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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才女貌嗎….” 忽而,紅衣人兀自笑了,起身來道:“我去替夫人試試,郎君是否對她真心,若不是,夫人可以在飛仙峰多留幾日,或者常伴我身旁也不是不可以。” 女童聽完,翻了個白眼,算來今年這是第四次說這樣的話了。 第一次是個瞎眼的少女,父親帶來的,公子喜她天真無邪,用心治了一個月,少女重見光明后突然看破紅塵,下山直接出家了。 第二次是個肚生腫瘤的少婦,丈夫抬著她走平道,整整找了六天才來的。公子喜少婦樸實沉靜,助她順利治病后,少婦與丈夫都想為公子當牛做馬,趕都趕不走。公子最后出了一筆錢讓他們回家做點小本生意,才將兩位請走。 第三個是個說不了話的女子,她是某晚上獨自來的,公子喜她氣質(zhì)冷艷,別具一格,用心治好后那人倒也愿意留下。哪知某日情不自禁,公子脫了衣服,才發(fā)現(xiàn)那人竟是個…男人。 這在公子心里留下很大陰影,他送走那男人后,坐在崖頂傷情道:“我再也不會愛了。” 對了,這話是昨天下午才說的。 # 紅衣人走出房門,孟淮這才看清他居然是個男人,只是五官柔美,不似女人勝似女人,而且相貌很是年輕,不過二十多歲,絕無可能有三十年的行醫(yī)經(jīng)驗。 孟淮瞠目結(jié)舌,他第一反應(yīng)去看秦嬗,只見她還好好躺在榻上衣服都沒動過,他松了口氣,還未開口,紅衣人禮貌拱手道:“在下名叫符臨江,想必郎君奇怪,為何神醫(yī)不是個老頭?!?/br> “晚生不敢造次?!泵匣椿囟Y道,“只是相傳神醫(yī)已經(jīng)有三十年的口碑,為何…” “實則,我常年研習丹藥,駐顏有術(shù),所以才能保持容貌的?!?/br> 女童端茶來,聽到這里,再次翻了個白眼,你就坦誠打著去世師傅的名號繼續(xù)行醫(yī)有這么難嗎? “原是這樣?!泵匣葱南胩斓貜V闊,原來真有這般奇人。 他心中再次騰起崇敬之意,詢問了秦嬗病情,符臨江實話相告。聽聞秦嬗的傷能治好,孟淮愁容漸散,終于揚起一絲苦澀笑容。 “只是…”符臨江眉頭緊皺,欲言又止,孟淮的心又提了起來,趕緊追問道:“神醫(yī)有話但說無妨。” “雖然夫人的傷能治,只是眼下還缺一味藥引。” 孟淮不明白,符臨江為難地看了他一眼,嘆息擺手道:“算了算了,不說了?!彼鲃菀撸?/br> 卻被孟淮拉住。 “不行!” 孟淮正色道:“神醫(yī)可以直言,不管藥引如何難得,我都要得到?!?/br> 符臨江被孟淮拉住手腕,感覺有些不對勁,反手按住了孟淮的脈搏,“聚息水?你真喝了?有心疾者喝不得這類猛藥你可知道?” “…我知道?!泵匣纯s回手,低下頭片刻,又揚起臉來,“我已然這樣了,不論怎么糟踐都無妨。我只想救我夫人?!?/br> 真是情種一個,符臨江再次打量孟淮,十七八的年紀,眼睛卻透著幾絲蒼涼和悲傷。 “行吧?!狈R江像是下了特別大的決心,勉為其難道:“我就告訴你,但我提前說,醫(yī)者仁心,這藥引我不是一定問你要。” 孟淮頷首表示理解,符臨江道:“藥引是一碗活人的心頭血?!?/br> 聽完,孟淮沉默了。 符臨江補充道:“我門下都是孩子,怎好用他們的血,而我自己…” 他佯裝咳嗽兩聲,顫顫道:“我實則已經(jīng)年過花甲,剜一碗心頭血,恐怕只能魂歸西天了?!?/br> 符臨江挑眉偷瞄孟淮,但見他神色躊躇,大有后悔的勢態(tài),便有些洋洋得意,暗忖道:說的好聽,現(xiàn)不也害怕了嗎,口口聲聲的愛也不過如此。 “….神醫(yī),”孟淮還沒說完。 符臨江抬手打斷道,“你要是害怕,我不強求?!?/br> “不,”孟淮眼中滿是懇切,鄭重地問:“我本有心疾,若取我的血,會不會影響到治療。” “這個嘛..”符臨江轉(zhuǎn)轉(zhuǎn)眼珠,想老神在在地縷縷胡子,但又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胡子,遂背著手道:“血液和內(nèi)臟倒沒什么關(guān)系?!?/br> “那我便放心了?!泵匣摧p松一笑:“那就用我的吧?!?/br> “你!”符臨江道:“你就不考慮一下?” “我考慮了?!泵匣吹?,“這便是我考慮的結(jié)果?!?/br> “不不不,”符臨江提醒他,“你還是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你身子這么弱,取一碗血就沒命了?!?/br> 孟淮頷首,“我知道?!?/br> “你知道?!”符臨江語調(diào)升高,“那你還愿意去死?”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都知道藥引是個玩笑話(包括讀者),只有駙馬一個人當真了,唉~ 明天繼續(xù)~ ☆、心刺 “你知道?!”符臨江語調(diào)升高, “那你還愿意去死?” “我不是愿意去死。”孟淮道:“我是愿意為她想盡一切辦法。我可以死,但我必須保障她能活?!?/br> “所以,”孟淮眉峰一壓, 沉聲說:“若神醫(yī)給了我承諾, 取了我的命, 卻沒有救醒夫人的話,我也算有家底的…” 他環(huán)顧院內(nèi), 冷冷道:“…掃平飛仙峰應(yīng)該不成問題?!?/br> 嘿!要挾我?! 符臨江有些動怒, 然而他牢記此時自己的人設(shè), 是個德高望重的神醫(yī), 所以故作從容地哈哈大笑道:“自然, 我從來不打誑語?!?/br> “那便好?!泵匣雌鹕硐蚍R江深深一拜,道:“何時取血?” “越快越好?!?/br> 孟淮沉默須臾, 問符臨江:“不知宅中可有信鴿?” “有?!狈R江疑惑道:“郎君有何用呢?” 孟淮道:“既然做此重大決定,當然要給家里人報備一聲,也要…”他頓了頓,道:“也要跟夫人留下只言片語。” “也對?!狈R江命人準備好筆墨, 孟淮回房書寫,他先去安排其他事務(wù)。 孟淮走到案幾旁用燕國文字寫下了一封信,到時候寄往事先與阿薩約定好的地址。 孟淮想,身上有兩份責任, 偏他只有一個人,是劈不成兩半的。不論選擇哪一個,都會傷害對方, 不論選擇哪一個,都是對另一方不負責任。 既然如此,不如選一個不讓自己后悔的。 燕國復興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能不能成功還不知道,可能窮盡他與阿姐一生,這都將是個虛妄的夢。 但秦嬗不是夢,她就在自己面前,是活生生的人。她的話,她的笑,她的親吻都是實實在在的。 所以,只能對不起阿姐了。 孟淮想,阿姐可能會原諒我。但我如果不選她,我不會原諒我自己。 孟淮將給阿薩的信寫好,除了交代一些事宜外,他還托阿薩向jiejie道千萬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