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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算了吧,人家給他摘的是沒有刺的,他可沒那么好的眼力看清魚rou下面是否有暗藏的細(xì)刺,萬一卡了嗓子,硬要噎白飯下去,或者要用醋軟化魚刺——那是一件多么悲劇的事情。他第一次決定給人夾菜,自然要保證萬無一失。朱鹮的目光開始在面前幾份菜色上搜尋,宮保雞丁……不好,都是小丁子,筷子夾不住萬一沒到人家碗里先掉了一桌子怎么辦?糖醋排骨……不行,黏糊糊的糖汁醬在一起,夾起來很費力的,弄不好就是一大坨,成什么樣子。干煸四季豆自然因為太寒酸不在考慮范圍內(nèi)了。難道只剩雞茸滑子蘑了嗎?朱鹮猶豫不決。筷尖探過去又收回來,要不……還是魚rou好了。蕭翎把他的細(xì)小情態(tài)都收在眼里,心里只充斥著一個詞:可愛!他忍住笑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分別在每樣菜里各夾了一筷拋進朱鹮的碗里:“怎么半天不吃?還等著我夾給你呢?”朱鹮捧著碗愣住,看著滿滿的菜色慢慢皺起眉頭:還不清了呀……之后朱鹮總覺得蕭翎在看他。這令他感覺很別扭,直到他終于忍不住問:“你老看做什么?”蕭翎很無辜:“屋里就咱們兩個人,我不看你看誰?”“……”朱鹮無語。明明有電視,有書,有電腦可以看啊,這些反駁的話他過了一刻鐘才想起來,但是似乎晚了,因為人家已經(jīng)在看電腦了,現(xiàn)在再提起來顯得小氣。在那面清晰度非常不錯的全身鏡前洗過澡,出來后,他忍不住問蕭翎:“到底要住多長時間?”蕭翎從電腦后面抬起頭,反問他:“你煩我了?”“呃,不是,我就是想有個數(shù)?!?/br>“哦……”蕭翎的腦袋又趴回電腦后面,“只要你不害怕,隨時都可以不需要我?!?/br>朱鹮沉默了,他都忘記反駁那個“怕”字了。不管面上怎么裝,害不害怕,膽不膽小,他自己最清楚。自從蕭翎住進來之后,從很大程度上改善了朱鹮的很多問題,例如夢魘,例如失眠,例如……半夜的尿意。蕭翎的工作有點晝伏夜出的意思,朱鹮從沒打聽過,但不知為什么,每天晚上關(guān)上臥室門準(zhǔn)備就寢時,只要看到那透過門縫傳來的淡淡光線,他就覺得心安,好像即使全世界都沉寂在黑暗中,也還有那么一個人,守在溫暖的光線里。不得不承認(rèn),朱鹮是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偽裝,也只是保護自己的手段。當(dāng)天晚上,他睡得很不安穩(wěn),夢境也是淺淺的,很容易醒來,而醒來后又有些混沌,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睡著過沒有。照例翻個身,面對客廳的方向躺著,卻發(fā)現(xiàn)今夜門下沒有光線透進來。蕭翎這么早便睡了么?朱鹮爬起來,走到門邊。客廳沒有人,蕭翎的小折疊床整整齊齊的,沒有打開的痕跡,電腦也是關(guān)著的,廁所也沒有人。朱鹮站在黑洞洞的客廳里發(fā)呆,他一直一個人生活,但第一次覺得不習(xí)慣,那個本應(yīng)該埋在電腦后面十指如飛的男人不在的夜晚。連床都沒鋪,是不回來睡了嗎?朱鹮走到尚未打開的折疊床前,手撫上那金屬的支架,忽然覺得這床實在太小了,尤其現(xiàn)在,沒打開的樣子,簡直還不如一張小方桌,打開應(yīng)該也沒多大吧?他還記得那天早上,男人大半個被子落在地上,大半個膀子露在空氣里的樣子,然后,還不知夢到什么,抓住自己的小指使勁按,使勁按……一定是睡得不舒服吧,睡得不安穩(wěn)才會做惡夢,這點沒有誰比朱鹮更清楚了。雙人大床上尚且睡不安穩(wěn),更何況這簡易的狹窄折疊床?這簡直就是虐待。可是……是他自己要來的不是嗎?從第一天在黑暗之旅門外碰面,到現(xiàn)在在同一張茶幾上吃飯,共用同一個空間,今天,他還會給他夾菜……算朋友了吧?不,比朋友還要好些,朱鹮的性格注定他沒有什么特別親密的朋友,他的生活里乍然闖進這么一個人,一下就把他曾經(jīng)的現(xiàn)在的大學(xué)的高中的同事或同學(xué)全都比了下去,躍升為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但對方是否也這樣認(rèn)為呢?朱鹮不確定。朱鹮總覺得,因為那個荒唐的理由,他們之間,更像醫(yī)生和患者的,一個八字重的醫(yī)生和八字輕的患者。后半夜的時候,朱鹮想上廁所,爬起來看到依舊是濃黑的客廳,他揉揉眼睛又睡下了。第14章蕭翎是第二日清晨回來的,其時天還未亮,又不算清晨,人聲鳥語,盡數(shù)還沉在夢中,他輕手輕腳進了屋,朱鹮果然還睡著,只是臥室門大開。他脫了鞋赤足走入里間,朱鹮仰面躺著,臉色睡得煞是好看,白里透著一團粉,只是神情有些不適,藏在稀疏留海下的長眉微微蹙著,像在竭力忍耐著什么。蕭翎在他床旁枕邊的位置蹲下,想了想,便明白了。他嘴角一扯,挽出一個壞笑,然后輕輕盈盈的開始吹起口哨,哨聲由細(xì)漸強,又逐漸拔高,吹得朱鹮夢中也難耐的抖著身子,眉頭皺得越發(fā)苦大仇深。不出一分鐘,比鬧鈴還管用,朱鹮騰的坐起,狠狠瞪了蕭翎一眼,向廁所狂奔。蕭翎昨晚沒在家,他哪敢上廁所?蕭翎笑著跟到馬桶邊,眼睛一瞟一瞟的:“不是給你換鏡子了嗎,怎么還怕?”朱鹮專心撒尿,根本不理他。“哎,老憋尿?qū)ι眢w不好?!笔掫崛滩蛔≌f。朱鹮瞪他一眼:“關(guān)你什么事!”心中卻想,誰讓你整夜不在家,誰知道去哪耍了。蕭翎聳聳鼻子,似笑非笑道:“哎,你還是處男吧?”朱鹮的臉唰的紅了,背過一點身,擋住對方的視線,整理褲子。蕭翎心中了然。“哎,你知道我怎么看出來的嗎?”后者投來一個極輕蔑的看流氓的眼神,蕭翎不以為意,得意的說:“因為你撒尿沒什么味啊。”朱鹮輕哼一聲,按下沖水鍵。“哎,我也要尿呢,”蕭翎攔住他的手,拉開褲鏈,“水費現(xiàn)在多貴啊,能省就省點唄?!?/br>朱鹮不理他,才五點半,他也睡不著了,索性開始洗漱。蕭翎在旁邊好整以暇的抖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