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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的酒窩,若隱若現(xiàn)的,如果不細看,定是瞧不出來。 她仍是站于原地,瞧著他頰上的酒窩,擺了擺頭。 “不怕?!?/br> 說不怕他,是假的。 這天底下,有誰人不怕他蕭瓊之?更何況,現(xiàn)在二人獨處,他先前又說出讓她留宿王府那樣匪夷所思的話來。 她不得不往壞處想了。 見女子雖擺了擺頭,眸底卻滿是怯意與防備,蕭歟不由得挑了挑眉。下一刻,他將身形一側(cè),往旁邊空出一個位置來。 不大不小,恰恰能容下一個人。 “過來?!彼恼Z氣中,夾雜了些不容抗拒的意味。 華枝生怕惹惱了他,只得循著他的話,乖乖上前。 “怎么,”蕭歟又瞧她一眼,稍稍挑了挑眉,“弓著身子站著,不累么?” 她抿了抿唇,只好坐了下來。 她感覺,自己的背與脖頸這才好受了些。 馬車輕晃,華枝安靜地坐在蕭歟身側(cè),身子卻努力地向右側(cè)傾斜,不敢去看左側(cè)之人。不知怎的,她明明在先前也同他乘過同一輛馬車,可那時車內(nèi)的氛圍,卻遠不如現(xiàn)在這般壓抑。 是她的錯覺么? 她揪了揪腿邊的裙裳,一塊素帕早已被她攥得沒了形兒。 男子微抿著薄唇,兩眼望前,亦是目不斜視。 又過了半晌,他才終于打破了寂靜:“華二姑娘,阮理正今日來華府,是為何事?” 蕭歟斂著神,開口詢問時,卻覺得這句話怎么說怎么不對勁兒。 怎么會這么別扭? 他低低地咳嗽了一聲。 華枝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問阮庭的事兒,先是一愣,而后又怕會將阮庭也牽扯進來,于是便胡亂編道:“阮大人湊巧路過華府,見府門大開,心中生疑,便來了?!?/br> “是么?” 蕭歟轉(zhuǎn)過頭,望向她。 男子的目光中帶著些審視與打量,讓她心虛地慌忙垂眼,點點頭,道:“是的?!?/br> 末了,又忙不迭地補充一句,“民女不敢欺瞞王爺?shù)摹!?/br> 許是她的眼神太過純善,蕭歟竟沒有質(zhì)疑她。他也垂了垂眼,將目光落在她正攥著帕子的素手之上。 有雪白的腕從袖中探出,素腕之上,戴了一塊翡綠色的玉鐲子,更襯得她膚白骨香。 “這只翡翠玉鐲十分好看,倒像是前些陣子,阮理正獲得的那一只。”他漫不經(jīng)心地提道。 華枝又一陣心虛,連忙將袖子拉下來了。 “王爺看走眼了,這只鐲子是前些陣子民女與丫鬟在集市上買的,不是什么稀罕之物?!?/br> “哦,”男子略一沉吟,“那便是本王看走眼了?!?/br> 她仍是低眉順目,不言。 置于膝上的手指卻輕輕顫動著,暴露了女子細微的情緒。 她感覺到有一股熱氣在緩緩靠近,只一瞬,身側(cè)之人突然垂眼,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她一驚,“王爺?” “本王要聽實話?!?/br> 蕭歟望入她的眼底,一字一字地出聲。清明的視線滑過她的面頰,似是要把她整個人看透一般。 “莫騙本王?!?/br> 他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引得華枝呼吸一滯。 瞧著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陰騭,她只覺得心悸,轉(zhuǎn)眼間,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一個人形來。 男子龍袍加身,立于九尺之高的龍椅一側(cè),稍一平手,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階下的蕓蕓眾生。 他是萬人之上! 她...... 她強使自己定下神來,“回王爺,華家與阮家一向交好,因此,阮理正會偏袒著父親與民女一些?!?/br> “不過——”華枝又連忙補充道,“玉芙蓉的案子與理正大人毫無半分干系,全是民女一心念著與阮家的交情,前去求了理正大人。故此,才......”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到了最后,竟讓人聽得不甚真切。 男子將眼手緩緩松開,“二姑娘求他,也只是因為玉芙蓉一案?” 她一咬牙,“是?!?/br> 華枝清楚地瞧見,當她這一個字從牙關(guān)蹦出來的時候,身前的男子明顯放緩了眸色。他先是別開臉去,瞧著窗外不知想了些什么,頓了頓后,又轉(zhuǎn)過頭來。 “其實......” 他方一開口,突然聽見車外急急一聲驚呼,緊接著便是一陣劇烈的搖晃。顛簸的馬車將她的身形猛地一帶,幾乎要把女子輕巧的身子甩出車去! “當心——” 蕭歟呼吸一促,忙伸出手去。 華枝完全懵住了,待回過神來時,整個身子都已經(jīng)甩出車外。她驚呼一聲,下一刻自己的手臂被人猛地一拽,一股外力將她直直地拉了回去! 她身上一痛,直接撞了那人一個滿懷! 華枝蹙眉,覺得耳垂被什么東西一扯,扭頭之際,只聞一聲珠玉落地,有什么東西在地上碎裂了開。 “嘶……” 她吃痛,忍不住伸出手往耳垂探去—— “別動。” 蕭歟忽地皺眉,抬手將她的腕捉住,目光凝視著她的耳垂,其上有一道血口子,還在朝外滲著殷紅的血珠。 觸目驚心! 他的眼神一冷,瞥了一眼地上摔碎的耳墜。 方才馬車突然一個顛簸,她的耳墜卡在了車縫中,借著外力,竟將她的耳垂扯傷! “王爺——” 不等蕭歟質(zhì)詢,驅(qū)車的車夫連忙跑到他身側(cè),低著頭,已是大氣不敢出一下,“王爺,這馬車不知怎的,突然不受控制了起來。小的該死,現(xiàn)在就去檢查,現(xiàn)在就去檢查!” 言罷,他生怕自家主子動了怒,忙不迭地退出車外。無水在外邊聽得也是心一揪,上前問道:“王爺,您沒事兒吧?” 只是他的話還未說完,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他看見了華二姑娘耳上那道正滲著血的傷口,和主子那一雙像是下一秒便要殺人的眼睛。 無水的心一顫。 蕭歟微皺著眉,目光落于華枝的右耳之處,目光一閃。 “別動,”他按住了她的手,緩緩道,“你的耳垂受傷了,不要亂碰?!?/br> 華枝在他懷中抬眼。 “你......” 他原本還想說什么,可當目光一觸及懷中女子那一雙柔軟的雙眼時,不知為何,他竟覺得心中的怒氣如同云煙一般,風一吹,便輕而易舉地消散不見了。 蕭歟,他在心里暗暗罵了一聲,你怎么這么沒出息。 紫袍男子抬了抬手,在袖中摸索了一陣兒,掏出一個小藥瓶來。 “本王身上還帶了些金瘡藥,姑娘耳垂傷了,需得盡快敷藥才行。” 功高如蕭歟,無論是在宅邸或是在大街上,他遇到的刺殺不計其數(shù),所以身上總會備一些藥膏之類的東西。 耳上連痛帶癢,華枝難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