怪?!?/br> 越家老太君扯動蒼老的面皮一笑,陰惻惻地讓人脊背發(fā)寒,“無妨。” 聶千萬這一聲剛好叫喧鬧的宴席上一下子安靜下來,越連城正好敬完了一圈酒回到正中主座上面帶笑意開始陳詞。 “越家承蒙主位抬愛賞光赴宴,在下實在是惶恐之至,幸得各位不棄?!?/br> 席下頓時有許多聲音說越家家主太過自謙云云。 越連城繼續(xù)道,“今天是極好的日子,本不該說起血光之事,但是連城前日九死一生,險些命喪黃泉?!?/br> 席下眾人紛紛豎起了耳朵,早就聽說越家家主遭到了刺殺,前些日子傷重不治撒手人寰的消息都出來了,這會兒見著了活人,眾人面上不表,心里卻都打了一個問號,這回竟然是越連城親自提起,眾人都屏息凝神,唯恐落下了什么去。 越連城掃視了席下一周,方才開口,“越某的確是遭到歹人刺殺,但是上天憐佑,越某命不該絕,刺客居心叵測,這次說不定也混入了夜宴之中?!?/br> 席下有一瞬的安靜,都在等著越連城接下來的話,可是越連城卻微笑一聲 ,“諸位今日來到我越家,便都是我越家的座上賓,請入席吧。”越連城輕輕招手,一眾輕紗羅衣的舞侍魚貫而出,在園子中間的露臺上輕展羅袖,曼妙歌舞。手持各種樂器的伶人也上了臺上的一角,開始演奏。 席下眾人紛紛坐不住了,越連城一句話,輕飄飄的沒有重量,若是假還好,若是真的,誰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露臺上絲竹聲醉人,曼妙舞迷眼,席下卻已經(jīng)有人坐不住,,要起身告辭,他們來本就是來看看越連城的笑話,誰能想到眼下這一出。 越連城站起身,滿不在乎地笑笑,“若是誰想走,走便是?!?/br> 那人趕緊起身離去,還沒等到門口,就被中途里橫出來的護衛(wèi)擋了路,那人瞪眼,“你敢攔我?!你可知我是誰!” “戶部侍郎周卯周大人?!痹竭B城斟上一杯酒,慢慢的來到周卯身前,“大人,留下來,便是客,出去了,出了什么意外,越某可擔待不起?!?/br> 周卯冷笑,“越家主這是做什么?是你說又此刻混跡在夜宴之中,如今我等要離開這等危險之地,你卻出手阻攔,意欲何為!” “為了大人的安全?!痹竭B城將酒杯塞到周卯的手里,似笑非笑,“只要捉住了此刻,大人的安全不就保證了?” 周卯被強行摁回座位上,臉氣得鐵青,但是此次來赴宴的人大多數(shù)都只是帶了些近身小侍,沒什么武力,很快的,越家的護衛(wèi)將整個園子團團圍住,形成了一堵密不透風的人墻。 聶千萬咂嘴,“這越連城吃錯藥了?她是想將金城的權貴都得罪個遍嗎?” 李三思笑,“你看這席中,權位最高的人是誰?” 聶千萬掃了一眼,挑眉,“喲呵,丈母娘?!?/br> 那主位旁邊坐著的可不就是當今的相國大人秦暉嗎? “人家未必認你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兒媳?!崩钊紝⒄凵任赵谑掷铮樕系男σ饫淞巳?,“想不到秦相國竟與越家站在一處?!?/br> “那有些難辦啊,我還沒問過我心肝兒,他娘能不能打?”聶千萬悄摸著算計。 “先靜觀其變?!崩钊济嫔湘?zhèn)定無比。 那廂越連城又換上一副笑臉,“諸位稍安勿躁,如今秦相國秦大人親自坐鎮(zhèn),諸位難道還怕什么不成?今日那賊子聽聞我不死,定會再來,我們小心等著便是?!?/br> 越連城坐下之后,手中把玩著一個白底青花兒的小瓷瓶,興致盎然。 旁邊有人忍不住問道,“越家主手中的瓷瓶看起來平平無奇,不知有什么可取之處,令越家主如此愛不釋手?” 越連城笑笑,“也沒什么,我曾有一個心愛的侍君,自從他離去之后常常想念,便將這個骨灰盅一直帶在身邊,聊慰想念?!?/br>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李三思只覺得從后脊背到脖頸一直升上一股駭然,隨即而來的卻又是滿腔的震怒,若是越連城此話屬實,那那個骨灰盅里面裝的,只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