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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著,萬籟俱寂,一燈如豆,那是來自人類的燈火,照亮了空寂的山林,暖回了被山林洗刷的近乎麻木的心。哨所位于半山腰,借著地勢開出一片平坦的土地,石塊壘成的圍墻足有三米高,圍繞著還算寬敞的院子,幾間平房圍繞著中間的二層小樓,白墻黑瓦,月色里看上去很是素靜。在山頂上還有一座瞭望塔,塔頂亮著阿白最早看到的燈光,還轉(zhuǎn)著一扇風(fēng)車,黑黢黢的,如同怪異的大鳥。沿著傾斜的山路開上半山腰,吱嘎吱嘎的鐵門叫喚著,就看到那個開門的人興沖沖地跑到老唐的車門邊喊道:“老唐,到了沒到了沒!”聽到這熱情的喊聲,阿白心里一暖。老唐笑著說道:“到了,在另一邊。”就看到那人三步并作兩步,拉開了阿白這側(cè)的車門。重型軍卡非常龐大,上車的梯子都分三級,最低的離地也有一米七,而那個人的頭,卻超過了第三級梯子,阿白清楚看到他從自己的腳一路望上來,看到阿白之后說了五個字:“這是啥玩意兒”哦,還加了一個兒化音。“瞎說什么呢,這是咱們哨所新來的向?qū)??!崩咸撇恢螘r已經(jīng)到他后面了,狠狠拍了他后背一下,伸手搭著阿白胳膊,幫他把行李拿了下來。那人愣了一會兒,就呵呵,呵呵地笑了起來,最后對著阿白不陰不陽地問:“你腦子有?。俊?/br>“你腦子有??!”老唐氣的回身踹了他一腳。阿白尷尬地下了車,從哨所里又走出一個人,也在看著阿白。阿白體會到了一種公園大熊貓的珍惜感。“呵呵,你別介意。”那個后來出現(xiàn)的人聲音很清冷,“每年都來一個向?qū)?,來了又走,大家都有點(diǎn)不耐煩了?!?/br>微妙的諷刺感。“老鷹你們別這樣,這是新來的向?qū)В?。”老唐有點(diǎn)不高興。“先進(jìn)屋吧。”后來的那個人雖然說話諷刺,還是幫著阿白提起了行李。那間二層小樓的正門并不寬敞,一進(jìn)去左右手邊便是兩扇門,接著一長段刷著白膩?zhàn)拥淖呃龋M頭是通往二樓的樓梯,樓梯口左右還有兩個門。打頭的帶著阿白進(jìn)了門口的左邊,里面挺寬敞,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八人宿舍,四張上下鋪的鐵架子床靠墻放著,屋子中間則是四張雙人桌拼成了大桌。挺常見的部隊(duì)布置。“班長呢?”老唐進(jìn)屋一問,又自答,“哦,站崗呢。”“那是你的鋪?!弊铋_始開門的那個人把阿白的鋪蓋往上鋪一扔,老唐氣不打一處來:“嘿越山青你tm倒是給騰個上鋪出來啊?!?/br>“折騰啥啊,過幾天就走人了?!痹缴角啻蟠筮诌滞赃呉巫由弦蛔?,就不管了。阿白看了看,這個越山青名字文雅,長得卻和大部分哨兵一樣,肩寬背闊,而且他鼻梁特別直,刀削的一樣,嘴唇邊胡渣有點(diǎn)重,青青的,倒是唯一和他名字搭邊的地方。“沒事,上鋪挺好的,我在學(xué)校就住上鋪,習(xí)慣了?!卑仔πσ矝]說什么,搭住腳梯一爬,卻發(fā)現(xiàn)床吱嘎一聲響。他不動聲色地上去,從背囊里拿出軍綠色的被子和白褥子白床單,手腳利落地忙活著,把床給鋪好了。他鋪床的時候下面一直沒說話,等他反應(yīng)過來,卻看到三個大男人都一起看著他,跟看什么稀罕物似的。阿白摸了把臉:“怎么了?”“沒事兒,你,你內(nèi)務(wù)挺好的。”老唐齜著牙,“嘿,我給你燒點(diǎn)熱水去吧,你也洗把臉。”“別忙活了!不用!”阿白雖然連聲阻攔,但是老唐還是去了。屋里,就剩下阿白和完全陌生的兩個哨兵了。坐在越山青對面的,應(yīng)該就是司文鷹了,他人如其名的地方,是鼻子有點(diǎn)鷹勾,但是不嚴(yán)重,反而因?yàn)樗劭羯铄?,看上去五官特別立體,哨兵多帥哥,真不是瞎說的,這些棒小伙子要是到了內(nèi)地,不都的迷死一群小姑娘。“誒,你哪畢業(yè)的?”越山青懶洋洋趴在桌子上,阿白愣了楞:“帝都精神向?qū)P迣W(xué)院。”“嘿,還是高材生啊?!蹦窃缴角鄾_著司文鷹意味深長地笑笑,又不理會阿白了。“我剛才聽到,你叫阿白?”司文鷹冷不丁問道。阿白不動聲色地點(diǎn)點(diǎn)頭。“你是國家撫養(yǎng)的向?qū)??”司文鷹那雙鷹一樣的眼睛審視著他。“對。”聽到這個問題,阿白就知道他是個懂行的人。司文鷹不屑地笑笑:“想留么,不想留趁早說,放心,我們有辦法讓你回去?!?/br>阿白笑笑,抬頭看看天花板上發(fā)出暖黃燈光的燈管:“這里是靠山上的風(fēng)車發(fā)電嘛,電力夠支持照明到這么晚嗎?”“我們那是為了等老唐帶物資回來?!痹缴角嗾酒饋砗吆叩溃跋粝?,嘿,新來的,你趕緊上床吧,一會兒黑的你看不到床架?!?/br>阿白淡定地笑道:“我記得前年就在邊防推廣過獸油蠟燭,不是說有效緩解了電力供應(yīng)照明不足的問題么,難道這兒沒有。”“有的有的。”老唐熱乎乎地喊著,一手輕松端著滿滿一盆熱水,一手托著一只粗壯的蠟燭,放到桌上,嘴里還喊著,“敗家孩子,趕緊把燈關(guān)了?!?/br>越山青切了一聲,拉一下燈管垂下的繩子開關(guān),房間里就只剩下蠟燭跳動著燭火,照的幾個人好像各懷鬼胎。“我這兒有好東西?!卑撞患膊恍斓貜谋衬依锾统隽艘慌_,收音機(jī)。越山青本來還把眼睛看過來,見狀不屑地哼了一聲:“別做夢了,這兒啥信號也沒有,想聽收音機(jī),做夢呢?!?/br>“軍委新開了邊防臺,高頻段的,這是新款收音機(jī),沒問題?!卑装聪掳粹o,滋滋幾聲調(diào)頻的聲音之后,就聽到了收音機(jī)里傳來了女播音員的聲音。“各位邊關(guān)哨所的戰(zhàn)友們好,這里是邊關(guān)月欄目,接下來請收聽山南省長樂鄉(xiāng)xx為xx點(diǎn)播的一首…”音樂聲在哨所里回響,老唐、司文鷹和越山青的臉上,都有些恍惚,在燭火的光影里,靜靜凝視著那臺收音機(jī)。“好東西…”司文鷹輕嘆一聲,像是為今晚寫下一句結(jié)論。第6章第二天一早,阿白竟是最先醒的,他在軍校培訓(xùn)的時候就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嚴(yán)格的生物鐘,到了早晨六點(diǎn)就自然起了,此時窗外看上去很亮,卻又不像是清晨,他本來想疊被子,但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