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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怒氣。家里為她定了一門親,竟要把她一個侯府小姐,下嫁給翰林院最末品的小文書,而她的嫡出姐妹,卻通通嫁入公侯府邸,這差別也太大了,姚雪晴十分不滿。她想起嫡母鄭清明明就有一門貴親,安樂侯位高權(quán)重又尚未婚配,這是提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姻緣,嫡母卻提都不提,非要她嫁給小文書,姚雪晴怎能不氣?嫡母靠不住,生母又只是個妾做不了主,姚雪晴琢磨著要想嫁給安樂侯只能靠自己了,其實嫡母與安樂侯可算是姑侄,那安樂侯就是她表哥,自古表兄妹,不都樂意親上加親嗎?她能有這樣的想法也不奇怪,畢竟榮安長公主離世多年,鄭家巴不得沒人記得當(dāng)年和離之事,也不會四處去宣揚當(dāng)年鄭駙馬有多出格。在大楚,和離只是沒了夫妻之緣,一般人也不會真斷了兩家的聯(lián)系,畢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姚雪晴就以為,鄭清只是不想讓自己嫁好,才在她面前絕口不提安樂侯。這姑娘平時看多了風(fēng)花雪月的話本子,覺得必須得親自見安樂侯一面,若能讓安樂侯對她一見鐘情,嫡母難道還能再攔著不成?孰料,她好容易瞞著家里一次次溜出來,每回都只見到安樂侯府的小丫鬟蘭菲,三言兩語將她擋了回去,總說侯爺入宮教六皇子念書去了不在府里。被擋了幾次,姚雪晴都懷疑是不是這丫鬟居心叵測,故意為難。好容易今日換了另一個丫鬟蘭萱,也是猶豫半天,才將她這位“表小姐”迎進(jìn)府來,卻只讓她在偏廳等著,還說什么府中有貴客,切不可胡亂走動。姚雪晴嘴上應(yīng)得好好的,待人一走,立刻就出了偏廳,她對自己的容貌相當(dāng)有信心,已當(dāng)自己是安樂侯府未來的當(dāng)家主母了,還能有誰比她更尊貴,而且她若不走,要如何與安樂侯“不期而遇”呢!18、處置侯府與侯府,里頭格局也是差不多的。姚雪晴沒多久便摸到了正廳,卻見一眾下人在伺候個七八歲的小孩吃點心,那小孩眉清目秀,不過身上穿著半新不舊的袍子,頭上還裹了紗布,怎么看都一副窮酸樣,不像大戶人家的公子。姚雪晴早打聽過了,安樂侯尚未婚娶,府里也干干凈凈,沒什么通房侍妾,那這就不會是哪個庶子了。姚雪晴悄悄攔住過路的家丁打聽,那人剛好也不清楚,姚雪晴眼珠一轉(zhuǎn),靖北侯府里有不少下人爭相討好大管家二管家的,那些管家私下也會帶窮親戚來侯府見見世面,興許這正是安樂侯府哪個管家的孩子,這樣一來,穿著打扮可就對上了。姚雪晴很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大大方方走了進(jìn)去,往廳中一站,里頭下人得了令要照顧好這位小公子,冷不防來了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姐,似乎還是個有身份的人物,下人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先看看情況,先將小公子護住了,一些下人去打探這女子身份,另一些分別去尋管家與少爺了。姚雪晴見無人理她,不由有些生氣,看穆承澤便覺礙眼,自言自語道:“表哥這府里也該好好整治一下了,不過是個奴才,也敢坐在主位?”那小孩好似沒聽見,依舊捧著點心在吃。姚雪晴到底沒敢太大聲,也沒幾人聽見,她先尋了張椅子,剛一坐下,便聽那小孩輕笑了一聲,將碟子放下,擦了擦手道:“的確該好好整治,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東西,竟敢坐主位。”這竟是拿她方才所言回敬她了,姚雪晴滿臉緋紅,蹭地一聲站起來,指著穆承澤道:“你?。 ?/br>穆承澤冷眼瞧她,道:“你是何人?!?/br>姚雪晴道:“我乃靖北侯府的小姐,安樂侯是我表哥!”穆承澤漠然道:“沒聽說過。你既是什么小姐,為何身邊連個丫鬟婆子都沒有,焉知不是個騙子。”姚雪晴大怒,她本就是偷偷跑出來的,哪敢多帶什么人。姚雪晴咬牙道:“我確是侯府小姐,倒是你、你是什么混賬東西,竟如此囂張,等表哥來了,我定要叫他將你趕出府去!”穆承澤皺眉,道:“管家何在?”張順便是這會兒剛到的。他已得知六皇子私服就在府上,一下子便反應(yīng)過來這位小公子是誰,進(jìn)來先畢恭畢敬行了個禮,但如何稱呼上犯了難,六皇子身份不能泄露,索性道:“表少爺好?!?/br>姚雪晴瞪圓了眼睛,這窮酸小鬼,居然也是安樂侯的表親?但是不對啊,安樂侯明明只有她嫡母這一位姑姑。穆承澤道:“管家,你來的正好。我問你,若有人冒充府里親戚,該如何處置?”張順腦門的汗一下子就流下來了,道:“亂、亂棍打出去?!?/br>穆承澤道:“好?!币恢敢ρ┣纾骸氨闶钦?jīng)親戚,也沒誰家會這般既無拜帖、又無仆從就上門的。既然表哥在忙,此等小事我便替他處理?!?/br>張順當(dāng)然聽六皇子的,更何況云曦還在外頭。穆承澤這一發(fā)話,他即刻便命丫鬟婆子將姚雪晴團團圍住。姚雪晴自詡是大家閨秀,哪見過這陣勢,尖叫道:“我是靖北侯府的小姐,你們怎么敢——”穆承澤冷聲道:“念在是女子,不必打了,直接轟出去?!?/br>姚雪晴被一群丫鬟婆子推搡著,出了廳冷不防就見到一位華服的俊雅公子,仿佛見到了天神一般,心想這必是安樂侯無疑了。她頓時就覺得,天底下再沒有比安樂侯更靠得住的人,她一邊熱淚盈眶朝安樂侯的方向奔跑,一邊大聲地叫嚷著:“表哥救我!”婆子們眼疾手快,從后邊按住了姚雪晴,姚雪晴拼命掙扎,又喊又叫,婆子只好用帕子堵住她的嘴。姚雪晴被按在地上,嘴里塞滿了帕子,望著安樂侯默默流淚,內(nèi)心仍充滿了期待。但安樂侯連看都未看她一眼,姚雪晴聽見他溫溫和和的聲音道:“捆了,送回靖北侯府?!?/br>穆承澤聽不見云曦的聲音,故而也不知他來了。待云曦走入廳內(nèi),穆承澤才看見,垂著的手明顯瑟縮了一下。云曦摒退了左右,站到穆承澤跟前,面無表情道:“阿澤,看來有些事你并非不懂,為何在我面前卻是另外一副樣子?”穆承澤輕輕咬了下嘴唇,道:“你知道了?”云曦點頭:“我并非是要指責(zé)你,你放心回答便是?!?/br>穆承澤垂眸:“只要我越愚鈍,我娘就越安全?!?/br>云曦一怔,心知六皇子這是隱忍了,其實也怪不得他,因著皇帝不喜,六皇子但凡有一點點出彩,陳貴人都會被認(rèn)作是“居心叵測,借子爭寵”,譬如上一回皇帝賜劍,沒人敢惹安樂侯,儲秀宮卻成了活靶子。然而這些,穆承澤卻從未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