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塔招了招手。

“菈蔻去哪了，”弟弟沒有動。

“嫁到邊境了，”艾德埃塔回答，“那里有更匹配她身份的男子?！?/br>
“你……”

弟弟的表情擰出糾結(jié)的形狀，暴躁的火線憑空升起。艾德埃塔扣住弟弟的手腕，把他拽進(jìn)懷里，盯著他憤怒的眼睛：

“你是先王的血脈，這個國家未來的管理者之一，你的欲求要配得上身份。要是一位出身卑微的女士想獲得你的垂青，她必須有相應(yīng)的能力，才藝、智慧、戰(zhàn)功或者精湛的服務(wù)?！?/br>
艾德埃塔低下頭，忍住弟弟的雙角帶來的不適，親吻他的嘴唇，以舌頭撬開牙關(guān)。弟弟嗚咽著接受了，沒多久就把私密的痕跡留在他的外套上。艾德埃塔結(jié)束親吻，等到弟弟呼吸平穩(wěn)下來，再次提醒：

“要是女士的服務(wù)不能喚醒你的欲求，就此為止?！?/br>
弟弟臉上閃過羞恥和悲傷，趕忙抓起杯子掩飾。一杯飲盡，他揉揉眼睛，長出一口氣，說：“因?yàn)檫@雙角，她根本就沒親過我。”

“也不是壞事，”艾德埃塔說。

☆、第28章

奧林在月光中繼續(xù)他的工作。除去制作生活必需品——頸椎的支撐器具——他有了些時間思考創(chuàng)作，但也僅限于思考，健康是最重要的。今夜是個上弦月。由于脖頸得到了固定器具的支撐，故而慣常的麻痹沒有侵襲他的手臂。他整理器具，考慮如何減輕它的重量，他搖擺著轉(zhuǎn)動，感受著器具的支撐，不經(jīng)意間對上神靈的眼睛。

“你來了?！?/br>
“你能否再多留一陣，”神靈的手輕撫惡魔的臉頰，“我還有些不情之請?！?/br>
“嗯……你說么……”

“此處曾經(jīng)是人類的古代遺跡，我收集了些文物。需要一個收藏庫?！?/br>
“你想要怎樣的建筑，”奧林摘下脖子上的支撐器具，疲倦的雙翼展開又合攏。

“地下的儲藏室。在群星的殿堂下面。”

“明白，我去找找之前的圖紙，但愿有更為新奇的想法?！?/br>
奧林翻身準(zhǔn)備浮游，沒等他騰空，神靈攬住他的腰，溫柔地把他摁回臥榻。

“不急于此時，你想返鄉(xiāng)，我為你安排了合理的旅途。”

“……是嗎，”奧林愣住了，“要怎么回報你？”

“你已經(jīng)奉獻(xiàn)了勤勉的美姿，不需要更多祭品了?！?/br>
奧林盯著神靈，揣度回應(yīng)幾乎耗盡了他的思考。

“這回答超乎我的想象……我建議……物質(zhì)、實(shí)際存在的物品更為適合神靈，否則我會感到愧疚?！?/br>
“我的愿望不以物質(zhì)的交易實(shí)現(xiàn)，”神靈露出曖昧的笑容。

“你是神靈，獻(xiàn)祭會賦予物質(zhì)神圣的性質(zhì)?！?/br>
“你啊，”神靈伸出手，點(diǎn)了點(diǎn)惡魔的額頭，“恰當(dāng)?shù)臅r候我會取走這雙角。”

“你拿些有用的東西么，心臟、眼睛，都比這個有用?！?/br>
“我要用它呼喚你?！?/br>
作為召喚的媒介，倒沒有比角更恰當(dāng)?shù)牧慵?，既有足夠的效力、對奧林的身體又沒有絕對的損傷。

“想找我，可以寫信么……”

奧林懶洋洋地卷了卷尾巴。神靈苦笑著俯身，膝蓋頂在他雙腿之間，問：“呼喚你為此事呢？”

奧林的心臟痛了起來，過速的跳動讓他想起那里曾有過何等舊傷。

“據(jù)說惡魔的情愛期與人類大相徑庭，間隔時間長，持續(xù)時間短，故而惡魔在表達(dá)愛意時會選擇人類的形態(tài)。那么……親愛的生靈，”神靈貼上惡魔耳邊，“舊國的攝政王。我現(xiàn)在呼喚你，要是響應(yīng)我的呼喚，就化為人身、讓我擁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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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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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靈撫愛惡魔的臉龐。奧林在人類形態(tài)下的軀體很容易聯(lián)想到他的本相：蒼白的陰郁面龐，眼周已經(jīng)浮出細(xì)微的紋路；漆黑的頭發(fā)間閃爍著點(diǎn)點(diǎn)火光，和他布滿鱗片的長尾無異；體格也呈現(xiàn)出恰當(dāng)?shù)谋壤啾壬耢`的人身還是高大不少，抱起來有些費(fèi)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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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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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親熱過了，對文明的干涉就是不可逆轉(zhuǎn)的，這個投影也無需稱為神靈了。像人一樣有個名字吧，你想叫我什么呢？”

“只要不因?yàn)楣诿ㄐg(shù)遭殃，怎么都好，”奧林枕到神靈手臂上，“說到……冠名法術(shù)，那就‘卡拉斯’好了。”

冠名法術(shù)是以冠名者對被冠名者的詛咒，大家族里的家長偶爾會用它處理不肖的后代。迪蘭的史官卡拉斯?庫拉弗洛從古籍中發(fā)現(xiàn)此術(shù)。

神靈同意了，再次和惡魔擁抱、歡愛。惡魔依偎在神靈胸前，露出溫和滿足的表情，這陰郁的面容顯得沒那么令人生厭了。

“這個夜晚是你我的永恒。你就保持這般相貌吧，不要再老去了，”

神靈貼著惡魔的耳朵說。

“請別這樣，”惡魔低聲抗議。

“這個夜晚是你我的永恒，你的想法要是有所改變，時刻可以回到這個夜晚，重新決斷你的生命?！?/br>
“……這報償超出我的服務(wù)了……我感覺得到你的好意，但沒必要這么做……我有何德何能讓你垂青、容忍無限的錯誤呢？”

無限的決斷是無限的可能性，奧林當(dāng)時并不明白。卡拉斯也不急于解釋，只是安撫他。奧林習(xí)慣了諸多無解的局面，加上被溫暖的身軀擁抱，也就那么睡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是車，但是剎住了。

☆、第29章

橙色的火源在魔力氣流中靜默著，艾德埃塔越過階梯，飛向凸起的平臺，模糊的影子在那里蜷成一團(tuán)。

“你在這啊，”艾德埃塔在弟弟身前停下。

弟弟見他過來，暫停手中的法術(shù)，乖乖坐在平臺靠近墻壁的拐角，殘存的斷尾藏在輕薄的皮翼之下，露出平整的創(chuàng)口。艾德埃塔取下腰間的布袋放到地上，坐到弟弟身邊。

“收拾一下，我?guī)Я顺缘?，”艾德埃塔說。

弟弟打開布袋，開心地游了起來，因?yàn)橘N著地面，在艾德埃塔看起來像優(yōu)雅的滑翔。艾德埃塔橫過雙翼，圍住平臺兩側(cè)，弟弟在他構(gòu)架的保護(hù)圈里忙碌著。布袋里裝滿葡萄和大塊的生rou，還有鹽和餐具。

“什么法術(shù)非要在此練習(xí)不可？”艾德埃塔問。

“也不完全算法術(shù)，是融合試驗(yàn)。這里環(huán)境比較好，魔力和礦物融合更容易成功，但是礦物沒有金屬適應(yīng)性好，我也不知道這么做是否有意義，”弟弟低著頭，把葡萄鋪到布袋上，分成大小兩垛，“葡萄竟然完全沒有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