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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有多離譜,不過那都是后話了。 她坐在他對面,把方才吃的東西收拾好,安慰道:“楊大哥莫急,逝者已矣,他們并不能帶給你多少有用的信息。不妨今晚再觀察一番,扶緒可助你……”話音未落,她眼睛突然瞟到手臂上的傷口,猛然意識到自己如今是個傷患…… 還是個差點半癱的重傷之人。 傷患不就應該有個傷患的樣子,虛虛弱弱的等著別人照顧、好好養(yǎng)傷嗎? 她生硬地轉了個話題,以手扶額,蹙眉嘆了一聲:“嘶,這傷口……” 楊戩果然坐直,慚愧道:“是我唐突了,忘記姑娘有傷在身,還與姑娘廢話這么多,耽誤姑娘休息?!彼迅觳策f到扶緒面前,示意她可以撐著,“姑娘先去休息吧,養(yǎng)傷要緊。” 扶緒也不與他客氣,撐著他的手臂,虛虛晃晃地站起來,兩步一停,全程皺眉短嘆,仿佛剛剛那個健康到能去捉妖的不是她一樣。 不到十步路的距離硬生生讓她走出地老天荒的感覺,費了好大力氣才躺回去。她扯了扯被子,裝模作樣道:“真是慚愧,本想盡綿薄之力幫你捉妖的,可是這身體……”還長長地嘆了口氣。 楊戩搖頭:“姑娘客氣了,這本就是在下的事,勞煩姑娘掛念。姑娘好好休息,在下不打擾了?!闭f罷轉身離開。 扶緒對著他的背影翻了個白眼,無奈地搖搖頭。 一口一個姑娘,一口一個在下,真是要多無趣就有多無趣! 她嘀咕道:“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br> 曾聽聞原始天尊那幾個徒弟,一貫秉承道士清心寡欲的原則,一個比一個嚴肅正經,無趣極了。不知玉鼎真人這個小徒弟有沒有他那樣的神通,反正是把他的無趣學了個七七八八。 頭一挨到枕頭,她倒是有些困乏。動了動身體,調整到一個既能避開傷口又十分舒服的姿勢,沉沉地睡了過去。 然而她睡得并不安穩(wěn),恍惚中,似乎是有什么人走到了她的床邊,輕輕坐下來,盯著她看了半晌,抬手撫摸她的臉頰。她迷迷糊糊地拍開那人的手,嘟囔著:“別碰我!”卻怎么都睜不開眼睛。 那人移開了放在她臉上的手,轉而將自己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扶緒只感覺仙力從二人雙手相交處不斷流失,卻無法阻止。 似乎有什么壓在了她身上,讓她動彈不得。 她急得冒起一身冷汗,動了動唇,發(fā)現(xiàn)可以發(fā)出聲音后,急促地喊道:“楊戩,楊戩,楊戩……” 片刻后,她感覺到房門猛地被人推開,屋內燃起大亮的燭光,隨后她被一個人輕輕抱起。 “扶緒!扶緒!”他抱著她,一聲聲地呼喚著。 扶緒被他抱在懷里那一刻,身上的壓力便消失了。她艱難地動了動眼皮,徐徐睜開眼睛,入眼的便是楊戩那張寫滿焦急的臉。見她睜開眼,他長舒了口氣,道:“我一時不查,竟被那夢妖鉆了空子。真是嚇到我了,還好你無事?!?/br> 他如此緊張,扶緒莫名很想哭。 然而她腦海里突然響起了女媧的一番話:“扶緒,你要記住,你身上擔得是整個凰族,你無論做什么都要顧及凰族顏面?!?/br> 不過…… 可去他的凰族顏面吧!她這鳳君活得也太窩囊了! 人間有句話:落難的鳳凰不如雞。她先時還在嗤笑,血脈上的壓制在那里擺著,誰敢輕易動她? 可她今日清清楚楚地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 不僅在妖蛟面前落荒而逃、見到墮仙要忌憚能否打得過,現(xiàn)在連一個小小的夢妖也敢趁著她受傷欺負她,而她卻還手不得。 病患大概是更喜歡多愁善感的,鳳凰也不例外。對爹娘的想念、對身份的疲憊、以及近日來所有的委屈一股腦混在一起,在她腦海里轟然炸成一朵煙花。她抽了抽鼻子,“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她扯住楊戩的袖子,抽抽噎噎地把臉埋在他的臂彎,鼻涕眼淚抹了他一胳膊。 她這一哭,情緒是釋放了,卻把面前的男子哭懵了。 他微愣,看著懷里抽抽搭搭的女孩子,突然神思飄遠。 有那么一瞬間,竟然從她的身上,看見了另一個人的身影—— 如果小妹能好好長大,應該是她這個年紀吧,肯定也如她一般漂亮; 如果小妹能好好在他身邊長大,他一定會把她放在心尖上疼愛,絕對不會讓她掉半滴眼淚。 楊戩真真切切地開始心疼面前這個重傷的女子。他輕輕把手覆在她的頭頂,順著她的長發(fā)輕輕撫下去,安慰道:“別怕,我在這里?!?/br> 他任由她哭,絲毫不嫌棄這一袖子的鼻涕眼淚,一下一下順著她的長發(fā),等她情緒平穩(wěn)。 扶緒埋在他懷里,邊憂傷邊慶幸,幸好他不認得她,丟人只是丟一時。 日后一別,二人各走各的路,再不會相見。 想到這,扶緒哭得更肆意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今日最丟人的不是埋頭在一個陌生人懷里哭,而是哭著哭著,岔氣暈了過去。 第二日是被青婷叫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睡眼,還沒反應過來。 青婷笑著打趣她道:“meimei的眼睛怎么這般腫?莫非昨晚哭過了?” 得,怎么過了一夜,這小姑娘還與她稱起姐妹了?不過居然叫她meimei……扶緒噎了噎,以她的年紀,應該比青婷上幾輩的祖宗還要大吧。她尷尬地笑,抬手摸了摸眼睛,沒摸出什么不同,倒是覺得臉上甚是清爽,沒有哭過之后的緊繃感。 看來他昨晚還幫她擦了臉…… 扶緒咬了咬唇,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心臟居然快速地跳動了兩下。 青婷是來給她換藥的。她小心地褪去扶緒衣裳,認認真真地將草藥敷在她的傷口上。 扶緒本想要告訴她隨便包扎一下便好,可見她如此細心,張了張口,還是把話咽進了肚子里。 先不論這藥對于妖蛟的劍氣來講有沒有作用。單單就她鳳凰的體質而言,也是起不到任何效果的。 唉,她默默在心里嘆了口氣,真是浪費了藥材?。?/br> 青婷上好藥,又細心地幫她包扎上,幫她把衣服穿好,才面露驚訝道:“扶緒,你這傷好得也忒快了吧?除了深可見骨的那幾道,別的都淡了許多呢!” 扶緒繼續(xù)尷尬地笑,道:“哈哈,是嗎?看來是你的藥起了作用啊?!彼┖靡路?,轉過身,“話說回來,那日你們救我回來時,與我在一起的那個男童怎么樣了?”真是羞愧,她居然到現(xiàn)在才想起來那個小男童。 青婷想了想,笑道:“你說小竹啊?我和楊大哥遇到你的時候,他在你身邊睡得正香呢!后來把他抱回去,問他怎么會深夜出現(xiàn)在樹林里,他居然說自己也不知道。真是奇了怪了!不過小竹這孩子很可憐,兩歲的時候爹爹就不在了,她娘親也三番四次往外跑,不知忙活什么,他和年邁的奶奶相依為命……” 青婷的嘴一張開,便停不下來。扶緒聽她話里的意思,那個叫小竹的孩子應該是不需她掛念了,只是可憐了他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