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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劉瑾頓時傻了眼。“朕與唐大人有事商談,此事你在午時之前處理好,否則可有你好看?!敝戾峰┱苏砩系囊路?,道:“還愣著作甚么,不快去找?!”“是,是!”劉瑾一張老臉上頓時直冒汗,弓著腰便在草叢中胡亂轉悠著找。朱厚照見了哈哈大笑,心情愉悅地沖唐子畏招了招手,“走吧,唐大人?!?/br>第70章69.68.67.66.65朱厚照說是和唐子畏有事商談,事實上剛出侍月軒的院門兒,便一拐彎去翻馬車上唐子畏給他帶的“貢品”。坐榻上成堆的地方玩意兒,角落里幾只色彩明艷的長尾山雞腳連著腳被綁成一串,見朱厚照掀簾而入,俱是示威般的瞪著眼,從喉嚨里發(fā)出咕嚕咕嚕的低沉聲音。朱厚照見了眼睛一亮,“這鳥兒好生漂亮,就是不知斗起來如何。”唐子畏慢一步走過來,聞言笑道:“這是山雞,臣親自給陛下挑的,百來只里面就屬它們最兇悍?!?/br>“你倒是懂我?!敝旌裾照f著,手也不停,扭身揭開了一方銅鼎上的蓋兒。只見那暗色透明的水里,一尾尾只有小指大小、銀白細長的魚在其中竄動不休,如流光一般。不用朱厚照開口詢問,唐子畏便主動介紹道:“這是鄱陽湖的膾殘魚,往年都有向宮里進貢一些魚干,但這活物,怕是陛下也不常見?!?/br>朱厚照點點頭,又望向其他東西,手指從那些東西上一一劃過,最后滿足地將手背到身后,從馬車上下來笑瞇瞇地道:“愛卿如此用心,朕心甚慰?!?/br>“應當的。”唐子畏也笑開,隨著朱厚照的步伐向著御書房走去。到了屋內,朱厚照一屁股坐到他老爹生前大半時間都坐著的椅子上,玩心稍斂,隨手翻開兩封奏折看著,問道:“你此次回京,可有想當的官職?”“隨陛下安排?!碧谱游返?。“你這話可是出自真心?”朱厚照問道“自然,臣相信無論封疆入閣,陛下總不會短了我的?!碧谱游窋n了攏袖子,眼神清透,絲毫不加掩飾。對上他的眼睛,朱厚照卻嘆了口氣,隨手將手上的奏折扔到唐子畏面前,“朕不想短了你,可這些大臣卻未必!”唐子畏站在原地,眼角朝下一瞥,只見那上疏的簽名處,內閣及六部一眾官員全簽了字,李東陽及王守仁的名字都赫然在列。他眨了眨眼,若無其事地邁步跨了過去,上前道:“陛下想做的事,這些臣子又如何能干預?身為臣子,當明白其職責。他們可以建議,可以規(guī)勸,可若是搞什么罷官威脅,妄圖掌控陛下的行為,陛下倒不若就按他們所說的,讓他們通通滾回家去!”“你膽子不??!”朱厚照抬眼,半圓弧的上目線隨著他笑開而變得平緩,“朕喜歡,就照你說的做吧?!?/br>接著,便見朱厚照一連批了好幾本上疏辭官的官員的奏折,至于那些責罵問難的,則被他扔到一旁。不一會兒,滿桌的奏折便去了大半。“你離京前便是狀元,調任南昌也任了四年的官,期間功勞不少,也沒出什么岔子。如今朕想著,先給你封個侍郎,你想去哪一部?。俊敝旌裾諉柕?。“兵部和吏部都是不錯的。”唐子畏倒沒什么猶豫,其實去哪兒都一樣,重要的是能參與朝政,掌握朝廷動向。朱厚照點點頭,道:“那便去兵部吧,恰好李侍郎方才辭了官?!?/br>唐子畏自無不可,與朱厚照又多聊了幾句,便主動請辭了。出門之時,正與提著荷包候在外面的劉瑾打了個照面。不待他說些什么,里間朱厚照的聲音悠悠傳了出來:“送唐侍郎出宮?!?/br>“是!”劉瑾不敢怠慢,將手中裝著蚱蜢的荷包小心地交給紫袍的小太監(jiān)拿著,自個兒躬身到前面去引路。劉瑾的步子稍快,途中一語未發(fā)。近宮門時,唐子畏喚了他一聲:“劉公公,稍慢。”“侍郎大人有何吩咐?”唐子畏聽劉瑾話里稱呼,便知他心有芥蒂,于是認真看著他,彎起唇角道:“公公不必戒備于我,無論朝上朝下,咱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只要皇上開心,咱們做臣子的就開心,你說是不是?”“這是自然。”劉瑾微微頷首,掌心中被不著痕跡地塞進一錠紋銀。他不動聲色地收下,面色頓時和善了許多,“侍郎大人為皇上著想的這份心,讓咱家自愧弗如啊?!?/br>“言重了?!碧谱游肺⑽⒁恍?,繼續(xù)朝前走去。……翌日清早,唐子畏換上官服便上兵部去報道。進了兵部大門兒,唐子畏自己走了一段,沿路竟未看到一個六品以上的官員,也無人出來迎接。唐子畏有些奇怪,隨手抓了一個人問道:“皇上既已取消了早朝,兵部為何這時辰一個主事兒的都沒有?”那人瞧見他的官服,瞪大眼打量他一番,而后才有些訝異地行了個禮,回道:“皇上昨日罷免了李侍郎和其他五部不少官員,今日兵部諸位大人得了消息,都入宮請命去了?!?/br>“哦?”唐子畏眨了眨眼,。那人看著唐子畏,本以為自己面前這位大人也要像尚書大人那般急吼吼地入宮請命,卻不料面前的人只是輕笑了兩聲,柔聲道:“既然無人,那你便帶我在這兵部轉轉,熟悉一下環(huán)境吧。”“啊?是!”那人一時沒反應過來,略有些慌亂地躬身行禮,帶著唐子畏向里面走去。時間飛逝,兵部眾人一去便是一日,直至暮鐘敲響,兵部門前一陣喧嘩。一排排的太監(jiān)、衛(wèi)兵將身著官服的大人們抬進大門,往地上一放便拍拍屁股走人。那群官員無比硬氣地一聲不吭,直至宮里的人都走得沒影兒了,才發(fā)出此起彼伏的哀嚎聲。唐子畏在一旁瞧了一會兒,然后才從門廊處走出去,蹲到尚書大人旁邊趴著的王守仁身前。比起兩鬢斑白的尚書大人和一眾上了年紀的老臣,被打了三十大板的王守仁顯得不起眼的多。他安靜地趴在地上,眉頭皺著,像是在思考什么大事。“伯安大人,在想什么呢?”王守仁聞聲抬起頭來,目光先是落在唐子畏的官服上,然后才慢慢上移,對上唐子畏的眼。他露出一絲驚訝的神情,“唐……侍郎?”唐子畏點點頭,道:“看這情形,皇上并未同意你們的請命了?”說到此事,王守仁又露出那一副思索的神情,慢慢說道:“無論皇上同意與否,既食君祿,便行臣職。皇上這次未同意,那便下次上諫,再不同意,則再諫?!?/br>“皇上今日之舉,相當于徹底與我等立下戰(zhàn)書?;蚧噬祥_始治理國政,或我等通通卸任歸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