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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作沒聽出來似的:“哥,潛兒呢?” 伏羲看了一眼女媧,她抹了抹眼淚,忙把尚在襁褓中的嬰兒抱進(jìn)天搖懷里。 直到此刻,她一直沒有動過的眼球才輕輕轉(zhuǎn)了轉(zhuǎn)。她收緊胳膊,氣若游絲道:“我自己的身體,自己很清楚,我撐不過去了?!?/br> 伏羲正要說什么,卻被女媧打斷。她搖了搖頭,極力穩(wěn)住聲音,輕輕地問天搖:“小妹,你、你有什么,想說與我們的話嗎?” 天搖默了一默,手緩緩放下了。 絳容悄然地走近,站在女媧身邊,女媧側(cè)過頭。兩個哭腫的核桃眼一對上,瞬間明白了對方的心思。 “若我說不恨他,那一定是假的。但若要我傷害他,我也絕對做不到?!焙冒肷?,她才道,“我唯一的心愿,便是——”她眉頭倏然緊蹙,一口血噴在裹著嬰兒的被子上。小嬰兒原本睡的正香,卻像感應(yīng)到什么一般,皺了皺鼻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便是,讓他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孩子。”說完這句,她好似用盡了渾身的力氣,面上帶著堪稱絕望的快意,將手緩緩放下了,“我的兒子,不許認(rèn)他?!?/br> 不許認(rèn)他…… 聿潛的身子僵住,腰間的劍不住的嗡鳴。 扶緒沒想到他的母親原來死得這樣慘。 天下最尊貴的神女之一,居然是帶著滿腔的怨恨離去的。 她仿佛被悲傷貫穿,心疼她的爹娘,心疼面前的女人,心疼哭暈過去的女媧,也心疼聿潛。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是這樣?”他輕輕念叨著,退了幾步,就如來時一般,跌跌撞撞又沖到殿外。 緊接著,她聽到了一聲龍的怒吼。但當(dāng)她出殿時,卻已經(jīng)看不見聿潛的身影。 風(fēng)臨提著劍,靜靜站在她的面前。 雖然她明白他看不見,心里卻還是帶著一絲期待,輕聲喚了一句—— “父親……” 她走過去,抬起手,隔著幾千年的光陰,抱了抱她從未見過面的父親。 風(fēng)臨閉上眼睛,面上無甚情緒波動。但扶緒卻聽見了什么東西碎裂在她的耳畔的聲音。 她垂頭一看——風(fēng)臨震碎了手中握的劍。 手掌心被碎片割裂,血一滴一滴落在地面,匯成了一個血泊。他似乎渾然感覺不到痛,再睜開眼睛時,難過、痛恨、后悔通通被收起,只余下強(qiáng)烈的殺意。 一滴眼淚從扶緒眼角滑落,滴落到血泊里,混著他的血,慢慢滲進(jìn)山峰。 *** 聿潛跑得急,壓抑著的瘋性被親眼見到母親的死一刺激,再也壓制不住。彼時他根本就忘了自己還帶著一個應(yīng)付不了光陰盤威壓的姑娘,待他想起來,再回來找扶緒時,已經(jīng)找不到她的身影了。 他見到了母親的死,便驟然亂了心智,發(fā)了瘋一般橫沖直撞。穿過層層白霧,沒頭蒼蠅一樣撞進(jìn)了記憶中的鳳凰臺。 白胡子老人撐著拐杖,身后跟著幾位一看就不是善茬的年輕族人,以身體為墻,決然地地堵在了鳳凰臺的入口。 他面前站著一個抱著孩子,面容平靜的紅衣女子。 “空無長老,您這是做什么?”她比上回見到的時候瘦了好多,衣服被風(fēng)吹起,空蕩蕩地隨風(fēng)飄著。她不動聲色地打量來者不善的族人,緩緩散出威壓。 “絳容,”空無長老滿是皺紋的臉耷拉著,面無表情道,“我現(xiàn)在以看著你長大的長輩身份與你說話,把威壓收回去?!?/br> 絳容冷笑道:“那您現(xiàn)在也是以看著我長大的長輩身份,將我攔在這里,不許我進(jìn)家門?” “自從做了族長,你便越發(fā)不聽勸了?!笨諢o長老重重地哼了一聲,“我日前卜了一卦,說我鳳凰臺千百年的傳承,會毀在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手上。這孩子渾身透著不詳,我不能放任危險進(jìn)來。今日我就站在這里,若你執(zhí)意要撫養(yǎng)他,先過了我這關(guān)!” 老頭子氣得胡子顫抖,反觀絳容仍舊面色平靜。她懷中的孩子似乎受了驚,扭著軟綿綿的身體,哽唧了兩聲,又要哭。 絳容忙收起威壓,輕輕搖晃著手臂,旁若無人地小聲哼起童謠,耐心地哄著他。 聿潛看著這一幕,面色復(fù)雜。 記憶里的絳容不是這個樣子的,她明明只是利用他達(dá)到自己的目的而已。 他緊緊捂住頭部,腦子里混亂的很。 他知道自己遺忘了許多的事情,以前卻從未放在心上過。如今看來,這些消失的記憶,占了舉足輕重的地位。 他的過去,與記憶里的過去,似乎有偏差。 好容易把孩子哄睡了,面對族人仿佛看陌生人一樣的目光,絳容疲憊地笑了笑:“怕是餓了,我得喂他點(diǎn)東西?!?/br> 她說著就要繞過空無長老往鳳凰臺走,卻被一根橫空而來的拐杖阻攔住腳步。 拐杖帶著凌厲的勁風(fēng),朝她懷中狠狠打來。 絳容眼神一凜,抬起右手迎了上去。 孩子被她立刻布下的結(jié)界嚴(yán)密地護(hù)住,但她擋著拐杖的右臂卻見了血。 空無長老一驚,下意識喝道:“你居然……” “長老,他不是來歷不明的孩子?!苯{容平靜地收回手,穩(wěn)穩(wěn)地站著,任由血滴落到云間。她的眼神漠然又疏遠(yuǎn),叫空無長老忍不住一抖,“我相信您說的不是他,您這見面禮,我替他收下了?!闭f罷,她的眼風(fēng)掃向空無長老身后的諸位,“你們也是來送見面禮的?” 被她一瞪,一群小輩頓時不由自主地退了幾步。空無長老敢打絳容,是因為他對她有教養(yǎng)之恩。但他們…… 離空無長老最近的男人僵著臉,扯出一個笑,打著哈哈:“族長……” “絳容,若你執(zhí)意要帶他進(jìn)來,我真的不客氣了?!笨諢o長老見帶大的孩子當(dāng)眾拂自己的意,不遵從自己的命令,只覺著面子上掛不住,呵斥道,“你母親去的早,我將你與弟弟帶大,你如今翅膀一硬,便將我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了?” 聞言絳容失笑道,“長老,我可什么都沒做。” “你要么將他送走,要么別怪我犯下殺戒?!笨諢o長老倔得像頭驢,執(zhí)意攔住他們。 絳容的笑漸漸冷了下來。 她低頭看了看孩子,在他眉心印了一個吻,輕聲嘆道:“那便隨你吧,若你有這個本事——” 話音未落,她倏地凝起一掌,打向空無長老手中的拐杖。 “咔喳”一聲,拐杖碎成無數(shù)節(jié),空無長老身后的年輕族人悉數(shù)被勁風(fēng)掀開。 他肺腑被震痛,震驚地看著絳容,手指顫抖:“你、你……” “長老,您別忘了,誰才是族長。” 絳容嫣然笑著,眸中殺氣四溢:“您當(dāng)年不許我嫁給風(fēng)臨,如今又不許我?guī)ы矟摶丶摇N颐靼?,您都是為了我著想??赡鸀槲液偷艿躢ao勞幾百年,也該累了,是時候歇一歇了?!?/br> 她周身威壓打在族人身上,壓得他們伏于云上,抬不起頭來:“何況天搖將聿潛托付給女媧和我,難道您覺得我們會養(yǎng)出一個魔頭來?” “我、我自然相信你們,”空無長老禁不住彎了腰,“但這是天命?!?/br> “天命?”絳容笑著,“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