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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叫你別撩我的劍[修真]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1

分卷閱讀61

    顯得無神而茫然,顯然是沒有想起林子由是何方神圣。下一刻,他被人抓住的手腕便火辣辣地痛,比起練久了劍的酸痛感要強烈得多。練累了劍他便可以拋下不練,讓使女跪著給他揉掐按摩,酸痛感很快就會消失,但是這種像是要鉆到他骨rou里的刺痛感卻沒有辦法立時緩解。他想要掙脫,但那人的兩指像是鋼鐵鑄成的一般,緊緊扣死了他的手腕。

林子沛被沈恪扣住,但林家的長輩們都沒有吱聲。大房、二房中的人自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三房中的林諭知道自己若是開口,只會平添一把火。但那到底是他唯一寫上了族譜的兒子,往后分家的時候也是有份的……

林子沛痛得兩眼泛起了淚花,嘴里罵罵咧咧,都是些粗俗尖刻的話,不堪入耳。

沈恪聽林子由說同樣尖酸刻薄的話時,從不生厭。因為對方哪怕總是嘲笑諷刺他,從頭到尾都是盼著他好。不像這個小孩,說出“死”字的時候,是真的巴不得他暴斃當場。

沈恪低笑一聲,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林子沛痛呼一聲,林諭終于忍不住道:“子沛到底是個小孩兒,若有得罪了閣下的地方,還望多多包涵,回頭我自會嚴加管教?!?/br>
“小孩兒?”沈恪低頭看著那稚嫩卻寫滿了仇恨的面龐,問道,“他是個小孩兒,所以做錯了事就都可以原諒么?”

“憑什么?”

根本無關是非,只是親疏有別。

這樣也很好……至少這樣他不用再猶豫。

在場眾人中,沒有一個人能比林子由和他更親密,那么,他自然可以為了林子由,對這些人做出一些也許不那么好的事。

沈恪盯著林子沛的眼睛,冷冷道:“你說,憑什么?”

林子沛被嚇得噤聲,愣了許久才搖了搖頭。他雖然嬌生慣養(yǎng),但也繼承了林家人趨利避害的直覺。如果他再說錯了什么,這個人真的會殺了他也說不定!

沈恪這兩個“憑什么”是在為林子由抱不平,在場的林家人或許沒聽懂,或許聽懂了,也會裝作不懂。既然林家主事已經(jīng)做出了向劍池讓步的決定,那么在情勢沒有急劇惡化之前,他們需要的也只有順從。一方的籌碼是名聞天下的劍修宗門的無止境的追殺,另一方的籌碼……目前是被破宅的屈辱,以及三房一個小輩的性命,他們還承受得起。

從某種角度上看,沈恪還是高估了林家人。就連林子沛的親生父親林諭出言回護他,考慮更多的也是分家時小孩能給他帶來的利益。在被沈恪犀利如劍的目光掃過之后,他便不再出聲。比起那份絕不算少的家產(chǎn),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更為重要。

林子沛說到底只是個小孩,表面上不管有多囂張跋扈,在被旁人欺負又發(fā)現(xiàn)自己無力反抗的時候,還是會習慣向長輩求救。他紅著一雙眼,蠕動著嘴唇,小聲向偏廳中的親人求救。戴著貂裘帽的是他的父親,雖然不常和他們娘倆呆在一塊,但在他病重的時候也會關切地趕回來,在他的床頭一守就是一夜。穿著月藍色長袍的是他的二伯,逢年過年送來的小玩意兒,都輕巧討喜,很合他的胃口。坐在中間的是他的大伯,他偷著練劍被娘親發(fā)現(xiàn)鎖在了靜室,就是大伯把他放了出來,說林家子弟愛做什么便做什么,又不是養(yǎng)不起一個閑人……他也不是不知道他們的關心和照顧,并非是出于親情,但在這個時候,他也只能指望著他們的和藹面容不完全是作假的了。

他怕激怒了那個面色陰冷的青年,所以把聲音放得很輕,但確信坐的不遠的幾位長輩肯定是聽到了的。

然而沒有一個人為他求情。

林諭放下茶杯,林子沛感激地望向自己的父親,卻發(fā)現(xiàn)他不過是伸手扶了扶并沒有歪掉的貂皮帽,很快又縮回手,去捧那杯像是永遠也喝不完的茶。

林子沛在絕望之中想起了林子由是誰。

因為這相差無幾的場景。

不過上一次他只是站在遠處窺探,而此時他卻成了其中最無助的那一個人。

聽到那個洗衣婦的死訊時,他正坐在高椅上發(fā)呆。母親的一個使女急匆匆跑進來,大約是看他年紀小,也沒有顧忌,大聲將消息說了出來。母親沒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但在林子沛眼中,似乎她眼角那顆紅痣更艷了些,像是要滴出血來。

他突然想起,那個洗衣婦,似乎是某個人的母親。他不喜歡那個總用陰沉目光注視著他的少年,卻又覺得離開了對方這宅子就更死氣沉沉。伯伯嬸嬸們送來的稀奇玩意兒堆了一個暗倉,也遠遠沒有對方來的有趣。

他喜歡變著法兒折騰對方,知道對方喜歡練劍,就偏偏不許。拿著把比自己個頭還高的劍,說是讓對方作陪,其實是想看看對方想要而不得,欲怒又不敢的表情。

在他什么都還不知道的年紀,仿佛對于林家人的陰刻手段就無師自通。

女人死了,想來某個人的表情會好玩兒,也許比自己命令仆從折斷了對方磨了數(shù)月的劍時,還要好玩兒。林子沛殘酷地想著,然后讓使女取來自己的小罩衫,披上后冒雪沖了出去。

他近乎歡快地踩著雪,穿過庭院,在祠堂之外看到了他尋覓的身影。

少年人還沒長開的身子本就單薄,更何況在這樣是個人都把自己緊緊裹起來的天氣,他只穿了件初秋的薄衫。

少年跪在祠堂之外,膝蓋深深陷在了雪地里,也不知是跪了多久。

祠堂中坐著他的父親,大伯二伯也都在,還有些看著眼熟卻叫不出輩分的血親。那些人在祠堂之中自顧自地交談、飲茶,似乎根本看不到門外跪著的少年。

少年低垂著腦袋,一動不動,好像是個堆起的雪人。

林子沛踮著腳從旁靠近,小心逼著不愿意讓長輩發(fā)現(xiàn),不過他多心了,因為根本不會有人往外看上一眼。

他輕喊一聲,推了把少年。

少年的上身一撲,摔在了雪地里。他的膝蓋還是牢牢扎在原地,也許已經(jīng)被凍住了,想動也動不了。

林子沛看他的模樣滑稽,拍手笑道:“大雪人?!?/br>
少年掙扎著重新跪好,看了眼只有他半個身子那么高的小孩。他們有著同一個父親,但人生的際遇卻相差那么大。他拼了命想要爭取的東西,對方出生便抓在了手里,家族的重視、親人的關懷、美好的未來……他唯一慶幸的是,自己還有個娘,雖然怯懦,卻會在兒子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時候,將他抱在懷里默默流淚,而不是隨意喊來個使女。

但是娘也死了。

他的嫉妒、憤恨、怒火也都沒有了去處。

所以他看向拍手笑鬧的小孩時,眼神中只有絕望。

林子沛想,就想自己現(xiàn)在的眼神一樣。

他以為自己和那個私生子是不一樣的,他是林家嫡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