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只能強(qiáng)忍著，調(diào)整呼吸。

顧惜朝低地一笑，放開他，道：“想出去嗎。很簡單啊。這里是草糧庫，一把火燒了他，我們趁亂走。”

“就你這樣子走出去嗎？”戚少商看著他身上的夜行衣笑道：“你一出去，遼軍就會認(rèn)出來的。我?guī)湍闳ヅ路頁Q?！?/br>
很快戚少商就弄來了一套衣服，顧惜朝一向驕傲，此時與戚少商重逢，心情大好，也不計較這些。由著戚少商幫他換過裝束。白日里戚少商怕露出破綻，大半時間就躲在這里，知道這一帶都是糧庫，很容易點著。兩人點了兩三個火頭之后，驚動了遼兵，近處幾個營里的士兵叫嚷著出來救火，而遠(yuǎn)處的都沒有動靜，但各個關(guān)口都點亮了燈籠，如熾如日。

隔糧倉不遠(yuǎn)處，就是馬廄，顧惜朝揮劍斬斷韁繩，拉著戚少商上了一匹馬，隨手又往馬廄里點了一把火。

登時遼營內(nèi)上百匹戰(zhàn)馬奔騰嘶鳴，到處橫沖直撞，本來謹(jǐn)然有序地遼營再也無法平靜。顧惜朝仗著馬快，夾在四下里亂跑的馬匹里，也不是很顯眼。，狂奔亂竄的戰(zhàn)馬一般人也不敢硬攔，不大一會兒，顧惜朝和戚少商就出了遼營。后頭望過，那邊火勢倒是沒怎么漫延，想必是因為有條河就在遼營邊，救火也方便，倒是那些戰(zhàn)馬一時半刻是找不回來的。

宋營這邊，赫連春水聽說顧惜朝不見了，就知道他肯定是闖遼營奪逆水寒，打探戚少商的下落去了。立即點齊了人馬，四下接應(yīng)。遠(yuǎn)遠(yuǎn)地見遼營里人聲沸騰，忙派出死士去打探。不多時，就見月光下，兩人一騎飛奔而來，正待命人阻攔，馬上乘客已用內(nèi)力傳出音來：“小妖，是我們。”赫連春水聽出是戚少商的聲音，更是意外之喜。調(diào)過弓箭手，襲擊后面的追兵。

遼兵一向訓(xùn)練有素，見宋兵有埋伏，不再追趕，而遼營也已恢復(fù)了秩序。赫連春水也不敢擅動，命前鋒加強(qiáng)戒備，掩護(hù)眾人回了營地。

顧惜朝回到營帳，一面叫人準(zhǔn)備金創(chuàng)藥，紗布之類的東西，一面叫過赫連春水，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赫連春水眉開眼笑連連點頭，連忙下去安排去了。

戚少商好奇心起，湊過來問道：“又想什么好計謀了?！?/br>
“明天再告訴你。先治傷?！表樖职哑萆偕掏频酱采?，顧惜朝道：“血水都滲過褲腿了，傷口肯定裂開了?！?/br>
“肯定是你那會用手給戳的。啊——”

鐵手聽說顧惜朝和戚少商都回來了，正要去看他們，還沒進(jìn)帳蓬，就聽到戚少商的慘叫聲，還有顧惜朝惡作劇般的笑。鐵手正猶豫間，顧惜朝的笑聲漸漸地變了味，時斷時續(xù)的帶了幾分分曖昧，毫無掙扎地，鐵手就呆掉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走開。

赫連春水依著顧惜朝的吩咐，調(diào)拔了人馬回來，見顧惜朝的帳蓬里還有亮光，便走了過去，準(zhǔn)備向他回復(fù)的。剛走近，就聽到顧惜朝低低的笑聲，柔媚撩人，還夾著戚少商的聲音。赫連春水忙停住了腳，顧大公子的雅性豈是可以隨便打擾的。

賊一般地輕手輕腳繞過顧惜朝的大帳，走了幾多遠(yuǎn)，赫連春水就看見一個黑影，站一小小的坑洼地邊，與其說在吟風(fēng)賞月，不如說心事難遣，夜風(fēng)漫地而過，卷起的衣袂已被夜露打濕了大半。正是鐵手。鐵手一向喜形不露于色。此刻獨立中宵，想必心里苦到了極點。明眼都看得出來他喜歡顧惜朝，落花有心，流水無意。這樣的打擊，赫連春水也承受過，只是他最終還是贏得美人歸。而鐵手，卻是越丟不開越離得遠(yuǎn)。赫連春水只能是在心底愛莫能助的同情著，因為像鐵手這樣的人，是最容不得別人的同情的。

第四十三章

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顧惜朝夜闖連營，又與戚少商纏綿了半夜，大清早的起來后，也不見任何疲倦，神采飛揚地吩咐人備馬，準(zhǔn)備吃了早飯就出去。戚少商一向坐不住，自然不肯一個人留在帳蓬里發(fā)悶，也要跟著去，顧惜朝拗不過他，只得扶著他上了馬。兩個人又叫上赫連春水帶了幾個親兵出了營，沿著營地邊上的那條河水向西而去。

這小河淺且窄，寬寬的河床上到處可見大塊大塊的石頭，水中間也有些石頭，大半露在水面。水是清幽幽的碧藍(lán)色，水底的鵝卵石清晰可見，或紅或黑或白。小河岸三四里外是淺山，好似細(xì)浪起伏，線條柔和；重重疊疊，連接高的遠(yuǎn)山。幾天前下過小雨，近處的淺山上新添了更濃的綠意，還在這兒那兒，有一些新開的野花點綴。較近的山頂上有幾塊白云，隨著若有若無的清新晨風(fēng)，慢慢地向西飄游。有的白云在晨曦中略帶紅色，有的呈魚鱗形狀，有的薄得像一縷輕紗，邊沿處化入藍(lán)天。就從那白云飄去的地方，傳來布谷鳥的鳴聲。

顧惜朝這幾日掛念戚少商，幾時留意過這明媚春光。此時打馬而行，清風(fēng)撲面，頓覺神清氣爽，隨口吟道：“東城漸覺春光好，觳皺波紋迎客棹，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間鬧。浮生長恨歡娛少，肯受千金一笑。為君持酒勸斜陽，且向花間留晚照。”

赫連春水聽他念得抑揚頓錯，清韻悠長，贊嘆著道：“我以前常常覺得自己世家子弟，自己又是文武兼修，年少得志，便是人中龍鳳了。認(rèn)識了你之后，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顧惜朝斜了他一眼道：“你又打什么主意呢？這么捧我。”

赫連春水不滿的一撇嘴：“顧惜朝，你還真活得怪累的，我真心贊你，你又覺得我是無事獻(xiàn)殷勤。”

顧惜朝認(rèn)可地笑笑，道：“其實我自己覺得到了邊關(guān)之后，過得比以前輕松多了。不用時刻提防別人，也不用擔(dān)心有人打壓。做什么都可以由著性子海闊天空的，真的很無拘無束的。”

“你行事不是一直都是無拘無束的嗎，想當(dāng)初為了殺戚少商，你眼里何曾有過王法皇權(quán)？有過天理道義？”

“那個時候，我也沒想到過，我會有跟你們做朋友的一天。”不同于以前談起往事時的復(fù)雜心情，這一次顧惜朝笑得眉目柔和素雅安祥，那種血腥、殘忍和冷酷恍如前世。

垂落的柳枝隨風(fēng)飄蕩，戚少商隨手扯了片柳葉，含在嘴邊，“啾啾“地吹起了小調(diào)。雖不如顧惜朝的琴聲動聽，卻也是清脆悅耳，別有一番風(fēng)味。引得幾只麻雀嘰嘰喳喳地一直跟在眾人身后。

三人向右奔了幾十里路，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昨夜到達(dá)的宋兵已在那里扎了營，一大群士兵來來往往向小河的另一個支流里填石塊。

見戚少商一臉的迷茫，顧惜朝解釋道：“這條河跟遼營里的那條河是一個源頭，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