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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十八年后一好漢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1

分卷閱讀11

    他。

箴少做事向來堅(jiān)決,言出必信。于情理一字,他更當(dāng)機(jī)立斷得干脆。

云箴慢慢道,“情,固然重要??伞扒椤边@一字終究有些虛無飄渺。有些人苦苦尋覓卻不得其所,白白浪費(fèi)了大好光陰。我不想做這樣的人,更不想為了一個‘情’字,丟了兩個知己兄弟?!?/br>
我兀自閉目想了一會兒,越想越覺得云箴有禮。

小羊也好,牧觀也罷,箴少與我都只能珍而重之地遠(yuǎn)觀即止,絕不可握到手里,握在手里,那人便毀了、碎了,我或箴少,我們都舍不得。

這幾日與牧觀偶然走得近些,少爺我便心神蕩漾,有些飄飄然。

這一點(diǎn)箴少看得遠(yuǎn)比我明白,本少受教了。

本少這么一想,心居然靜了,本少拿起書本,居然終于體會出“字字珠璣”的感覺?

所謂心靜自然涼啊。

五日逝如流水。

幾近午時,少爺我衣冠楚楚,頭頂青簪文士髻,腰掛紅絳白玉祥云佩,腳蹬綢面升官靴,搖著扇子信步上樓,胸中裝的已然只有天下。

雅間是小羊早就訂好的。

少爺我將幾日所思加上小羊云箴的提點(diǎn),一樣樣地慢慢在腦中回想,一邊喝茶,一邊等他。

一柱香燼了。

一壺茶干了。

一個時辰過了,秦牧觀依舊沒有出現(xiàn)。

少爺我平心靜氣地再點(diǎn)一壺茶,從袖中摸出云禮賜我的香囊,望著上面“暢言無忌”四字,想起云禮少年老成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于“君臣之道”突然有了些感悟。

我喚小廝給我取些筆墨記下。

門吱地一聲開了。

少爺我的心嗵嗵連跳兩聲,又迅速地靜了。

進(jìn)來的不是牧觀,是小羊。

我端壺給他斟茶。

小羊匆匆擋住我的手,一臉焦急,“小寶,你怎么還坐在這里?”

本少苦笑著與他打趣,“你家著火了?我怎么沒看見冒煙?”

小羊呸地一聲,“跟我去秦家,秦家出事了。”

“哪個秦家?”

“還能哪個,秦牧觀他家!”

我隨即倒扯著小羊直接從窗口飛到樓下。

秦家于這里不遠(yuǎn)。

隔著半條巷子,我就看到秦家府前有人正在掛換白紙燈籠。

我匆匆趕著進(jìn)門,小羊一把將我扯住,“等一下,我先跟你說一說?!?/br>
說什么說啊!門口一堆人披麻帶孝,這事還用說么?

“寶少,你站住?!毙⊙蛴怖∥?,“我知道你關(guān)心秦牧觀,可關(guān)心則亂,你這么一頭霧水地闖進(jìn)去不就是給他添亂,讓他亂上加亂么?”

我站住受教,“那我怎么辦?”

小羊望望左右,把我拉離巷口,“先幫你搞清狀況。今日早朝皇上突然提起鳳凰山匪患一事,朝中立刻分成兩派,一派主張出兵鎮(zhèn)壓,另一派招安,你也知道,當(dāng)兵的這些人好久沒打仗了,一有機(jī)會當(dāng)然個個熱血沸騰……”

我一驚,“我爹是不是也請纓了?”

“我沒聽說,倒是柳帥爭得厲害。你知道秦大人也是個拗脾氣,當(dāng)朝就和柳帥爭執(zhí)起來了?!?/br>
“然后呢?”

“皇上輕描淡寫地壓下了,可柳帥和秦大人卻扛上了,下朝之后,也不知兩人怎么講的,秦大人突然氣血攻心,一下子就————”小羊嘆了口氣,“當(dāng)值的太醫(yī)都趕來了也沒救下來,人命啊,有時候真的非常脆弱,不過一兩句話的功夫?!?/br>
我沒空陪他感慨。

小羊續(xù)道,“消息傳回府里,老太君一聽也厥過去了,也跟著去了?!?/br>
我聽自己的聲音發(fā)飄,“兩個人都??”我不忍說出口。

小羊點(diǎn)點(diǎn)頭,“秦家的事你也知道,秦大人早年喪妻一直未娶,如今一家人只剩下牧觀兄和一雙弟妹了?!?/br>
我這時才驚覺,秦府里沒有哭聲。

秦家安靜得就像一團(tuán)死氣,陰沉沉地壓抑在府墻之后。

牧觀……

我垂頭理了理衣裳,把清紫編的紅絳玉佩收進(jìn)懷里,又看了看小羊的服色是否犯忌,然后凝起神色與小羊一起進(jìn)府吊唁。

朝中按秦大人是因公殉職,太后和皇上已經(jīng)派了司儀過來布置靈堂,秦牧觀和兩個弟妹都換了孝衣,跪于靈前答禮。

三拜過后,我站在秦牧觀面前。

他抬起頭,木然地沖我答謝。

我看不見他的眼淚,可我知道他在哭,那雙眼盛不下的哀傷都逆著血脈,一滴滴地都流進(jìn)了心底,看得我心疼。

我突然很想張手擁住他。

秦牧觀卻垂下頭,中規(guī)中矩地躬身回禮。

眾目睽睽,我只握了握拳,和小羊一起走出靈堂。

我們選了一處離秦家頗近的小店落腳等著聽消息。

日暮的時候,天邊漸漸涌起陰云,雨淅淅瀝瀝地落下來,愈下愈大。

店檐下有幾人避雨,一個老人家感嘆道,“這是老天爺在哭秦大人吶?!?/br>
“是啊,聽說柳帥本來還和秦家結(jié)了親的,這一鬧怕是也得吹了吧。”

“肯定的啊,誰會娶殺父仇人的女兒啊?!?/br>
“可憐啊,那他豈不是什么都沒了?”

我默默站起來,走進(jìn)雨中。

小羊在后邊喊我,我當(dāng)沒有聽見。

我折到秦家門前,秦府雙門虛掩。

我推門而入,全府一片暗啞,只有靈堂點(diǎn)著燈火,昏昏發(fā)黃。

秦牧觀帶著弟妹守靈,兩個孩子都偎在他的懷里,他一手抱著一個。

我走進(jìn)去,坐在他的身邊。

他張了張嘴,最終什么都沒講,只是扯了些軟布遞到我手上。

我抹了抹頭發(fā)和臉,將布放在一邊。

雨水順著衣襟在我身下積成一潭,漚濕了青磚地面。

燭火搖曳,冷風(fēng)夾著雨絲吹得人瑟瑟發(fā)抖。

我道,“我去給你加件衣裳吧?!?/br>
秦牧觀只是將兩個弟妹摟得更緊一些,啞著嗓子,但恭敬有禮,“葉兄,請回吧?!?/br>
短短五個字,把我的好意拒于千里之外。

就像是堂內(nèi)的燭火與堂外的風(fēng)雨,兩不相干。

我不死心,“牧觀————”

秦牧觀垂下眼,聲音低得只有我才聽得見,“你若真想為我好,就請回吧?!?/br>
我怔怔地望著他。

秦牧觀卻不再理我,只是又摟了摟一雙弟妹。

我走出靈堂。

秦牧觀隔著風(fēng)雨跪在堂里,火光憧憧,裹著他,遙遙落在我的眼里。

也只能,遙遙地落在我的眼里了。

我回家換上一副水靠,披著蓑衣又潛回秦家在樹上蹲守。

靈堂就在眼前。

秦牧觀依舊抱著弟妹,一動不動地跪在那里守靈。

他的樣子讓我很不放心。

非常不放心。

我必須看著他。

(昨天登不上來,今天補(b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