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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柳梓月頭垂的很低, 后背冷汗涔涔,止不住的寒氣上涌。 眼前忽然出現(xiàn)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 柳梓月微抬下頷, 發(fā)覺立在面前的人正垂眸盯著她。 柳梓月抬眼對上那雙黝黑的眸子,心頭突突直跳。 兩人皆是無言。 她仰著頭, 直直凝望著他,明澈的眼眸閃爍, 漾著水波。 周遭的一切仿若全部消失, 只有荀鄴的身影立在眼前,她看不見旁的人。 柳梓月不敢眨眼, 生怕他轉瞬就不見了。 這樣的情形僅存于上一世, 荀鄴背離眾人沖她而來, 伸手帶著她回家。 她心神恍惚, 甚至有些分不清此刻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 荀鄴瞧她模樣呆愣,以為是嚇傻了,輕喚了一聲:“柳姑娘?” 她身邊的丫鬟不知被擠去何處, 一時見不到人影。 荀鄴見她未有反應,正欲收回手,坐在地上的女子突然牽住他,抓得極緊。 柳梓月回了神, 借著他的力起身, 言道:“多謝公子?!?/br> 荀鄴略微頷首,見她站穩(wěn)后想要抽回手,豈料她施力攥著不松, 一時間竟叫他無法掙脫。 同他粗糲的手相比,女子的手顯然太過嬌嫩,柔軟的觸感不禁令他心中泛起一絲漣漪。 荀鄴眸光深深,見有人往此處瞥,便抬眼與其對視,黑沉的眸子里帶著警告,叫人不敢多看。 她無意識地勾手,碰到他掌心,酥麻的觸感自他手里蔓延,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悸動。 他垂眸,只一瞬便將眼里的情緒盡數(shù)遮掩。 柳梓月上下打量他,眼里充滿關切,“你可有傷著?” 荀鄴側目,瞧見她臉色白的嚇人,分明才剛脫險,連面色都未緩和,卻先關心起他來。 荀鄴眉間深沉,出言道:“無事,柳姑娘如何?” “我無大礙?!?/br> “方才多謝姑娘相救。” 柳梓月聽此即刻展顏,眉眼間盡是笑意,“何須謝我,若說言謝,你可是救了我好幾次,如今不過是還一次恩罷了。” “姑娘言重了,在下不過舉手之勞?!?/br> 柳梓月不喜這般客套,轉而道:“公子這從何處來?” “衙門?!?/br> 又是衙門,柳梓月聽此不禁擰眉。 這些時日三五回見到人都是因著衙門,上一世雖后來進了皇宮,可在此前,他們從未與衙門有過牽連,現(xiàn)今怎如此頻繁。 柳梓月放眼看去,揚聲道:“公子往后可是要在衙門當差?” “不是?!避鬣捯娝苫螅苟嘌a了兩句,“縣令與我相熟,我不過是幫襯一二?!?/br> 柳梓月聞此笑道:“那今后公子可有去處?是要繼續(xù)留在藥鋪替人看?。俊?/br> 荀鄴頷首,應道:“自然?!?/br> 柳梓月眉梢間的笑意更為明顯,脫口道:“那往后我可要常去?!?/br> “姑娘莫說胡話,常去藥鋪可不是件好事?!?/br> “可我若不去看病,只是找你呢?” 荀鄴幽深的眸子緊凝著她,告誡道:“不妥,姑娘尚未及笄,若平日無事總找在下必定會落人口舌,影響聲譽,耽誤姑娘往后嫁人?!?/br> 柳梓月眉眼彎起好看的弧度,故意前傾身子靠向他,“那我嫁與你豈不是不需有此顧忌?” 荀鄴身形一僵,正色道:“姑娘玩笑話,切莫叫人聽了去。” 她眸中漾起笑意,波光瀲滟。 荀鄴見此避開眼,走到一邊拾起地上的畫卷將其合攏,藏在懷中。 柳梓月目光順著他看去,自是瞧見了畫中之人。 畫上是個美人,柳眉杏眼,姿容俏麗,猶如明珠生暈。 只瞧上一眼,就能叫人記住。 她方才沒細看,卻也將女子的樣貌記得清楚。 柳梓月心中原有的愉悅蕩然無存,唇間笑意收起,揶揄道:“公子藏得如此緊,這畫中美人難不成是公子的心上人?” 荀鄴目光微凜,握著卷軸的手收緊,默不作聲。 柳梓月微瞇起眼,神情凝重。 街上人聲嘈雜,她這話說的不輕,不該聽不見,可他不答,像是默認了此事。 柳梓月心間不可自抑地狂跳,面上驟然失色,雙手冰涼。 雖說上一世荀鄴待她種種好,可她終歸重活了一世,事事皆變,怎能確保獨他不變。 竟是她想多了,往事一瞬成了奢望。 柳梓月從他身上挪開眼,喉間溢出一絲輕笑。 罷了,如今他與她各自皆好,即便不能兩全,也總歸沒落得死的下場。 如若畫中人與他情投意合,她自是拱手相祝,可若那人斷然拒絕,她也定不與此相讓。 念及此,柳梓月緊握的手微松,聽見紅菱從遠處叫她,“姑娘。” 紅菱先前被人擠遠,廢了好些功夫才從一側過來,手里的物件堆得老高,遮住其腦袋。 方才的一幕她瞧見了,姑娘的舉動叫她嚇得不輕,好在人尚未出事。 柳梓月見此迎過去,接下幾樣東西摟在懷中。 紅菱的視野敞開,一眼就瞥見姑娘身后的人。 是那位荀公子。 她匆匆瞥上一眼便收了視線,這位公子生得高大俊朗,叫人見了臉紅,且聽聞待人謙和有禮,難怪姑娘喜歡得緊。 只是她家姑娘太過大膽,不僅親口說喜歡,平日里還總想方設法的與公子相見。 她雖不贊同,可又不得不佩服姑娘。 紅菱側眼看向她,瞧見她的神色有些許異樣,心中不免犯嘀咕,此前每回見到這位公子,姑娘都是笑盈盈的,月牙似的眼彎著,好看極了,姑娘本身就極美,每回笑起來都頗為明艷。 如今姑娘的神色倒有些古怪,雖也是笑著,可一看便知不是真心的。 方才那馬匹直奔二人時,姑娘分明是可以躲過的,可她卻為了救下這位公子,遲了一步。 她走近,忍不住念叨兩句,“姑娘方才怎能那樣,若是馬匹未及時收住腳,姑娘必定是要被踩著了。” 柳梓月聞言看她,故意調(diào)侃道:“我這不是好好的,你說這些可是要咒我?” 紅菱臉色微變,頗為無奈道:“姑娘怎這般歪曲奴婢的話。” 柳梓月見她一副委屈的模樣,也不再出言逗她,“好了好了,我聽你的,下回我保證避得遠遠的?!?/br> 紅菱知曉姑娘不愛聽她念叨,聽此也不再多言。 先前那馬車直沖著荀鄴去時,她腦中的弦陡然斷了,只剩下一個念頭,便是救下他。 柳梓月睨他一眼,在他轉身的瞬間收了視線。 雖說荀鄴是男子,力氣稍大些,可她總歸是學了功夫,比是大夫的他強了不少。 上一世她嫁給荀鄴后,隨他上山采過藥,有次險些從陡峭的巖邊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