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奧林伸了伸手，劍趕在被盧卡拿到之前飛入他的手中。

“親王，我們生于相同的火焰，這會是場沒有盡頭的戰(zhàn)斗，量力而行，”巨龍咧了咧嘴。

奧林隱去身形，巨龍所言非虛，現(xiàn)在的力量不足以支撐他打完這一仗。若隱若無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為什么放過那個孩子？兩次？”

不難辨別，那是神靈的聲音。

“我答應(yīng)過雷甘。那個孩子不止是個孩子，也是誓言的代價?！?/br>
“你有機會回到那個時間，拒絕雷甘將軍的要求。”

“不必了，盧卡是我的誓言，也是他的慈悲……為他殘存的生命留一點意義吧。”

“即使今天無法收場？”

“你給了我無盡的生命，我愿意讓短命的生靈活得更為鮮明。今天只是尋常的一天。”

“記住你的身份。我勸解你，有如你勸解那個人類?！?/br>
“我在此處不過是個無名路人?！?/br>
“會有人知道你是誰?！?/br>
☆、第50章

雷甘第一次見到奧林是在玫瑰堡的舞會上。時值某場戰(zhàn)役慘勝，舞會全然沒有往日香灰蜜粉般的曖昧，音樂也和戰(zhàn)歌差不了多少。攝政王身著寬大的法衣，身邊侍立著精致美麗的魔偶。那副病懨懨的人類的樣貌上彌漫著迷霧般的虛偽和疲倦?？紤]到攝政王先前的所作所為，雷甘很難聯(lián)想到這張臉。

不經(jīng)意間，他對上攝政王的眼睛。

“請到無人之處詳談，魔偶會為你引路?！?/br>
空間像是停滯了似的，樂音消失、夢魘般的聲音在雷甘腦中響起，他搖搖頭，舞會還在繼續(xù)，音樂也和先前別無不同。雷甘定了定神，攝政王已經(jīng)不在廳堂之中，魔偶在近處的柱子下對他微笑。

通常的傳音法術(shù)和耳語無異，并不能屏蔽環(huán)境音，而且大多數(shù)時間還聽不清楚，故而很少被使用。雷甘不遠不近地跟著魔偶，離開嘈雜的舞會，在遠離舞場外的深宮中謁見攝政王。雷甘吻了代理君主的手，盡管感到了強烈的克制，那皮膚還是差點燙化他的嘴唇。

“陛下，傳聞你從來不提拔人類，”雷甘直言不諱。

“這個大陸的人類可以憑能力獲取適宜的職位?！?/br>
攝政王說完，揮了揮手，異常輕微的魔力流動在惡魔和魔偶間閃過，魔偶奉上美酒，酒液香氣四溢。雷甘謝過，一飲而盡。

“為什么選我？”

“從經(jīng)驗和戰(zhàn)果來考慮，你是最適合領(lǐng)軍的人選。我需要收復(fù)失地、贏得戰(zhàn)爭?！?/br>
攝政王剛剛失去最后一批惡魔親信，空缺的職位需要填補。

“當(dāng)然，只是，此事是否合乎禮制？”

“君主也任用過人類首相，”攝政王平靜地回答。

“我曾是另一個大陸的獵魔人，陛下心中可有芥蒂？”

“只要能帶來勝利，你曾是何人并不重要?！?/br>
夏夜清明，雷甘闡述他對戰(zhàn)局的看法。由于命運神不惜親自為戰(zhàn)，戰(zhàn)爭已經(jīng)超出了世俗的領(lǐng)域。除去職位和軍事上的權(quán)力，他要求接近神圣領(lǐng)域的戰(zhàn)力。

“你要什么？”攝政王迷惑了。

“陛下可曾與神靈為戰(zhàn)？”雷甘問。

“我叫你來此是為什么？”

“拋去帷幄謀略、一對一的戰(zhàn)斗，可曾有過？”

“沒有，為什么這么問？”

“戰(zhàn)爭到最終時刻，必定要面對命運神。神靈的領(lǐng)域是人力所不能及之處?！?/br>
“你要是對我有所了解，大概不會問出這種話?！?/br>
“正因為有所耳聞，才這么說。從源頭說起，命運神為何要發(fā)動戰(zhàn)爭？”雷甘突然問。

“無人知曉?！?/br>
“無理由的戰(zhàn)爭是瘋癲。工藝和統(tǒng)治都需求理智和技藝，也許勝利需要非理智。要說放棄理智后的力量，唯有王族能與神靈抗衡?！?/br>
“有趣，”攝政王揮揮手，魔偶奉上新的酒液，“這等謠言在你前來之前就漫天飛舞，你還是注意戰(zhàn)場為好?！?/br>
“恕我多言?！?/br>
“你個人有什么想要的？”

“復(fù)仇。”

“別是針對我吧，”攝政王嘆息一聲。

雷甘握緊了拳頭。

“叛軍首領(lǐng)塔珂有一位手下叫朱利安，戰(zhàn)爭中他殺害了我的兩個孩子，將他們殘忍地折磨致死。我要以牙還牙。”

“我對你遭遇的命運感到遺憾，我的幾個侄子侄女在戰(zhàn)爭中也丟了性命，不過……”

攝政王摩挲著酒杯上繁復(fù)的花紋，沉默良久。

“你的仇家是個人類，這就比我的情況好辦多了?！?/br>
雷甘上任后的第三個夜晚，魔偶送來一只帶有菱形文身的手臂，那是他仇家的所有物。

“你的賬務(wù)會在戰(zhàn)爭結(jié)束后清償，”美麗的魔偶說。

雷甘沒聽懂，只有攝政王懂這只魔偶的言語。但看到這物什，雷甘理解其中的含義。他回以相應(yīng)的禮節(jié)，有如攝政王本人在場那般恭敬。

“高貴的侍從！請?zhí)嫖肄D(zhuǎn)達無上的崇敬和謝意，感謝代理君主的恩典，他為我的敵人帶來恐怖和傷殘，他的敵人即是我的敵人?！?/br>
☆、第51章

新教堂建成后的第三個正午，卡拉斯來到教堂，在祭臺正中呼喚他的惡魔。奧林從臥室里游出來，雙翼沉重，幾乎拖到地上。

“幾天不見……工程出什么問題了嗎？”奧林輕聲問。

“怎么會，你的建筑穩(wěn)固如群山的根基，”卡拉斯抱住他的惡魔，在他臉上摸個不停，“我來是為了小小的麻煩，我有一件長袍，破到不能穿了……”

“你身上這件么，”奧林在溫柔的撫摸中昏昏欲睡，“它如果不是一開始就做成破爛的樣子……你自己動動法術(shù)不就行了……”

“這件你也穿過，所以它就有超過袍子本身的意義了，”卡拉斯向奧林的脖頸摸去。

“要怎么樣呢……你，”奧林揚起下巴，隨他撫摸。

“用你的愛意把它補好么?！?/br>
常見的世俗要求之一。奧林邊接受撫摸，邊觀察破損的衣物。長袍距離不能穿還差很遠，只是在尷尬之處有幾個巨大的破洞。奧林垂下手，在石地板上磨了磨指甲，再從袍子上拆線、修補有礙觀瞻的破損?？ɡ乖趷耗чL尾上結(jié)束撫摸時，袍子就恢復(fù)如初了，像是從未損毀過。

“沒用半點法術(shù)，卻比最高深的法術(shù)還神奇?！?/br>
簡明的稱贊過后，卡拉斯摟緊奧林的脖子，吻他的眼睛，把魔力傳遞過去。通常只要握手就能完成的賦予，此刻又多了些溫情。奧林吻了回來，長尾松垮地搭在卡拉斯腳面上，像是為靴鞋增加了一層裝飾。

“我的愛意值得這個程度的力量么，”奧林貼上卡拉斯的耳朵，“即使靈魂還在軀體之中，我也從未感受過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