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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陸墨第一次聽他語氣里帶有情緒,被責備了竟然也沒有內(nèi)心不滿,滿腦子都是結(jié)界破碎,沙龍一爪拍下的場景。若放在平時,把林池清換成下屬,他定然淡淡一笑,不甚真誠夸贊,你很強,不錯。然而現(xiàn)在,他的心臟還在劇烈跳動,還沒從那場對決中緩過神。一切發(fā)生的太快了,他還沒來得及命令沙龍退下,結(jié)界已經(jīng)破碎,林池清執(zhí)劍沙龍爪下,渺小如滄海一粟。那時候他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人很脆弱,絕不準林池清受傷!劍氣與毒爪同時刺進沙龍,白衣染血之人完好無損站在六米開外。林池清很強,陸墨想。但是他卻鼻子發(fā)酸,以前的他似乎缺失七情六欲,每日重復征戰(zhàn),嗜血殺伐,從不知道痛苦是什么滋味。“我想擋在您的面前,不準您再受傷,我要護師尊一生!”少年稚嫩堅定的誓言在染血的神魂印記中反復回響。陸墨低頭,半個靈魂沉浸神魂印記,半個靈魂冷靜思考。千萬思緒歸為一個,我是他的!我一定屬于他!沙塵暴消散的沙漠恢復平靜,受傷的仙魔互相攙扶逼進六號綠洲。娃娃臉遙遠熱情的歡呼靠近:“太好了!前輩您救了大家!”被沙塵吹散的隊友們劫后余生陸續(xù)湊齊,冷漠男人看了娃娃臉一眼,隨后遙望綠洲,忽然,他的視線一頓,側(cè)頭凝視林池清手腕。林池清衣袖里的手腕微微一顫,臉上面無表情,帶頭步入綠洲范圍。陸墨纏在手腕,吸盡自己造成的細小傷口附近血液,金色的馭獸圖騰瞬間凝成放大。娃娃臉跟在林池清身后半步,看見將林池清完全籠罩的圖騰,金色耀眼的流光里,遙不可及的人恍若天神。他慢慢停下腳步,風里的冷漠男人微抬下巴,抱胸斜視呼喚他:“秋遇,走了?!?/br>六號綠洲奇植異株環(huán)繞,盤枝錯節(jié),視線層層疊疊的綠色,只聽涓涓流水,不見其形何處。一場沙塵暴帶走過半仙魔生命,剩下的人分散在巨大的,迷宮一樣的密林里。林池清身上的圖騰終于崩散消失,他站在樹蔭里,凝視草地細碎斑駁陽光,靈寵契約,完成了。這只白蛇,自己選擇認主。陸墨交出自己的一切,靜默體會心靈相通感覺,沒有妖王與人類契約的尊嚴踐踏,沒有甘愿為寵的種族背叛,現(xiàn)在,我是他的,這個契約,只有我能夠解!我是他的…我一定是他的…我必須是他的!陸墨默念著,從神魂涌出巨大喜悅,以及一絲絲恐慌與野心。刻在神魂上的人,從前的他們?nèi)绾蜗嗵帲?/br>返生鏡!古藤妖提到返生鏡!它能幫我看到么?等寒淵劍事后……六號綠洲正中的湖泊水氣縈繞,霧氣彌漫,強大的水獸拖動龐大身軀游動,波浪翻滾白霧,水流攪纏深深定入淤泥的鎖鏈。陰冷俊秀的男人坐在小舟上,凝望光影截斷的鎖鏈,鎖鏈的頂端穩(wěn)穩(wěn)握在他的手上。深無抬頭,注視懸在天空,命令妖族布陣的牛魔長老。“啪…”年邁滄桑的長老脖子上,懸掛三百年的墨色吊墜漂浮起來,一點一點破裂,失去光澤,炸成一片虛無。長老落下船,沒有平日位高權(quán)重的穩(wěn)重,他心慌道:“妖王他,不屬于妖族了!”深無平靜凝望水面,波濤洶涌的水面倒映他碎掉的臉:“這世上,沒有人能強迫妖王,妥協(xié)妖王,除了那人?!?/br>“他們…遇見了?妖王記起來了?”深無眸子毫無波瀾:“不,妖王永遠無法記起?!?/br>“放任嗎?”“放任”深無微笑:“不但放任,還要拿出滿分誠意撮合,畢竟…這是他畢生所愿?!?/br>第7章沙漠綠洲六號綠洲寂靜的很是蹊蹺,分散的人意圖回頭,恍然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迷路。從西無城趕來的仙魔見到沙塵下的尸體,興奮舉起武器。“前路已通!快沖!先到者得寒淵劍!”一群人越過中二擺姿勢的奇裝異服散修,留下輕飄飄嘁聲:“你也知道先到者得?能分杯羹就不錯了!”“別跟傻子廢話,再慢點連寒淵劍影子都沒了!快點,別讓魔族先得去!”奇裝異服瀟灑收劍,高傲一甩長發(fā),眼底紫芒乍現(xiàn),蓄足力氣猛沖。嗡聲悶震,眼角狹長的桃?;腥税俗︳~死魚眼狀趴在結(jié)界上,慢慢滑下,落地霧化成一塊古樸圓鏡。六號綠洲里的人無知無覺,沙漠趕來的人駐足結(jié)界前破陣,他們以為,這是六號綠洲尚未被踏入的象征。“破開它!寒淵劍就是我們的了!”外圍的人狂歡,內(nèi)部的人不安,深無漆黑的小船飄在云上,鑲嵌在結(jié)界制高點。牛魔長老握著破碎只剩下繩索的吊墜,愁眉苦臉。“深無,當初費盡心思得到妖王,為何此番卻要撮合?”深無指尖燃起焰火,飄向繩索,飛灰煙滅里回答:“因為…妖族前程啊?!?/br>成也妖族敗也妖族,生也妖族死也妖族。林池清駐足抬頭,看不太清的黑點幾乎隱在刺目太陽里。他眨了眨眼睛,指腹在劍柄摩挲,沒有低頭。陸墨嗅到一絲咸味,敏感順著胳膊迅速爬上肩頭,目光闖進一片嫩白,環(huán)繞脖頸的動作猛然停住,視線從林池清倒映烈陽的微紅眼瞼下移,掠過臉頰,落在了不算水潤的淡色唇。瓣。林池清感受到靈寵心情變化,冷淡低頭,急劇縮短的距離觸動僵硬的陸墨神經(jīng),白蛇高昂的頭顱立刻低下,飛快順著脖頸胳膊滑至手腕,花了好半天平復心情。陸墨在昏暗的衣袖里,衣料摩擦身軀,林池清的手臂正在發(fā)力。怎么辦?他發(fā)現(xiàn)我心有旖念嗎?陸墨頭一回感到忐忑,鋒利的劍刃寒光森冷,無與倫比力量直擊青天,殘卷的風撞上實物,六號綠洲正中的天空雷紋密集閃現(xiàn),悶雷巨響。“轟!”“怎么回事?”所有人抬頭望天,正中一點雷紋伴隨接二連三攻擊持續(xù)擴大,漸漸整個綠洲上方天空布滿藍紫色。終于有人發(fā)現(xiàn)中計:“綠洲被結(jié)界封了!”太陽黑點“風雨飄搖”,牛魔長老扶著船沿拋下無數(shù)白球,白球半空炸成一蓬蓬大霧,深無揮舞漆黑鎖鏈抵擋來自下方的攻擊,不出三十息,下面已經(jīng)白霧茫茫無法直視,小舟消失在可視范圍。沙漠黃昏熱氣逼人的陽光下,六號綠洲如海上云霧,內(nèi)部翻騰外面輕緩,深無的一葉扁舟靜靜懸浮一切之上,上面萬丈光芒,下面無路深淵。牛魔長老扔下最后一枚云球,穩(wěn)穩(wěn)坐于船尾